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一聽伏小姐傳話來,焦急不已的徐寅終于看到了希望,湊到門口小聲喚道。
聲罷,沒聽到太子的怒吼咆哮,他便安心不少,膽子也跟著大了起來。
就是一旁的忘憂,也滿心期待。
“殿下,伏小姐剛派人來傳話,說想要進宮看探望……”
“滾——”
信心滿滿的徐寅話還沒說完,里面?zhèn)鱽硖印钊蒴ǎ硢≈袔е幧牡秃稹?p> “砰……嘩啦……”
保持彎腰,以頭貼門姿勢的徐寅,還沒琢磨明白到底是讓誰‘滾’,就又聽到殿內(nèi)摔砸東西的巨響。
瞬間,他一陣膽寒,連忙直起腰后腿幾步,甚至產(chǎn)生想要逃離這里的念頭。
就是后邊滿含希望的忘憂,此時也臉色蒼白,一臉懼怕跟著連連后退。
“咯吱——”
這時,緊閉了三日的殿門終于從里邊打開;
一身白色褻衣,披頭散發(fā),雙目猩紅,胡子拉碴,邋遢到不修邊幅,同樣也虛弱到走路打擺的太子,一手緊捂著胸口,一手扶著門晃晃悠悠邁出門檻。
“殿……殿下……”
“您怎的這般……”
這樣的太子,差點兒當(dāng)場嚇?biāo)佬煲?,等他回過神來已淚流滿面,難過的泣不成聲!
老天爺吶!
太子殿下怎么成了這模樣?
就是陛下他老人家來,也不一定能認(rèn)出親兒子吶!
“殿下……奴才……”
“讓她滾!”
回過神來的徐寅哭著向太子殿下磕頭,第一個頭剛磕完,頭頂傳來太子低沉沙啞,虛弱無力,但又極其陰森的聲音。
瞬間,徐寅和跪在后面的忘憂齊齊打了個冷顫,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心里卻在琢磨著太子殿下再到底在說誰!
“殿……殿下,恕奴才愚笨,不明殿下之意……”
徐寅跪趴在地,強忍著懼意,硬著頭皮結(jié)結(jié)巴巴開口。
他猜來猜去也不猜不到太子殿下說的是誰;
總不會是伏小姐吧!
這萬萬不可能!
京城上下誰人不知伏小姐是太子的眼中人,心頭肉!
有誰人不知,太子唯獨對這位伏小姐偏愛有加!
心里這般暗想著,徐寅內(nèi)心更是惶恐不安。
突然發(fā)現(xiàn),近段時日,太子殿下的心思他竟然丁點兒都猜不明白!
難道要失寵了嗎?
這個可怕的念頭一起,徐寅就覺得天要亡他!
以后的黑暗生活,那是想都不敢想!
“殿下,奴才雖蠢笨,但對殿下死心塌地,還求殿下可憐可憐……”
“閉……嘴……”
三日滴水未進的太子,身體已經(jīng)虛弱到無法站立,此時他咬著舌尖兒強忍著昏勁才沒倒下,卻還要面對徐寅的鬼哭狼嚎,這對他來說屬實是一種折磨!
再想起前世的徐寅的忠心,才忍著沒有下令處死他,而是艱難的吐出及其陰冷兩個字。
瞬間,徐寅閉嘴,周圍恢復(fù)清凈。
“讓伏……憐……瀅……的人……滾!”
接著,眼中恨意滔天的太子,緊緊捂住胸口,咬著牙一字一字說出這番,冷的讓人骨頭渣子都疼的話。
霎時,徐寅呆傻!
忘憂懵圈!
倆人一臉癡相,以為出現(xiàn)幻聽,看的恨意滔天的太子,恨不能當(dāng)場弄戳瞎自己的雙眼!
看吧!
眼瞎的多厲害!
所有人都覺得他愛慘了伏憐瀅那賤人!
事實確葉如此!
陷入了深深自我厭惡的太子,胸口跟破了個洞一般寒風(fēng)刺骨,冷的他渾身骨頭縫兒都疼,便不由自主的用力把胸前的東西捂緊,硬邦邦的觸感才能讓他覺得還活著。
“往后……”
“誰若敢私自替那賤人傳話進來,孤定將他……碎……尸……萬……段……”
太子陰冷狠毒的聲音字字砸落,跪在徐寅身后的忘憂驚恐之下,竟被嚇昏了過去。
而以為在幻聽的徐寅,也膽戰(zhàn)心驚趴跪在地上,不敢再有絲毫旁的想法。
“是……”
“奴才謹(jǐn)遵太子殿下令,這就傳話下去!”
后背一片冷汗的徐寅,打起精神恭敬回話,甚至為自己剛才的想法而感到后怕。
好在他只是想想罷了,沒敢說出來!
若不然……
徐寅借著擦汗摸了摸脖子,見腦袋還好好的在,這才放心。
“趕緊抬下去!”
轉(zhuǎn)頭看見身后已經(jīng)嚇昏死過去的忘憂,徐寅急忙朝不遠(yuǎn)處的幾個小太監(jiān)招手示意。
很快,幾個小太監(jiān)手腳麻利,甚至沒有發(fā)出任何動靜,就把忘憂抬了出去。
“殿下……”
“咣當(dāng)……”
徐寅剛想要說什么,就見太子殿下的臉色蒼白,身體晃了幾晃后倒撞到殿門上,而后順著門板滑落在地。
即便如此,太子的左手依舊捂著胸口,動都不曾動一下。
瞬間,徐寅腦袋一空,而后就連滾帶爬上去;
“殿下……”
“殿下殿下,你怎的了!”
“殿下,來人,快來人……”
嚇得面色慘白,眼球暴突的徐寅,軟著腿腳爬上前,邊拉著太子殿下的胳膊搖晃,邊大喊大叫起來。
意識還清醒,只是虛弱的到嘴巴都張不開的太子殿下,恨不能現(xiàn)在弄死徐寅!
“扶……孤……起來……”
被徐寅尖銳的聲音刺的腦瓜子嗡嗡響的太子,用盡全身力氣艱難開口。
然而,徐寅只顧著大聲喊叫,并沒聽見他說什么。
太子!!
有這么個蠢貨,他遲早被氣死!
“殿下……您萬萬不能有事!”
“殿下,都是奴才沒有伺候好您,奴才該死!”
“殿下,奴才……”
“閉……嘴……”
用盡洪荒之力,抓著徐寅胳膊的太子,終于成功讓其閉嘴。
“扶……孤……去……榻上……”
艱難說完這句話后,虛弱的太子額頭已布滿豆大的汗珠,抓著徐寅胳膊的那只手,也瞬間滑落,整個人一動不動,就跟當(dāng)場去了一樣!
這讓緊緊閉著嘴巴,眼睛不停落淚的徐寅心頭一緊,見他家太子睫毛微顫,胸口還有起伏,這才放心放膽的喘了口氣。
而后,徐寅使出小時候吃奶的那股勁兒,把太子殿下弄回殿內(nèi)的床榻上躺好,而后蓋好被子,他才轉(zhuǎn)身要去找太醫(yī)。
“吃……”
不成想,床上又傳來太子的聲音。
這回,徐寅可是聽的真真切切。
“殿下,您是餓了是么?”
“啪……”
一臉欣喜的徐寅問完這話,接著就給自己一個嘴巴子。
都三天沒吃了,傻子也知道餓了!
“奴才該死!奴才高興的昏了頭了!”
“殿下已三日未進食,自是腹中空空……”
“這就去……奴才這就去準(zhǔn)備!”
太子能進食那就代表身體康健,這對徐寅來說是天大的好事,他高興的抹著眼淚,轉(zhuǎn)身就跑出去為太子殿下準(zhǔn)備吃的。
而躺在床上的太子,眼中沒有任何光彩,有的只是瘋狂的恨意!
他用盡所有力氣摟著那只木雕在胸口,也把所有溫柔、愛意、都給了它!
至于剩下的,那便是好好活著,報仇!
讓那賤人,和那野種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