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0斗笠俠客
既然達成了共識,元無憂便松了緊鎖的眉頭。
“那好,咱們速戰(zhàn)速決,今晚能讓我見臥龍幫的人嗎?”
見她這么單刀直入,倚墻而站的男子柳眉微蹙,略微沉吟了下,便又眉眼舒展開來。
“正好,今晚二當家就在城里的會賓樓,說是要聽武當?shù)牡拦醚葑嗟罉纺??!?p> “這里還有道樂演奏呢?有道姑敢來嗎?”
“說是武當?shù)烙^被白蘭女兵給洗劫了,男的被女兵困在山上勞軍,只跑下來一些道姑,不知真假,我倒覺得是模仿的泰山姑子。”
“都這時候了,聽曲的酒樓還不歇息嗎?”
“嗐,就這時候才聽曲呢,聽完曲直接就上樓歇息了啊?!?p> “啊?哦。那我也去看…咳咳、看!”
元無憂一時激動,開口扯的嗓子干澀,便突然咳嗽了下。
結(jié)果被蕭江生瞧了個滿眼,他瞬間警覺起來,緊張道,“您不會是中招了吧?”
“嗯?”
米擒林頭一個反應過來了,趕緊解釋:
“她不是疫病,是之前在西鄂城被雨澆的受寒了,她這幾天一直在新野那邊打仗?!?p> 蕭江生這才松了口氣,眼神擔憂地看向元無憂。
“您是干大事的人,我本不該多嘴的,只是今晚那里只要男客。會嚴加排查,怕有得了疫病的混進去?!?p> 米擒林眼前一亮:“只要男的?正規(guī)嗎?”
蕭江生有些尷尬。
于是一行三人,就想先去探探路,不能帶孩子,目標太明顯了,但又不放心擱在客棧。
蕭江生便出了個主意,說他家女掌柜紅鸞也是臥龍幫的人,還是自己帶進幫里的,又是他的紅顏知己,信任這方面絕對可以放心。
他便想讓紅鸞抱著孩子,一路跟著仨人,再在會賓樓對面住店,一旦有情況就能抱孩子過來。
蕭江生怕這位元家貴人不信任自己的人,還誠懇道:
“最要緊的是,我們畢竟只是混江湖的,現(xiàn)在靠著穰縣開國公的余威,也算是有官家罩著??梢才碌米锕偌?,你們派大軍來討伐呢,良民和剿匪可就是一句話的事兒啊?!?p> 元無憂覺得也有道理,畢竟他們也想通過這個孩子跟蕭家換藥,而且蕭家看不上他們這幫江湖嘍啰,只有自己能跟蕭家說得上話。
最要緊的是,蕭江生這話說到點子上了。
她立即擺手,一臉嚴肅,
“那不至于!咱們這也算官民合作嘛。你跟襄陽那位三哥有交情,你們穰縣開國公和我也有交情。事成了咱們雙贏,事敗了,大不了你來參軍,投奔你三哥,必能保你。”
蕭江生自是受寵若驚,連連擺手道謝,說是山野粗人,混江湖慣了,可沒那本事。
雖說官匪一家,但眼下他們但凡敢不敬官家,那邊武當郡就是個熱乎的例子。只要元無憂一聲令下,黨項和襄陽便指哪打哪,大軍來穰縣那確實就是剿匪來了。
倘若這還不夠有勢力,那白蘭一聽有名正言順打仗的機會,絕對愿意來幫華胥國主打一拳,踹兩腳。若是穰縣開打,興許南陳都有意來分一杯羹,而北周定會想趁機收復失地。
故而,倒不說元無憂多有號召力,只是牽扯太多。加上誰也不想觸霉頭,當這個點火的出頭鳥。
少頃,會賓樓內(nèi)絲竹聲聲,樓外同樣熱鬧非凡。
元無憂果然連進門都沒進去,她剛往前一湊,那倆迎賓看門的伙計就說她像女的,她掰扯了兩句,他們不信,還伸出手來“檢查”她!
她差點被當眾掏襠,果斷扭頭就跑!
一看她擰身走了,守門的還挺詫異地抬腿跟過去,要攔住她,卻跟在她身后的米擒林上來就是一腳,踹倒了追上來的伙計。
倆人這一鬧,門口就亂了。
而跟在倆人身后,沒敢露面怕被認出來的蕭江生,還是被迎賓的伙計認出來了。
門口這倆伙計當時就不管場合了,順腰間抽出鞭子,追出好幾步來逮倆人!
元無憂想甩開他們就是幾步路的事,就是擔心被他們扣押的蕭江生,正猶豫著跑不跑。
就在這時,突然出來個手持鞭子的俠客,從對面走過來,頭戴斗笠身披蓑衣,兩鞭子就打跑了追在倆人身后的伙計。
瞧見有人出來吸引視線,元無憂跟米擒林一扭頭,趁機溜了。
倆人跑到就近一條暗巷,才倚著墻歇氣。
米擒林還問她:“剛才幫你擋追兵那人,你認識?。俊?p> 元無憂搖頭:“不認識,我跟江湖中人沒交情?!鳖D了頓,她眼神憤恨,“這幫地痞流氓可真流氓啊,確實太無法無天了?!?p> 米擒林眼神同情:“你可算能理解我的難受了?!?p> 就在這時,就聽巷口傳來腳步聲,倆人瞬間警覺,齊刷刷回頭。
“什么人?”
倆人扭頭一看,只見巷口有人背靠月光,頭戴斗笠身披蓑衣,是剛才那個解圍的人。
元無憂先上前了,作揖道:
“感謝大俠——”
她話未說完,那人手持的鞭子忽然就朝她抽了過來!
元無憂閃身躲過,順勢抽出身側(cè)的劍。
跟在她身后的白衫男子也直驚呼,“你倆有仇?。俊?p> 她眼神警惕,還有些不相信,“敢問大俠是何方神圣?剛才你還出手相救,現(xiàn)在怎么又沖我來了?”
結(jié)果這大俠不語,只是一味手提長鞭,朝她走來。
元無憂果斷先發(fā)制人,持劍去砍他!就在電光石火之間,她的劍反被他拿鞭子抽掉,劍身咣當一聲砸在地上。
她愣了一下,眼望著面前這斗笠大俠,心道江湖果然有高人啊,他出招速度是真快啊。
但元無憂也沒猶豫,趕忙彎腰去撿自己的劍,卻見眼前突然甩過來一條黑蛇似的長鞭,瞬間就給她雙手都纏上了!
被皮質(zhì)鞭子拍擊手腕的刺痛,一下疼的她哎呦一聲,神色痛苦。
她感覺手腕都麻了,又辣又疼。
元無憂雙手合力,想要掙脫捆住腕骨的鞭子,眼前的斗笠人已經(jīng)走近她了。
“別掙扎了,這鞭子就是越掙扎越緊?!?p> 這男人一開口,嗓音渾厚粗糙,約莫三四十歲,真像個行走江湖歷經(jīng)滄桑的俠客,但元無憂記憶里,絕對沒見過這人。
她憤然抬頭,看向走到自己面前的斗笠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