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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裙反臣逼我當(dāng)昏君

629臣子怨夫

一裙反臣逼我當(dāng)昏君 老貓釣鯊魚 2662 2024-10-22 23:57:00

  ——少頃,當(dāng)門里走出個身穿黑衫短袍,梳著高馬尾的姑娘時,門口的蕭桐言愣了一下,才把目光落在她懷里的托盤上。那是厚厚一疊錦緞華服,最上面壓著一頂金冠。

  而眼前換成常服的女王爺,那張五官濃艷的臉上,仍難掩殊艷的英氣。

  “呦,這么快就出來了?”

  “換個衣服還能多慢?”

  “光換衣服?”蕭桐言抻脖子往里瞅了一眼,“蕭卿之呢?”

  “里頭哭呢?!?p>  望著面前一臉平靜的姑娘,蕭桐言訝然,

  “你給弄哭的?你…太粗暴了吧你……他那么嬌嬌弱弱的,你也不憐香惜玉啊?”

  “嘖!”元無憂蹙眉打斷,“想什么呢?他非要拉著我說話,我急著出門,他就氣哭了。”

  蕭桐言有些哭笑不得。

  “不是,你…你跟蘭陵王和安德王面前,好像沒這么不解風(fēng)情啊?”

  元無憂斜了她一眼,“你要是知道他說的是什么,恐怕就笑不出來了?!?p>  蕭桐言抿唇笑著,“我當(dāng)然知道。他想追隨你,做你的臣子啊?!?p>  江夏公主一語道破,給女王爺整愣住了。

  隨后蕭桐言便道:“我們蕭家德行我還不清楚么?那幫衣冠南渡的文人世家都是世代的臣子,臣子最愛什么?愛當(dāng)怨夫。臣子講究忠貞,只愛他們選中的君王,從一而終?!?p>  “可我捫心自問,也沒哪里值得被他選中的啊。”

  “你不用多才能卓越,但一定有他為之崇拜的地方。你不用去降服臣子,只要你是他認(rèn)定的主人,他會來遞鞭子教你馴服他?!?p>  元無憂搖頭,不解道,“可他圖什么???我與他隔著國恨家仇,根本不可能做君臣,即便能,利益也不相干,我憑什么信他?”

  “你越不信他,不愿要他,他越愿意跟你。他們這種酸丟丟的迂腐臣子,就喜歡被君王利用,榨干,折磨,諫言控訴君王為何移情別戀,重用別人不重用他,參奏誰來爭寵,君王又為哪個新歡寵妾滅妻……”

  “哎?竟然有這樣一說?”

  蕭桐言詭譎一笑,“肯定啊,他就像那些詩人最愛借美人自比,將君王比作負(fù)心人,總寫一些閨怨詩,有些諫臣也以直言不諱,被君主責(zé)罰為榮耀,因為會被寫在史書上贊揚。”

  頓了頓,她忽然戳了戳元無憂懷里的金冠,故作漫不經(jīng)心地道:

  “而你父親就是個滋味純正的怨夫。因地位配不上做皇后,才被休夫,就娶好幾個妻室報復(fù)女帝,但還是甘愿給天女可汗前線征戰(zhàn),朝廷馬首是鞍。最后死在一把斷情劍面前,全了他的忠臣怨夫這一輩子,他就活該上史書,還會被后世大書特書?!?p>  元無憂聽了,又想起那些苦澀的塵凡來,不禁臉色更加陰郁,“別說了,我現(xiàn)在還不想做喪失人性的昏君。對了,你給我那萬郁無虞帶到哪去了?”

  “人在周國人質(zhì)堆里,有尉遲迥和獨孤伽羅照看著他?!?p>  “帶出來,領(lǐng)到屋里?!闭f著,元無憂回頭看了屋里一眼,“去把你堂弟請出來吧,我有些事需要拉萬郁無虞私下問問。”

  ——少頃,正堂屋內(nèi)。

  元無憂直接把萬郁無虞拉進(jìn)了里屋,他那穿著黑衣看似高挑修長的身板,輕輕一推就栽倒在床頭了。

  他慌忙坐起來,“你找我來,就是……”

  萬郁無虞想歪的話戛然而止,因為他看見那常服姑娘轉(zhuǎn)頭,去桌上拿來一個包袱。眼熟得緊,正是剛才她給蕭世子敷藥的那堆。

  元無憂轉(zhuǎn)過身來,開口就是:“你傷口怎么樣了?他們恐怕不會好好給你上藥?!?p>  萬郁無虞搖頭,“無礙?!?p>  她把包袱往床頭一放,自己也坐在床沿打開包袱。

  “好多藥是從姥姥那要的,你別擔(dān)心,今天席間我和蕭桐言還有姥姥都是假吵,我有能力護(hù)住你,現(xiàn)在你是自己敷藥,還是我來?”

  沒想到她會跟自己說這么多。

  最后那句話雖然語氣還是生硬,但他聽著已溫暖多了。萬郁無虞不禁抬起微翹的長睫,深邃的眸子怔怔地仰頭注視她。

  “不…不用這些名貴藥,血止住了?!?p>  “你也不怕渾身潰爛?什么不用,過來,我看看他們怎么給你上藥的。”

  說讓他過來,這姑娘已經(jīng)腰身微折,俯身奔他來了。

  萬郁無虞慣性地挪腰往后躲,但再消瘦的骨架子也比她高大半頭,那么大一只目標(biāo)太明顯,一把就被她抓著衣襟,拽到了床邊。

  他本想反抗,卻才剛抬起手臂,就被她一把抓住,摁住了皮開肉綻的傷處,登時疼的萬郁無虞臉色慘白,渾身力氣都消散了。

  元無憂也發(fā)現(xiàn)了這點,趕忙松開手。未免他逃跑,她只能一把將人推倒。

  被推在床的萬郁無虞眸光驚愕,瞬間紅了臉,“別……”

  男子抬手去擋她,反被她抓住手腕,趁機(jī)撩開袖子,露出他仍皮開肉綻的手臂。

  疼的他眉頭緊蹙,咬著發(fā)白的下唇,把痛吟都堵在口里。

  元無憂一看他那條手臂,只覺心口抽痛。所謂一斑窺豹,他那胳膊上除了洗的發(fā)白,止住了血,可沒見到任何使用促進(jìn)愈合的藥。

  她望著他表情隱忍,那對深色瞳仁藍(lán)的發(fā)黑,很純粹又只有一點亮光,清澈剔透的跟塞外寶石一樣,元無憂突然發(fā)現(xiàn),她很少這樣直勾勾盯著他的眼睛看。

  他的眼睛說不上多好看,不像高延宗那樣像一汪瀲滟多情的清潭,或是星河璀璨……而是像高長恭那種,瞳仁顏色純粹的像寶石,卻又很黑亮,凝重,只往一個地方看。

  此刻他眼里就只有她,像專注的深情。

  望著萬郁無虞因痛苦而噙著淚水,元無憂更加心疼。

  “別什么別,給你敷完藥就放你回去了。你身上……其他地方也是如此吧?”

  萬郁無虞還想反抗,但還是被她摁住,任由她那雙靈巧的手,利索地解開漆黑的衣襟,展示出里頭蒼白的、遍布紅紫傷痕和皮開肉綻的身體。

  元無憂也突然意識到,北周將他養(yǎng)的極差。萬郁無虞平時穿著黑衣或是軍服,能顯得寬肩窄腰長腿,抽條的像具成熟男子的身軀,可一了衣裳,那少年人的瘦弱身段便顯露無疑。寬肩窄腰也成了削肩楊柳腰,不盈一握。

  明明他個頭比她高了大半頭,跟高延宗差不多了,可他平時根本不顯身材,還總愛躲人身后,元無憂莫名的替她感到心塞。

  被強(qiáng)行寬衣解帶的萬郁無虞扭過頭,羞于面對她,并未在意她的目光落在哪里。

  所幸她并未不合時宜的起邪念,而是默默地給他身上傷口清創(chuàng),撒藥,纏布條。

  傷口還是很痛,但萬郁無虞一直緊咬牙關(guān)和下唇,幾乎沒發(fā)出半點聲音,甚至全程沒敢扭頭看向她。

  自從萬郁無虞叛出華胥,三年來,他是第一次被人這樣溫柔的善待,此刻他連大喘氣都不敢,唯恐惹的她不快,失去這僅有的溫暖。

  直到上身敷完藥,感受到她的手又來解他腰帶,萬郁無虞才慌忙摁住她的手,扭過頭看向她,眼里原本氤氳的痛苦淚水,因又羞又惱而瞬間頓掃而空。

  “住手!你碰我腰帶做什么?”

  “給你上藥啊?!?p>  意識到想歪了的萬郁無虞,低下頭,語氣都蔫了幾分?!安?、不必了,在黨項…男子的腰帶只能讓妻子解?!?p>  “嘖,這么守規(guī)矩?三年前你教唆宇文懷璧,可沒見你守規(guī)矩,裝什么純情啊。”

  萬郁無虞聞言,驟然眸光一沉,抿著嘴不語。

  元無憂的手蠻力地要來抓他腰帶,他拼了命地死死攥住腰帶,她居然對這么個身受重傷的小子有些沒轍。

  倆人僵持了會兒,她先松開手。

  “那你自己上藥,我出去等行吧?”

  說著,她轉(zhuǎn)身就走,還不忘擺手:“上完藥記的喊我,我有話跟你說?!?p>  萬郁無虞望著她背影決然地走出內(nèi)室,松了口氣之余,又對她的規(guī)矩守禮感到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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