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追捕女土匪
但是一提鄖州,元無憂不由得想起之前,宇文懷璧漏底的“韋公妙計(jì)”了。
她不禁抬眼看向陸仁甲,呵聲笑問,“感情是鄖國公韋孝寬派你來的啊?你帶著任務(wù)來的吧?他又想了什么計(jì)策讓你來使?”
陸仁甲被她這一問給猛住了,“???國主說笑了,我就是一縣城小吏,都沒見過鄖國公幾面,哪能在他面前說上話,成為棋子啊?!?p> 趁著重新掌控局勢,元無憂拉著高延宗的手腕,自來熟地找到那張木頭桌子坐下,
“我被你家天子幾次三番請來周國,都多虧了韋公的錦囊妙計(jì),連安德王被通緝也是。既然話已說開,你們幾個(gè)是想把我們送回宇文懷璧那領(lǐng)賞啊,還是先辦案子?”
這話是明知故問。
她這位前朝儲(chǔ)君、華胥國主,跟當(dāng)朝天子有什么過往暫且不提,光說她是皇上請來大周的,默認(rèn)她在此游歷江山,連皇上都不能奈她何,他們但凡敢多管閑事,不是自尋死路嗎?
跟著她轉(zhuǎn)身的陸仁甲都沒猶豫,賠笑道:
“國主大駕光臨,我們好吃好喝的侍奉便是。陛下肯定也不想傷您,至于案子…縣衙皂隸已經(jīng)追過去了,聽說已鎖定了匪徒藏身之處?!?p> 元無憂瞥了眼身旁異常沉默的高延宗,自告奮勇道,“可用我們幫忙?”
立在一旁的叱羅鐵柱嘩啦一開折扇,
“那幫匪徒甚是兇殘,倘若傷了國主,我們沒法跟皇上交代。此次我二哥以身入局,他是習(xí)武之人,定然能自保平安。不如……”
他轉(zhuǎn)頭看向陸仁甲,“我攜拓跋參軍前去接應(yīng)二哥,陸縣令便留下陪著女國主吧。”
就在這時(shí),高延宗忽然從桌后站起身:
“那我去吧?!倍蟮皖^看向身旁目露詫異的姑娘,“我替你去看看?”
男子也不是征求她的同意,說著就繞開木頭凳子,要走出去,反被元無憂一把抓住他的護(hù)腕。
“你去湊什么熱鬧?我哪放心啊!”
高延宗不動(dòng)聲色地往回拽自己被她攥住的手腕,但沒拽出來,便無奈地?cái)傞_緊握的手,露出掌心的一枚黃金戒指。
他低頭在她耳邊輕聲道:
“這是我在鄭府被屠那日,在土匪尸身上撿到的,蕭桐言承認(rèn)此物出自蕭家,我得去問清楚?!?p> 望著戒面上那枚晃眼的紅寶石,元無憂倏然瞪大了琥珀雙眸,“有這種東西你居然瞞著我,你怎么沒和我說過?”
“你也沒和我說啊?!?p> 倆人這一咬耳牙語,引得旁邊的那幾位看不下去了,拓跋鐵鍬嫌棄地“咦~”一聲,揮手吩咐幾個(gè)皂隸跟她走,高延宗一看不帶自己,便拍了拍元無憂的肩膀以作安撫,扭頭就跑。
元無憂尚未來得及阻攔,男子就忙不迭跑了,只留給她一個(gè)歡脫的背影。
陸仁甲目送完高延宗,偷瞄了眼桌上眼神不舍,目光復(fù)雜的甲胄姑娘。
他扯了一下叱羅鐵柱的扇子,悄聲問:
“軍師,你不是自詡情場上從無失算么,國主這種怎么追?”
叱羅鐵柱拿折扇警告的,拍了他手一下:“混賬,這種是軍師的!”
“軍師,您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啊?!?p> “糊涂!當(dāng)下案情要緊,我在這看住華胥國主,你去問一下匪徒抓到了沒有,我不擅武力,估摸著安德王更不行,恐怕打不過那幾個(gè)女淫匪。”
隨后一臉茫然的元無憂,眼睜睜看著陸仁甲被推走,叱羅鐵柱風(fēng)姿綽約地躬身行禮。
“在下南陽郡公幺兒叱羅鐵柱,恭見華胥國主陛下?!?p> “先生無須多禮!請坐?!?p> 她剛站起身,抬手去攔,叱羅鐵柱便擰腰坐到她身旁來了。
望著男子鳳眼含笑的目光,元無憂有些尷尬,順口扯閑:
“先生鐘靈毓秀,為何起名叫鐵柱,這么質(zhì)樸???不知令尊南陽郡公尊名?。俊?p> “家父尊名倒不像在下這般質(zhì)樸,家父原名叱羅雍,但因“雍”字犯當(dāng)朝天子名諱,便改叫“協(xié)”。而我上面的兄長也有名字好聽的,比如今日深入匪窟的二哥叫玉良,大哥叫金剛,三哥叫石柱,聽說我還有個(gè)哥哥叫山根,但早早夭亡了……”
元無憂心里揣著事,沒空聽他捋家譜,只無奈地拿出那枚藍(lán)寶石金戒指。
“先生不必絞盡腦汁的拖延我了,我手里有本案相關(guān)的重要線索,咱們一同追捕女土匪去吧。”
***
日落西山,倦鳥歸巢。
城西楚巫祭壇邊上,少司命圣廟外。
因著殿內(nèi)不知哪間屋里,時(shí)不時(shí)傳出幾聲此起彼伏的慘叫,又總是瞬間跟被掐死了一樣被壓制住,就驚得廟外樹杈上的烏鴉呼呼啦啦的起落,又一陣一陣被嚇跑。
奇怪的是,先去少司命廟的皂隸,沒有一個(gè)回來報(bào)信的。
高延宗在去的路上,撿到了奮力趕路的老李。待倆人終于趕到時(shí),遠(yuǎn)遠(yuǎn)就瞧見廟門口地上橫七豎八,躺了幾具死相慘烈,衣襟大敞,下半身光不出溜的皂隸。而他們的褲子早成了碎布條子,滿地亂鋪。
與此同時(shí),不遠(yuǎn)還站著幾個(gè)白袍的女兵,有的正在系腰帶,有的嚴(yán)陣以待的戍守。
見此情形,穿著黑鐵鎧甲的老李氣得直接沖過去了。
卻被離得最近的兩個(gè)白袍女兵,一抬胳膊攔住。
老李憤然怒吼——
“是蕭家發(fā)信號(hào)讓俺來這兒嘞!捏們跟女土匪是同伙嗎?里面綁滴誰嘞?”
攔路的女兵聞言,一頭霧水地扭頭沖里頭喊道:“彪姐,這老家伙帶個(gè)漂亮男娃來了!”
緊跟其后的高延宗聞聲走上前,手握劍鞘眉眼凌厲,“你們是誰的部下?蕭家竟敢勾結(jié)土匪殺周國臣子,你們好大的膽子!”
他話音未落,就聽見里頭一聲罵咧:
“呦呵,哪來的小騷鳥這么大官腔???也敢教訓(xùn)老娘?”
高延宗循聲看去,只見打門里走出來個(gè)虎背熊腰的女人,想必就是“彪姐”。她正系著褲腰帶,剛做過什么他都不敢細(xì)想。
倆人甫一打照面,他便驚愕地瞪大了眼。
許是天熱,女人穿著斜襟披甲,晾著半邊曬成麥色的膀子。只藐視地看了高延宗一眼,就四仰八叉地、坐在了門口的石凳上,
“嘖,我當(dāng)是哪個(gè)沒女人通管的混小子,憋瘋了來老娘這找干呢,原來是熟人?。慷嗄瓴灰姡驳峦跤謥泶笾芸雍φl來了?”
說著,她坐姿狂放,雙腿交叉著把腳搭在石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