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你和他熟識?
“怎么,賢侄不愿?”
楚江夙撐著腦袋似笑非笑地定定看著他們。
舒紀程神色輾轉(zhuǎn)模辯,袖下的手也或松或緊:“不敢。”他垂下眼眸靜靜答道,“年歲上講皇叔確實是長輩,這茶理應(yīng)該敬的。”
轉(zhuǎn)頭遞給旁邊人一個眼色,傅云漓知曉,招呼侍奉的婢女準備清茶,很快,清茶端上來分別放到舒紀程和傅云漓手里,傅云漓先上前走到楚江夙眼前,低著頭恭恭敬敬地將茶遞過去:“皇叔,請用茶?!?p> 楚江夙抬手接過輕抿一口。
舒紀程端著茶杯上前:“皇叔,您用茶?!?p> 語氣平淡,聽不出什么情緒。
楚江夙靜靜看著眼前的青釉白瓷杯,撐著腦袋似突然想起什么:“本侯聽聞,你的那位大皇兄是死于戰(zhàn)場的,對么?”
舒紀程的指尖輕顫一下,但他面上依舊神色不改:“大哥已經(jīng)死去很多年了,皇叔怎么突然想起問這個?”
“沒什么,就是看見你突然有些感慨?!背砭従彽馈爱?dāng)初陛下康健時,最喜歡的孩子便是你大哥,那時他們父子倆征戰(zhàn)沙場,收服不少城池兵將,后來陛下即位,你那最有希望成為儲君人選的大哥卻死了,呵,倒是有趣?!?p> 舒紀程臉上依然顯不出什么情緒:“大哥便是死了,這儲君之位依然不是由我來做,皇叔與其在此感慨,倒不如想想如何找到五弟。”
“急什么,這不是正在找么?!笔婕o程接過舒紀程的茶卻沒有喝,隨手放到桌子上起了身,徑直掠過他和傅云漓施施然走出前堂。
站立大門外一直恭候的葉凌見楚江夙出來,急忙上前躬身:“主子,您說的地方全都找過了,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
楚江夙皺眉:“一點痕跡都沒有?”
葉凌思索片刻,回答:“若非要說有什么,二殿下的書房的裝飾物似有有些損壞,但屬下查了,那并不是什么機關(guān)所在?!?p> “不,這足夠了。”
楚江夙眸光冷冽,嘴角揚起個輕嘲卻又陰沉的笑,轉(zhuǎn)頭望向徐步走出的倆夫婦,朝著舒紀程道:“近些天朝臣對賢侄頗有贊賞,有沒有興致也給皇叔講講。”
舒紀程不知他又想干什么,低下眸子本欲開口拒絕,可肩膀上突然一重。
“本侯難得有興致,你不會拒絕的對吧?!?p> 那搭肩膀上的手徒然用力,舒紀程脊背不禁又往下低了幾分,他蹙眉,聚力反抗,卻反被壓得更低,動彈不得。
“皇叔既想,那自然是好的?!彼拖马谧』薨瞪裆袜?。
楚江夙滿意地收回手,大跨步先走到前面。
“夫君……”傅云漓輕喊一聲,舒紀程搖搖頭轉(zhuǎn)身跟上。
素雅的書房整齊干凈,巨大的書柜排列左右擺放滿了各式各樣的竹卷和書冊,特別是緊靠案桌后面的那張鋪滿整面墻的書架。
楚江夙隨意拿本書放手里翻了翻,然后放回去,背著手饒有趣味地上下打量。
“這里若有皇叔喜歡的書,您可以拿出去慢慢看。”
“不是?!背頁u搖頭,抬手指了指旁邊的一盆景“這綠植先前就是這樣的?”
話題轉(zhuǎn)移太快,舒紀程有一瞬間愣然。
那盆綠植是很平常的萬年松,枝葉茂盛翠綠,為了增加趣味性,還點綴了一些雕刻物作為裝飾,然而其中一個類似高塔的裝飾物,似乎缺少點什么。
舒紀程搞不明白缺少什么,更不明白楚江夙的注意力怎會集中在這種不起眼的地方,他不解,卻也斟酌回答:“應(yīng)該是哪個下人收拾房屋時不小心碰壞,倒也不是什么特別貴重之物,侄兒也就沒有放在心上?!?p> “是嗎……”
楚江夙重新收回手,盯著眼前書柜不言不語。
……
叮當(dāng)當(dāng)、叮當(dāng)當(dāng)。
鐵鏈碰撞的聲音清脆而又生寒,舒諾蹲舒震元旁邊,發(fā)了狠地擰鐵鏈上的鎖孔,臉頰都開始跟著扭曲。
“放棄吧,老二是不會把開鐵鏈的鑰匙交給別人的。”
舒震元左手端著油燈右手托著臉,看著頻繁與鐵鏈子作斗爭的人悠悠地開口提醒。
舒諾忍不住暗罵兩句,摔了手里的鑰匙串,一屁股緊挨舒震元坐下:“那個送飯的死了,我們必須在舒紀程發(fā)現(xiàn)前出去,要不然……”
“要不然徹底斷送出去的可能,要不然活活餓死這無人問津的地下,不過我覺得第二種可能性最大?!?p> 舒諾扯扯唇角不說話,她本打算解開舒震元的鏈子和他一起探探這暗牢好想法子出去,可現(xiàn)在瞧著,這免費的勞動力果然沒有天上掉下來的。
“不過也是奇怪了。”舒諾的不搭話并沒有打消舒震元熱衷交流的念頭,撐著臉繼續(xù)喃喃道“按理說照老二那警惕的性子,送飯人少回去幾瞬他恐怕都要叫過來問問怎么回事,現(xiàn)在這么長時間過去了,他怎么一點動作都沒有?!?p> 舒諾隨意答道:“可能被楚江夙攔住了吧?!?p> “楚江夙?他還沒死呢?”
舒震元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驚得舒諾不禁有些寒毛倒豎,撇過頭望向他,只見淡淡燭火下,那雙犀利的眼眸竟帶上了幾分殺戮。
她心里一驚,面上卻不露聲色:“是啊,而且依照父皇的旨意,我們還要喚他一聲皇叔?!?p> “親奸佞,遠親臣,怪不得要涼,哼!”
聽著他不服不忿的語氣,舒諾眼皮狠狠一抖,心里有疑惑,湊近舒震元試探道:“聽大哥的意思,好像與楚江夙頗為熟識?!?p> “誰跟他熟識?!”舒震元下意識回懟一句,但見舒諾閃著大眼睛緊緊盯著他,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你看我也沒用,一個以色侍人的玩意兒,當(dāng)初父皇破例讓他進軍營,老子就覺得他不是個好鳥,一個大老爺們長得娘們唧唧不說,還天天冷著張誰欠他八百萬的臉,我呸!”
舒諾:雖然但是……她竟然有些認同怎么破?
不過……
“以色侍人?”她皺起眉,一般來講,這詞兒不會有人用來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