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午休前的空當,岑暖又來了岑北辰的診室。
霍千楚低頭收拾東西,自顧自地忙著,頭也沒抬。
岑暖不快地掃了她一眼,才看向岑北辰,“淺淺不想換主治,她最近幾天都住在醫(yī)院里,等情況好些了再出院,這幾天你多上點心。”
“我對病人都一視同仁,怕我不上心就換個主治?!贬背綌Q起眉,多一個字也懶得說。
岑暖又看了霍千楚一眼,她看到那天喬綰發(fā)到群里的話,回來之后,也把霍千楚的病歷翻出來,確實見到了“逆行性遺忘”的診斷。
可她又完全不相信霍千楚來岑家的醫(yī)院上班,一點別的目的都沒有。
霍千楚收拾好桌面,終于抬起頭,“副院長,岑醫(yī)生,你們忙,我先去吃飯了?!闭f完便從一邊快速溜出診室。
診室的門關上,岑暖才又道,“云家那邊,暫時算是哄好了,我剛剛也給爺爺打了電話,爺爺打算這個周末約上云家人一起吃個飯,把你們的婚期定下來,你和淺淺年紀都不小了,就別再拖了?!?p> “我不知道是我表達能力有問題,還是你們的理解能力有問題。我再解釋最后一遍,我和云淺,沒有任何關系,我也不會跟她結婚?!贬背降恼Z氣里已經(jīng)帶了幾絲不耐煩,“你還是趁早給云淺換個主治,別讓她有事沒事拿這個當借口來找我。”
“我說你到底怎么回事?較真起來沒完沒了是么?”岑暖最后的一絲耐心也被耗光,聲音都跟著大了起來,“反正爺爺已經(jīng)說了,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你自己看著辦吧?!?p> “他想娶讓他自己去娶。”岑北辰說完,拉開診室的門大步離開。
診室的門被他摔得震天響,嚇了岑暖一跳。
岑暖氣得臉色發(fā)青,本也要離開,一扭頭卻見到桌子上的筆看著很眼熟。
她走過去,把鋼筆拿起來,看到筆殼上刻著岑北辰的名字,她想了會,才想起什么,擰開筆殼,筆芯上刻著霍千楚的名字。
果然就是當初霍千楚送岑北辰但是被她扔進垃圾桶的那支筆!
她氣得用力掰斷,再次扔進了垃圾桶。
*
下午霍千楚先到了診室,坐下后一眼就看到了垃圾桶里的筆。
這已經(jīng)是她第二次在垃圾桶里見到這支筆了,上次她還有心思撿起來放回去,這次真是看都懶得多看一眼。
只不過……筆被人擰開又掰開,筆芯上還有她的名字,要是被人發(fā)現(xiàn)了總歸是不太好。
猶豫了下,她才用紙巾墊著,把筆撿了起來,筆芯上她的名字還在,只不過像是被人磨過,刻字已經(jīng)沒有那么清晰了。
這名字在筆芯,按理說并不接觸任何東西,是不該磨損的。
除非……大概是有人并不想看見這名字,才用外力磨平。
她擰了擰眉,用紙巾包好,塞進了自己的包里,打算回頭找個遠點的垃圾桶扔掉。
剛剛放好,岑北辰就進了門,臉上隱隱地帶了一絲急色,他在桌面上看了一圈,開口問,“你看到我的鋼筆了么?”
霍千楚輕輕抿了唇,才若無其事地問,“刻了你名字的那個?你上午不是還用它來著么?”
“是,找不到了。”岑北辰又在桌上翻了翻,但桌上本就沒什么東西,一覽無遺,根本沒有哪里能藏下這支筆,“我不記得上午用完放在哪了?!彼f著摸了摸口袋,低聲自言自語,“難道掉出去了?”
霍千楚沒有說話,看岑北辰的樣子,那筆應該不是他扔的,只不過他若是用心保存,也不會給別人機會不是么?
岑北辰又檢查了下抽屜,隨即起身往外走。
“岑醫(yī)生,下午的看診馬上就要開始了。”霍千楚出聲提醒。
“你先接診?!贬背秸f了句,就急匆匆的走了。
等岑北辰再回來,已經(jīng)是兩個小時以后了,他把他中午走過的路,來來回回找了好幾遍,也根本沒有鋼筆的影子。
也許是掉出去,但被人當垃圾收走了。
他走到診室門口,輕輕地嘆了口氣,抬眼便看見霍千楚正在認真地向病人詢問病情,病人的年紀有點大,聽不懂也聽不清她在說什么。
她微微提高了聲音,耐心地解釋著。
岑北辰微微勾了勾唇,她不在的時候,他拿著那支筆,指腹摩挲著她的名字,就像是她陪在他身邊。
如今,她這不是已經(jīng)回到他身邊了么?
心頭的陰霾一掃而空,他笑著走進診室,坐下來。
霍千楚瞥了他一眼,見他臉上帶著笑意,便開口問,“東西找到了?”
“沒有。”岑北辰轉頭看著她,“但已經(jīng)不用找了?!?p> 霍千楚就知道,他大概是沒那么多耐心到處找筆的,那支筆畢竟是她花了大價錢定制的,用著舒服,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
不過這樣一支筆,岑北辰想買,買得起也買得到,又何必跟一支用了幾年的筆較真兒。
又接診了幾個病人,霍千楚被臨時張醫(yī)生叫過去參與了一臺手術,忙完已經(jīng)過了下班的點兒,她今天不值班,準備換下衣服就回家。
進了辦公室才發(fā)現(xiàn)岑北辰也沒走,她就打了個招呼,本想問他留下來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忙,她畢竟跟他,原則上應該幫他分憂。
不過話到了嘴邊,她又想起來云淺在醫(yī)院住院,岑北辰留下估摸著就是因為她,所以也就沒有問出來。
可等她收拾好,岑北辰卻跟上了她。
“岑醫(yī)生,你有事?”霍千楚轉頭看他。
“我早上坐你車過來的,我在等你下班順路帶我回家?!贬背竭@句話倒是說得理直氣壯。
霍千楚一時無法反駁,只能默默地往前走。
云淺站在病房的窗邊,住院處的斜前面,就是醫(yī)生的辦公樓,以前她住院的時候,也是站在這,看著岑北辰在下班前過來查房。
只不過,她今天沒有等到岑北辰,卻見到他和霍千楚一前一后的出了辦公樓,然后一起上了車。
岑北辰的車她認識,顯然那車是霍千楚的。
她想也沒想,轉身就跑了出去,等她上車的時候,霍千楚已經(jīng)開車出了醫(yī)院的大門,好在醫(yī)院門口堵車,再加上碰上了一個紅燈,她正好跟上了霍千楚的車。
霍千楚走的路,云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這就是去十號名邸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