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賴著不走了
“伯父,你看!”陳遇安叫得非常自然。
沈從雄禮貌地接過一看,那是一幅山水畫,畫中遠處是云霧繚繞的高山,山腳下是波光蕩漾的湖水,畫的最下面是一處亭臺樓閣,兩個書生正飲酒作詩。
“好畫??!”沈從雄一見到畫作,就兩眼放光,激動得聲音都發(fā)顫了:“這畫功,這顏色,這可是大師的真跡啊,陳大人,你是怎么得來的?”
陳遇安淡淡地說道:“早年我曾幫過他處理過一件棘手的事,他為了感謝我,就送了這一幅畫給我,我一直收藏著,現(xiàn)在送給伯父您?!?p> “這……”沈從雄猶豫著,他何嘗不知道陳遇安借花獻佛的用意?但是剛才女兒那斬釘截鐵的話已經(jīng)放出來了,這可怎么是好?
但陳遇安好像并不心急,他一眼便瞄到了桌案上的棋盤。
棋盤上的棋子還沒有收,一看就是兩個人在下棋。
陳遇安的眼珠子一轉(zhuǎn),饒有興致地說道:“伯父,我好久沒有下棋,要不我們來切磋一局吧?!?p> “好啊!”沈從雄見他沒有提出去見女兒,便滿口答應了。
陳遇安白子,沈父黑子,走著走著,白子漸漸敗下陣來,只差幾步就要投降了。
但陳遇安依舊不慌不忙地,思索半天,遲遲不肯下一子。
沈從雄眼見快要勝利了,樂呵呵地倒了一盞茶,自斟自飲起來。
良久,陳遇安才緩緩地落下一顆白子,挑了挑眉,沖著沈父笑了一下。
沈父看著他白子落下的位置,心下一盤算,暗叫不妙:“這個小子快板回來了,快要贏了?!?p> “沒想到陳大人的棋藝如此之高,臣自愧不如,”沈從雄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慨,一邊落下一顆黑子。
陳遇安又執(zhí)起一顆白子,意味深長地說道:“我下棋,會從第一步開始設想,設想對方會怎么走,我怎么走,不到最后一顆子,是不會放棄的。”
“而且,棋局變幻多端,要小心應付,難免會讓看棋的人云里霧里,摸不著方向,造成了誤會?!?p> 沈從雄低頭不語,他覺得陳遇安這段話是意有所指,但又說不上來到底是什么。
陳遇安落下黑子,沈從雄臉色黯淡下來,低聲說道:“陳大人,我輸了。”
“伯父,現(xiàn)在只是下棋,可是在朝堂之上,你我不都是這些棋子嗎?如何走,不在于皇帝,而在于我們自己?!?p> 他倏爾一笑,說道:“伯父,雖說朝堂局勢嚴峻,可是在伯父的教導下,沈府的口碑是越來越好了,可見,伯父是一個明事理,識大局的人。”
沈從雄盯著棋盤,還在回味剛才的那番談話。
聽到此話,頓時臉上笑開了花。
“陳大人,是想見阿嬌嗎?我派人去喊來?!闭f罷,不容陳遇安推脫,便沖著門外喊:“來人啊!”
門口一個小廝站在門口,問道:“老爺什么事?”
“快快去請小姐到我的書房來一趟?!鄙蚋阜愿赖?。
沈阿嬌聽到父親有請,問道書房里有幾人,小廝老老實實地答道:“還有陳大人。”
沈阿嬌頓時便泄了氣的皮球,再也邁不開腳步。
可是父親有請,不能不去。
她憤憤地在心中將陳遇安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個遍,草草地換了一件簡單的衣服,便匆匆地向書房走去。
她故意未施粉黛,也不愿意去換身漂亮的衣服來打扮自己,就是想打消陳遇安的那些非分之想
但事情好像脫離了她的想象。
她一進門,便一眼瞧見了陳遇安與爹爹下著棋,而爹爹高興得搓著手。
她轉(zhuǎn)身就想走,眼尖的陳遇安用眼角的余光瞄見了她,立刻跳起來沖著她奔了過來。
“阿嬌,我來了!”陳遇安笑瞇瞇地拉著她的手坐下,給她和沈父沏茶,將桌幾上的點心端放在父女二人面前。
然后,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好,一邊下棋一邊和沈父聊著天。
“阿嬌,你來了,就來陪我下下棋?!鄙驈男蹣泛呛堑貙ε畠赫f著,對女兒臉上的厭惡之意并未在意。
轉(zhuǎn)而問陳遇安:“是我下了嗎?”
陳遇安挑了挑眉,莞爾一笑,說道:“輪到伯父您下了?!彼哪抗獠粫r地向沈阿嬌的臉上瞅去。
沈阿嬌面若冰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她不明白,自己的臉上已經(jīng)很明白地表現(xiàn)出討厭與不耐煩,為何這個男人視而不見?
她更不明白的是,為何陳遇安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又是送禮,又是上門,這是在示好?
沈從雄一心撲在棋盤上,不時地稱贊陳遇安的棋藝高,機靈。
沈阿嬌聽得一愣一愣的:“這陳遇安是學會了什么妖術嗎?把爹爹哄得這么開心!”
“哈哈,我贏了!”沈從雄突然發(fā)出一聲驚呼,隨即像個小孩子似的哈哈大笑起來:“阿嬌,你看,你一來我就贏了,你是我的福星啊!”
“是啊!”陳遇安開口了,磁性的嗓音魅惑至極:“阿嬌一來,我就不知道怎么下棋了。”
說罷,他不再掩飾自己的眼神,而是直勾勾地盯著阿嬌,目光熱切而激動。
沈阿嬌只覺得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不自覺地雙手交叉搓了搓手臂。
她后退一步,堅定地與他保持距離。
礙于父親在場,她忍下了想抽死他的沖動。
“棋也下完了,爹爹要休息了,你可以走了。”她走到門口,沖著門外大聲喊:“來人啊,送客!”
遠遠地沈明鈺背著書袋,興沖沖地向這里跑來。
他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很快便跑到了沈阿嬌的面前,喜笑顏開地說道:“姐姐,我的學堂要擴建了,方老師可高興了,要我向你代陳大人,說謝謝呢?”
聞聽此言,沈阿嬌一臉狐疑地回頭望向那個“始作俑者”。
只見那個男人居然一臉嬌羞地撓撓頭,不好意思地抿嘴笑道:“區(qū)區(qū)小事,不足掛齒?!?p> 沈阿嬌的感激之情在見到他這個舉動后,突然消失殆盡。
但陳遇安確實幫助了學堂,她不好意思直接趕他走了。
陳遇安仿佛猜到了她的心思,上前一步,走到她的面前,深情款款地說道:“不用謝我,請我在你家吃一頓飯就行了?!?p> “我不挑食的,什么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