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0大國風(fēng)度
許是他語氣太過輕佻,華胥女帝驟然眉眼一皺,“怎么,在取笑我?我從來不夸海口落人笑柄,我更喜歡拿功績說話?!?p> 男子趕忙搖頭擺手,“沒,我豈敢???我當(dāng)然支持你效仿秦皇漢武,來個大一統(tǒng)?!?p> “嘖,大一統(tǒng)?你還挺有覺悟?。俊?p> “那當(dāng)然,漢人骨子里應(yīng)該都有大一統(tǒng)的信念吧?就跟傳國玉璽代表天命所歸一樣,你不統(tǒng)一,就有別人來統(tǒng)一!我但凡有你這條件,我也想爭一爭了?!?p> 元無憂聽得詫異,“嗯?我倒是罕見你談及這種帝王之道,難怪都說文襄帝六子里,就你最有帝星相?!?p> 高延宗就吃虧在甜美的長相上了。即便說的再正經(jīng),他那雙桃花眼還是笑吟吟地,臥蠶彎彎。
“嘖,我的華胥女帝呀,你不會是一夸就慫了吧?人家荊襄之地都送到你手里了,你要是不統(tǒng)一,以后史書上就會寫:華胥女帝,某某王原可揮師北上,問鼎天下,然鼠目寸光,偏安一隅,終日飲酒作樂,乃至國力衰微,終于衡陽一戰(zhàn)飲恨西北,悲哉惜哉!”
頓了頓,他拍著她的肩頭,嘆息道:
“你聽聽!這誰受得了?我一個旁觀者都想罵你一句江東鼠輩!你那些部下跟著你是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封候拜將,做那從龍之臣,你竟然說你偏安一隅滿足了?無膽鼠輩,豎子不足與謀!”
“這倒也是,項羽之后皆稱江東父老,大魏吳王直接讓江東鼠輩打回原形。曹賊挾天子以令諸侯,數(shù)百年后都有人稱建安風(fēng)骨呢。江東鼠輩到現(xiàn)在,還是個罵人詞。”
高延宗十分遵從地,點頭附和,
“就因《后出師表》那句漢賊不兩立,王業(yè)不偏安!蜀漢就沒有被罵過!所以啊,你可是漢室的希望,都這時候了,即便你帝星隕落白帝城,也比你現(xiàn)在背刺下屬,割地讓人,納貢稱臣要強(qiáng)得多?!?p> 她斜眼看向面前的紅衫男子,不禁詫異,
“好樣的,沒想到最狂熱支持我單干的,居然是你?看來這些天的帝王之道,真讓你學(xué)會了,參悟了?!?p> 高延宗目光誠摯,“我自知沒那天命,但誰不想做從龍之臣???跟著你,至少你不會把我削權(quán)奪勢,毒酒賜死吧?畢竟就憑咱倆的關(guān)系,我還能給你暖被窩呢?!?p> 元無憂:“……你真乃奇人也?!?p> 倆人這頭正聊的熱火朝天,突然就聽見不遠(yuǎn)處傳來腳步聲,有一幫人來到附近,七嘴八舌的喊:“華胥國主!”
“汝南女君!您在哪?。俊?p> 元無憂趕忙擋在高延宗身前,邁步走出營帳,應(yīng)聲。
——下午,日頭偏西。
博望城外的石筑圓盤日晷上,太陽光照在晷針上,投影出未時一刻。
而臨時搭建的軍帳內(nèi),就在一張長條的談判席上,兩國使團(tuán)分列兩排,對面而坐。
這兩國使團(tuán)共十二個人往那一杵,齊國穿紅周國穿黑,皆端莊嚴(yán)肅,十分氣派。
在宣布開始前,每個人的眼神都或是凌厲憤然、或是嚴(yán)肅溫和地盯著對面的敵國談判官。
此刻會談帳中,談判席上,肉眼可見的周國使團(tuán)有的強(qiáng)忍怒氣,義憤填膺,有的姿態(tài)頹然,老態(tài)龍鐘。
而齊國這邊因為占著理,又是被偷襲又是搶占人家地盤的,當(dāng)然各個臉上端著笑模樣,底氣不一定足,但氣勢挺磅礴。
元無憂穿齊國官服,戴官帽作為談判官,坐在主使祖珽左邊,右手旁是高元海。
她抬頭一看,自己對面坐著周國那個,妖里妖氣的元旸。倆人四目相對,那個騷包居然還沖她飛眼兒。
元無憂面上端著的冷漠嚴(yán)肅,險些因此繃不住了。
她私下里趕忙拽了拽祖刺史的袖子,微微偏過頭去,小聲道:
“團(tuán)長…我沒上過談判桌,對面那人瞪眼瞪得,好像要殺了我,我緊張…等會兒舌戰(zhàn)我都不會說話了……”
祖珽眼蒙白布,也偏過頭沖她小聲道:
“女君別緊張,就按咱們之前說的,談判就是博弈,但不用一步棋一步棋走,你就盯著你對面那人吵,要有禮貌,客氣點。最好引經(jīng)據(jù)典用詞文雅,咱們收回博望失地是眾望所歸,合乎周禮,有大國風(fēng)度!”
官服的姑娘頂著一張稚氣剛褪的娃娃臉,余光瞟了一眼令人發(fā)笑的元旸,茫然地點了點頭。“我明白,我盡量在溫文爾雅的基礎(chǔ)上……多說話?!?p> 祖珽欣慰地點了點頭。
“實在不行,你就一會兒少說話,反正我看不見他瞪人,聽見了就替你反駁回去?!?p> 元無憂滿眼感激,“那就勞煩前輩了…”
祖珽點了點頭,換上和藹可親的笑容,忽然正襟危坐地,面朝對面的主使于子禮。
而另一邊的高元海,在這時候拍了拍元無憂的肩膀,小聲道:
“前線將士拼死廝殺,為的就是談判桌上占取主動。文官不體現(xiàn)一下大國風(fēng)度,哪對得起他們?不過等會結(jié)束總結(jié)時,一定要說:雙方進(jìn)行了深入的交流,充分交換了意見?!?p> 元無憂點頭,“這詞兒我熟,我就背了這段……”
許是仨人這邊交頭接耳嘀咕的太熱鬧,引來了祖珽旁邊坐的,高奉寶的注意。
他挑著極為鋒利的柳眉鳳眸,面露疑惑:
“你們在憋什么壞事呢?”
元無憂不滿地辯解道:“二位前輩在幫我課前倒書呢?!?p> 于是,隨著主官一聲“請發(fā)言”令下,蒙著眼,剛才還笑容和藹的祖珽突然面目猙獰,搶先發(fā)言:
“我大齊雄兵起早貪黑收復(fù)博望的四城!絕不可能拱手送人!”
元無憂當(dāng)場愣住,茫然地轉(zhuǎn)頭看向祖珽。不是說大國風(fēng)度、要禮貌文雅嗎?開頭第一句這么切入行嗎?
聞聽此言,對面的于子禮氣的幾縷胡子都在顫抖,抬手指著祖珽:“無恥讕言!那四城是我們大周的疆土!快還給我們!”
他罵了兩句,意識到祖珽是瞎子,又撂下了顫抖的手指。
齊國高元海緊接著道:
“什么就你們的?你們還不是從我們漢人手里搶去的,有本事派兵來搶啊!”
周國副使宇文孝伯憤然拍桌:
“你當(dāng)我們不敢???快把博望還給我們!不然我休怪出兵打你們舞陰!”
宇文孝伯話音未落,坐在齊國使團(tuán)最邊上的蘭陵王,忽然“砰!”一聲,把猙獰的鬼面砸在桌上。
老貓釣鯊魚
當(dāng)前最后的存稿已放完。隨緣再見! 祝大家新年快樂呀,大年初一新年龍行大運!祝大家所遇皆所得,所求皆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