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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裙反臣逼我當(dāng)昏君

291有天子氣

一裙反臣逼我當(dāng)昏君 老貓釣鯊魚 2076 2023-12-12 23:59:00

  元無憂覺得晦氣,但還是解釋,“使者莫要誤解,虞美人可是毒花,只可遠(yuǎn)觀觸則致命,不過是故人之間打趣罷了。”

  此刻黑衣銀甲的萬郁無虞,頹然倚坐在水桶般粗的紅漆柱子底下,他本就頭昏腦脹的身體,聽聞這話,更是憋的臉蛋蒼白,眉宇皺著難掩尷尬,眼尾微微泛粉,他惡狠狠地、吐出一口微弱的惡氣,

  “你休要…滿口狎昵……”

  “嘖,就是頭發(fā)剃的太短了,你當(dāng)初長發(fā)披肩時,也配得上一句“虞美人”,但你如今這個年紀(jì),可不適合做剃頭小子了?!?p>  這姑娘的戲謔之言里,毫不加掩地嫌棄他年紀(jì)大。

  萬郁無虞把眼一閉,幾乎不見血色的薄唇,扯出一抹諷笑:

  “多謝指教,我明天就剃成和尚?!?p>  趙太守見倆人態(tài)度有緩,也湊過來勸道,

  “既是少主的舊相識,便由下官來照顧虞將軍吧?!?p>  紅衫姑娘微微點(diǎn)頭,轉(zhuǎn)身要走,仍坐在地上的萬郁無虞急忙伸出手——他想拽她袖子,卻不小心抓住了一只姑娘家溫?zé)岬募?xì)手,又慌忙松開。

  這一套小動作發(fā)生的太過迅速,元無憂幾乎沒反應(yīng)時間,只剩手背上留的指痕。

  他的手很涼,眸光也是黝黑濕冷,在接到她投來審視的目光時,男子咬了下毫無血色的唇瓣,眼神堅毅地道:

  “你不要自尋死路,枉費(fèi)那些前仆后繼、為你能活命而赴死的人們?!?p>  元無憂一愣,不禁垂眼看向他,眉眼一橫,

  “……將軍因何突然擔(dān)心孤的安危?你個叛將不拿弓箭瞄準(zhǔn)孤,孤自會活的好好的?!?p>  話既然說到了這里,黨項使臣聞言,默默在旁邊掏出了隨身帶的白漆弓弩,殷勤獻(xiàn)上:

  “可汗,他有弓箭咱也有,咱這是黨項白弓!”

  萬郁無虞驟然目光狠厲地望住使臣,連趙太守都趕忙過來,把使者和黨項弓拉到一旁,小聲制止:“使者拿弓出來干什么!想害死虞將軍不成?”

  黨項使者有些委屈,

  “別無此意??!這位虞將軍十分面善,可汗…可汗還是先救治他吧?!?p>  元無憂不禁扭頭看了眼這位黨項使臣。

  真是奇了,這位黨項八部之細(xì)封氏使者,對周國眾人無不傲慢無禮,為何唯獨(dú)對華胥叛將萬郁無虞兩副面孔,是連她都要嫉妒的寬容、殷勤?

  她不禁懷疑,西域凈出這種拎不清的人。

  ……

  半夜三更,人伏鼠出。

  舞陰城館驛內(nèi),各個院里皆相繼睡下,只有一位紅衫姑娘倚在正廳門口的影壁墻上,望著天上那一彎皎白的峨眉月,連連打哈欠。

  幾處此起彼伏的蟲鳴聲中,周遭萬籟俱寂。

  就在這時,從正廳里穿堂走出一道細(xì)瘦的紅衫身影,紅臉少年拍著手上瞧不見的余灰,走到馬尾少女身邊,語氣平淡道:

  “你讓我送的吃食,他幾乎都拒收了,還說蓮花酥、芝麻糖和燒雞太油膩,他一見就犯惡心,只留下一盤白糍粑,說有故鄉(xiāng)的味道?!?p>  “一個階下囚還敢這么挑嘴?你回去,把他的糍粑碗也給砸了,反了他了?!?p>  “……”阿渡斜了她一眼,忽然雙臂環(huán)抱,哼了聲,也挪步過來,與她并排倚著墻而站。

  元無憂抬手掩口,又打了個哈欠,此時已困得淚眼汪汪,不禁瞥了眼身旁的大紅臉,

  “你不困?那你看著他藥浴完,別讓他跑了,我先回屋睡會兒?!?p>  她話音未落,就聽見打院門口、匆匆跑來一個守夜的兵丁,到她面前單膝而跪通稟:

  “稟告女君,光州刺史祖珽求見,還有一鸞川老君山下來的道人,攜童子來訪,說有急事。”

  “在前引路?!?p>  “喏!”

  道人不道人先放一旁,祖刺史一個盲人星夜趕來,身邊是何人隨從?肯定是齊國主高緯下達(dá)了什么通知,要派任務(wù)給她。

  于是,元無憂只能拖著困意十足的身軀,出門相迎。

  元無憂到門口一瞧,只見杵了兩位眼蒙白布條的門神,左手邊那位白袍飄然,身后跟倆梳小抓髻的道童,一男一女約莫十一二歲,果然是茅山宗、五斗米道兼修的羊脂玉。

  右邊那位紅袍大袖,身旁跟一位戴遠(yuǎn)游冠的黑衫男子,元無憂細(xì)一端詳…嘖,高元海。

  她隨即沖面前這幾位拱手作揖:

  “二位…啊不,三位怎么有雅興一同來訪???我今晚剛到舞陰城,幾位從何而來的風(fēng)聲?”

  祖刺史誠懇道:“陛下的守鄴人一在舞陰砸城門鎖,陛下便在犨縣得到了消息。是下官命不好,路遇了這個瞎眼道人。”

  羊道長則是笑了聲,

  “貧道近日夜觀天象,汝南有天子氣,群龍盤踞、玄黃之變則蛇蟲來附,恐傷民生,特來陰水之匯舞陰城,為汝南女君獻(xiàn)仁政之策?!?p>  雖然倆人半路相遇,但一路無話,至此見了女君,這瞎眼道人才說明來意。

  一聽羊道長這話,便知是沖自己來的,祖刺史仍恭敬地往羊道長反方向的高元海拘禮:

  “但不知羊道長二目俱盲,從何而觀天象?幽門否?果真上下一氣,臭不可聞?!?p>  而高元海習(xí)以為常的把祖刺史扶正,小聲勸慰道,

  “刺史下次大可直接往聲源的反方向?qū)と?,朝向正確的幾率比這大,尋不著人也正常?!?p>  聞聽此言,連羊道長帶來的一對金童玉女,都忍俊不禁的捂嘴憋笑。

  元無憂在旁暗自點(diǎn)頭,這兩位眼盲的其人算是湊一起了,且一個主戰(zhàn)一個主和。

  “羊道長這算自薦謀士是吧?正好用祖刺史二位一者激進(jìn)一者保守,我自當(dāng)多考量,羊道長若有心長留,待明日可同去犨縣見天子?!?p>  羊道長頷首,“聽聞舞陰蓄水為庫,造福民生數(shù)百年,其泉水甘甜,貧道自帶一包山間野茶,獻(xiàn)于女君與黨項使者同品,使者人呢?”

  祖刺史忙道:“休想捷足先登!陛下命我私下接見使臣,輪得到你個妖道搶人嗎?”

  元無憂這才得知,他們還真是為使臣而來。

  盛夏的夜里,連風(fēng)敷在身上都是暖軟的。

  唯恐吵醒正廳后院里,分兩間屋子各自安寢的萬郁無虞和趙太守,元無憂便帶著仨謀士和宿酒未醒的使臣,幾人便在廊下品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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