虞府
神武侯所住的主院——青松堂后小跨院的正房內(nèi),神武侯一臉嚴肅和‘昏迷’多日的長子,也就是如今的鎮(zhèn)國將軍——虞馳正在小聲商談事宜;
突然,虞馳正想起什么便面露愧色,不由看著老父親道;
“父親,是不是該給化州去個信了,畢竟……”
話說一半虞馳正就忍不住慚愧,剩下的話也說不出口,就盯著老父親等待主意。
“是該去個信說清楚?!?p> 盯著窗外院中吐露新芽的樹木看了一會兒,神武侯輕嘆氣就開口,神情言語之間滿是愧疚和惋惜。
意見得到統(tǒng)一的虞馳正點點頭,就又聽老父親開口道;
“說到底,此事是咱們虞家理虧,蕭家父子人不錯,就是鹿云那孩子也是極好的,只可惜……”
雖然不知道鹿云是何許人也,但神武侯一臉喜愛之色,由此可以確定口中此人定是極好的!
對此,虞馳正也極為贊同,面容柔和的接著說;
“鹿云那孩子是極好,長相學(xué)問都極出挑,配得上咱家桃桃,若不是……”
心情不錯的虞父一個不小心說溜嘴,在老父親警告的眼神下急忙剎車閉嘴,而后就不敢再亂說話。
“老大,你要時刻牢記桃桃已經(jīng)不在了,你是一個喪女之父!”
“父親息怒,兒子謹記于心絲毫不敢松怠,只是在您面前才會放下戒備之心……”
“在為父面前也一樣,事到如今我們虞家不能出絲毫岔子,更不能辜負了……六兒的一片孝心!”
“父親說的是,兒子知錯!”
快四十歲的虞父,在老父親面前依舊如乖寶寶一樣聽話,一個不字都不敢違背,這讓神武候極為滿意,心情也跟著舒暢起來。
“六兒是不是該來封家書了?”
望著窗外滿園春色,神武侯眉眼期盼著問兒子。
虞馳正……
他也覺得是!
“父親說的是,或許等幾日便能收到。”
虞父還是挺會來事,知道老父親心頭所愛,便撓到了那處癢癢肉,可是讓神武侯心情大好,眉眼開眼笑;
“回頭你書信一封送去化州,信中務(wù)必表達清楚我虞家謙疚之意,往后此事徹底作罷,也祝鹿云這孩子早日找到可心之婦!”
“是,父親!”
“罷了罷了,你還‘昏迷不醒’,還是為父親自書寫的好?!?p> 高興的有些得意忘形的神武侯立即反應(yīng)過來,擺手示意兒子可以接著‘昏迷不醒’了,當即提筆就寫起了信。
……
通往京城的運河上,一艘輕船逆流而上,船頭迎風而立,身披松葉色白狐毛滾邊披風,任由風肆意拍打著雪青長袍的挺拔身體;
檀木簪綰起的墨發(fā)隨風飄揚,讓那張如玉俊顏若隱若現(xiàn),憑添了幾分虛渺,讓人想要一探究竟;
那雙圓而亮的鹿眸閃著急切又隱忍的光芒,死死盯著前方京城方向,帶著滿滿的急切和炙熱,大有種恨不能即刻就飛身而去的架勢。
看著在風中站了快一個時辰的自家少爺,身后的書童——蕭美,終于上前再一次說勸;
“少爺上艙內(nèi)待著吧,您風寒才好可不能再受涼,若不然怎的見虞小姐?”
已經(jīng)勸了兩回的蕭美,不得已才搬出虞小姐,就是希望他家一根筋兒的少爺能聽勸乖乖進船艙,若不然再病倒就麻煩了!
果然,‘虞小姐’這三個字很有用,讓直挺挺立在船頭任風吹打的如玉公子終于轉(zhuǎn)頭,好看的面容有了些許表情,最后終于聽勸朝船艙走去。
他走到立在一旁的蕭和身旁時,就忍不住又問;
“還有多久能到京城?”
聽到這個問題的蕭美忍不住眨了眨眼,一臉無奈!
因為,這已經(jīng)是他家少爺?shù)诹螁栠@個問題了!
他就想不明白,風寒還沒好的少爺怎么就突然決定上京?
且說一不二,誰勸都沒用,就像京城有什么天大的事等著他一般!
無奈,在他家老太爺,老爺以及夫人的再三叮囑下,包了一艘輕船,他他與蕭和的陪同下,主仆三人從位于南方化州的余悻啟程一路北上,在經(jīng)歷風雨無阻,日夜不眠,以及船手的叫苦連天中,歷時半月后,眼下他們位于離京城還有半日船程的地方。
就是這點兒距離,他家少爺一副迫不及待,如同望妻石般的樣子,讓蕭美很有理由懷疑他進京另有目的。
因為,虞小姐和他家少爺雖有長輩定下的口頭婚約,但也多年未見,于情于理都不該是這種迫不及待的樣子!
可蕭美不知道的是,此時的他家少爺——蕭鹿云,已經(jīng)不是往日那個只知道埋頭苦讀的化州才子——蕭鹿云了!
“回少爺,估摸著還得一個時辰左右。”
一旁護衛(wèi)蕭鹿云安全的蕭和,板著臉回話。
別看他話不多,其實心里同樣疑惑他家少爺為何這般著急進京,為此惹得老太爺以及老爺生怒,要知道,他家少爺可從未有過這般忤逆不孝之舉的!
“讓船手再快些!”
越接近京城,蕭鹿云心里就越著急,總覺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發(fā)生,便不由盯著蕭和吩咐。
“回少爺,無法再快,此時咱們是在逆風而行!”
蕭和無奈只好如實告知,就是希望他家少爺不要這樣火急火燎。
不就兩個多時辰么,打個盹兒或看會兒書就打發(fā)過了,何必這般急慌!
聞言,蕭鹿云也知道強求了,便什么也沒說進了船艙,坐在椅子上閉目養(yǎng)神,實則是暗自誦念著清心經(jīng),企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
而此時的太子——祁容舁,手里攥著一拇指大小,極為圓潤光滑的銀葫蘆物件兒,消瘦的身體透著股暮氣,那雙往日里充滿愛意的瑞鳳眼,此時布滿陰森,盯著面前的葉開沉沉道;
“沒有智遠此人?”
“是,京城周邊所有大小寺廟都未曾有法號為智遠,年齡同殿下所描述相符之人?!?p> 葉開的話讓太子很是不滿,垂眸盯著手中的銀葫蘆卻又極為不甘心。
閉眼,又是前世每年桃花盛開之季,也就是虞窈生辰之日,那個風雨無阻來懸崖邊不吃不喝,誦經(jīng)念佛三日,長相氣質(zhì)格外出眾,被譽為一代神僧的——智遠大師。
能讓太子這般念念不忘,是因為智遠大師的長相、氣質(zhì)、和能力嗎?
還是因為一代神僧的名頭?
自然不是!
只因前世那所謂的智遠大師手中,也有一個同他手中一模一樣的銀葫蘆!
所以,戾氣極重的太子,想要找到多年后被尊為一代神僧的智遠大師,好弄個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