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年無子帝王(14)

　　鳳梧宮是僅次于養(yǎng)心殿的存在，作為皇后，自然不能比其他宮殿寒酸。金碧輝煌，雕梁畫棟，紅磚綠瓦，無一不召顯皇后的地位。

　　宮殿的大門雖然是敞開著的，但從外面瞧進(jìn)去，里面冷冷清清，安安靜靜的。宮人們各司其職，但偌大的宮殿，也不可能堆滿宮人。

　　所以打眼瞧進(jìn)去，只看到一兩個灑掃的宮女，還有屋檐下站著的等待吩咐的宮女和太監(jiān)。

　　“皇上駕到！”

　　明福公公面色如常的喊了一聲。

　　話音剛落，就看到剛剛還在干活的宮女太監(jiān)們立馬跪了下去。

　　“參見皇上！”

　　他們對于皇上的到來很是平靜，并沒有多少欣喜和激動，倒是有幾分擔(dān)憂。只是低垂著腦袋，沒有讓人瞧見罷了。

　　這若是放在別的宮中，那些宮女早就興奮的找不著北了。主子受寵的話，他們這些當(dāng)宮人的也能獲得幾分殊榮。

　　相反，不受寵的主子身邊的宮人，去到哪里都低人一等。

　　但皇后畢竟是皇后，是后宮之主，即便再不得寵，她也是掌管鳳印的。當(dāng)今皇上不怎么干涉后宮的事情，所以若是惹著了皇后宮中的人，那也差不多是在打皇后的臉。

　　他們擔(dān)憂的不是別的，只是害怕皇上這次來，約莫著又要跟皇后面對面坐一個時辰了。每一次皇上的到來，皇后的情緒就會失控。

　　知畫跟在楚瑾身后，臉上帶有一絲疑惑，這宮里充斥著濃重的檀香味，如果不是知道這是鳳梧宮，怕是以為來到了寺廟。

　　這件事宮中也有談?wù)撨^，皇后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吃齋念佛，似乎是為她未出世的孩子祈福?；噬现肋@件事情之后跟她又吵了一架，之后兩人的感情裂痕越來越大。

　　腳步聲響起，她收斂了心神，安安靜靜的待在楚瑾身后。

　　皇后姍姍來遲，被人攙扶著前來，面上沒有帶著欣喜，也沒有什么情緒?！皡⒁娀噬?，皇上萬福金安！”

　　那雙沒有任何波瀾的眼睛，看不出任何的情緒，似乎在那雙眸子里，看不到想要的一切。身上的衣物很是素凈，手里捻著一串佛珠，看佛珠的光澤應(yīng)該是盤了很久了。

　　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痕跡，那眼角的細(xì)紋就是證據(jù)。那雙眼睛并不怎么澄澈，相反因為哭過太多眼淚，導(dǎo)致眼睛看東西有些晃神。

　　年少時的她也是京中有名的才女，成婚后也曾因為丈夫的疼愛風(fēng)光過一段時間。她曾是京中所有人艷羨的女子，可如今的她像是褪了顏色一般，再也找不回曾經(jīng)的感覺。

　　“皇后，近來可好？”楚瑾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往里走。

　　皇后不動聲色的將手給抽了回來，隨后端莊的走在他身后，似乎她只是在扮演這個角色，再沒有其他感情摻和在里面。

　　“托皇上的福，臣妾很好?！?p>　　“你向來身子骨不好，如今快變天了，朕那里剛到了一些料子，到時候送去內(nèi)務(wù)府給你多做幾身衣裳?！彼皇穷D了一下，便不再執(zhí)著于牽手這件事情了。

　　“多謝皇上恩典?！?p>　　兩人入座之后，一時間空氣都停止了。實在是太安靜了，安靜到讓人忍不住腳趾扣地的地步。

　　知畫就現(xiàn)在兩人身后，看著皇后那面無表情的樣子，心下嘆了口氣。如果不是因為被傷的太深，有哪個女人會如此？

　　皇后的回答一直都是不咸不淡的，似乎沒有什么東西能夠挑起她的情緒，于她而言，這世上好像也沒有什么感興趣的了。

　　“朕記得你曾給過娘家牌子，若是覺得無趣了，便讓人將相國夫人請進(jìn)宮。太醫(yī)說你郁結(jié)于心，若有什么事情，也可以與朕說說?！?p>　　此時的皇帝看起來并沒有多大的威嚴(yán)，他似乎很是無奈，但是對于眼前的一切又沒有個解決的法子。他們已經(jīng)回不到從前了，即便他再怎么努力也沒用。

　　這些年，一直都是他主動搭話，對方的反應(yīng)也一直都是平平淡淡的，他也有點累了。

　　“臣妾知道了?！?p>　　皇后并沒有覺得自己這樣有什么不好的，她就是不想跟皇帝處在同一個空間，對方能早點走最好。如果不是因為規(guī)矩，她寧愿一年到頭都不要看到他。

　　這樣的相處方式，知畫這個外人看了都覺得累。

　　一時之間，兩人都沒了話題。

　　知畫找不到接近皇后的機(jī)會，主要是沒有什么資格開口，不過如今能夠近距離接觸并且觀察對方的性格，也不枉此行。

　　二十七歲的年紀(jì)，在古代來說算老了，但是現(xiàn)代來講，還年輕著。只是宮中蹉跎的那些年，再加上情緒一直都不怎么好，所以即便保養(yǎng)的很好，也讓她看起來比同齡人更成熟一些。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視線，皇后微微側(cè)目，便對上了一雙好奇的目光。

　　眼里帶著探究，并沒有其他不好的情緒存在，似乎是在打量著什么，一眼就能看透。雖是宮女的裝扮，但那張貌美的臉，看著倒不像個宮女反而像妃子了。

　　不過那張臉并沒有給人一種不安分的感覺，反而覺得有幾分可愛，溫柔，還有舒心。是不帶攻擊性的，且與人交好的。

　　“這位宮女倒是見著面生?！被屎笸蝗恢鲃娱_口了。

　　楚瑾微微詫異，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就看到知畫正一臉茫然的站在那里。

　　“回皇后的話，奴婢是新提上來的大宮女，皇后娘娘金安！”她規(guī)規(guī)矩矩行了一禮，似乎被發(fā)現(xiàn)偷看有些不好意思，趕忙低垂下頭。

　　“本宮聽說過你?！彼f。

　　這話讓人浮想聯(lián)翩，聽說是怎么個聽說法呢？

　　知畫有些緊張，怕不是在不知道的時候得罪了皇后吧？那她的大船豈不是徹底遠(yuǎn)離她了？

　　“這宮女看著倒有趣，何不來本宮此處當(dāng)差？”皇后依舊是面無表情，似乎這句話只是隨意一提。

　　楚瑾卻道：“皇后若是喜歡，便讓她在你這兒當(dāng)差吧。”

　　知畫的心情很復(fù)雜，所以說，帝王的寵愛永遠(yuǎn)是虛無縹緲的東西。但是讓她跟皇后接觸的話，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