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元杉找不死樹的目的是為了煉丹,煉的還是長生丹藥?
艾雨隱身靠在銀杏樹旁,只覺得荒唐。
她空間里那塊碩大的黑樹樁,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入口消化的東西。倒是劫后余生的那顆樹種,未來還有些許可能。
假如老槐樹果真是不死神樹,它的汁液勢必蘊含極強的生機。這種生機不凡的植物在地球上近乎絕跡,可在靈氣充裕的星球只是尋常。
等小翠將種子伺候成參天大樹,或許可以取點汁液入藥試試。
至于磕藥能不能長生,就見仁見智了。
簡單來說,一個人生機很強未必壽元就長,但壽元長的人生機肯定不弱。靈丹妙藥、起死回生,它的原理是治愈傷病,而非續(xù)命。本就壽元將近的人,即便身體養(yǎng)的再好,時間到了該死還是得死。
生死這件事也與法則有關(guān),世間一切因法則而存在,也必須遵循法則延續(xù)下去。
在普通人眼里,神仙之所以讓人向往,就因為他們能長生不老。
可不老,并非不死。
哪怕是曾經(jīng)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神族,也做不到不死,他們頂多能不老。即便如此,也不是人人都在意容貌。譬如紫瞳老族長,他似乎就很滿意自己鶴發(fā)雞皮的樣子……
簡而言之,生命有長、有短,也必然會有盡頭。
一百歲、五百歲、上千歲……想要活得久一點、再久一點,只有靠修煉提升自身修為,改變生命層次才能跨越壽元極限。
真正不死不滅的,唯有法則本身。
閻王讓你三更死,何曾聽過閻王自己會死?
小翠在沒有與主人融合之前,就是那種閻王級別的神奇存在。現(xiàn)在卻不行了,它能“活”多久,得看艾雨這個做主人的爭不爭氣。
看劉元杉的架勢,這個表妹他目前還是管得住的。艾雨懶得繼續(xù)聽這倆人扯皮,也不想和他們起正面沖突,腳尖輕點,便悄然離開了。
她得抓緊時間把玉符做出來,之所以馬不停蹄地趕來偷窺,是因為不放心仲娟的修為。
光是看看白田甜偷拍的照片,可沒法確認照片里的人修為如何。為此艾雨還慎重地隱身靠近,以防落入陷阱。卻沒想到這姑娘和劉元杉一樣,也是一個煉氣期。
仲娟乍瞧只是個家境優(yōu)渥的大小姐,一身的國際大牌。唯一沒有品牌標識的,是她戴在右手上的尾戒。看似纏枝造型的白金素戒,有幾分英倫古董首飾的味道,實則是由二十根牛毛針纏繞而成的法器。
甭管飛劍還是飛針,靈器還是法器,只要是成套的法寶都極珍貴。能給子弟這樣的東西傍身,劉元杉他們那個扎根海外的修士家族底蘊也差不了。
正是因為見到了這枚尾戒,艾雨想要抓緊時間煉制護身玉符的念頭才變得更加急迫。她沒有主動消滅潛在威脅的習(xí)慣,卻也要防備著有人真的能威脅到她的親友。
以前做社會記者的時候,艾雨接觸到的只是市井百態(tài),逢年過節(jié)還會收到一些街道社區(qū)寄來的小禮品。做了警察之后,她才真正了解到底色之下的些許真容。
小禮品沒了,匿名恐嚇層出不窮。
這個社會就像一瓶爐甘石洗劑,只要不發(fā)生動蕩,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上下涇渭分明。
他們這些警察,就站在兩者之間的那條分界線上。
轉(zhuǎn)行不到一年時間,揚言要弄死全家之類的話,艾雨就聽到耳朵起繭子了。這些還都在可控范圍內(nèi),一般人也很難真正傷害到白家人或者遠在德國的艾劍萍一家。
可修士就不同了,僅僅一個單純的覬覦,就有可能連累到那些和艾雨有些許關(guān)系的人。
想要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只有給每人發(fā)一塊防御法器。如果艾雨煉制出可以抵御筑基修士攻擊的玉符,放眼整個地球,都沒誰能傷害她在乎的人。
到家后從快遞寄存處領(lǐng)回玉塔,艾雨便開始著手煉玉。
和古玩街上隨手買的玉兔不同,這尊玉塔體積太大,材質(zhì)也過于垃圾,以她目前的修為還沒法直接用靈力一口氣兒提純。
艾雨得先將玉塔分解成小塊玉石,再逐塊用真火熔煉成液。最后打入禁制,重塑固型。
分解玉塔并不難,將真火匯聚成線比激光切鋼管還方便。不到十分鐘,總重七八百千克的玉塔便被分解成大大小小一千多塊玉石,堆滿了客廳。
艾雨留下一塊約莫一斤重的玉石,將其他原料都送進空間,接下來就是真火煉玉了。
神族的煉器手法大開大合,如果用做飯類比,大概和東北亂燉是一個路數(shù),主打一個實在。后世煉器手法經(jīng)過無數(shù)年更迭,不說全面碾壓神族,至少在美觀上完全吊打。
艾雨一面用真火“慢燉”玉石,一面回想起老道士送的儲物袋,還有她自己的青光匕和魂簪。
這三個法寶的品階、功能、造型、原材料都完全不同,卻無一不精致。如果是神族煉制,它們現(xiàn)在很可能是一只原色獸皮口袋、一枚巴掌大的金屬錐子、一塊不太規(guī)則的木牌。
沒有造型,能用就行……
神族煉寶最終會是什么形狀,完全由打入其中的禁制自然衍化。所以那會兒大家手上的法寶,雖然外觀都很樸素,但絕無批量生產(chǎn)的東西。
就像一棵樹、一座山、一條河,看著好像沒什么不同,但世間不會有完全相同的兩棵樹,更別提山河了。
看著真火中的玉石像冰激淋似的漸漸融化,艾雨忍不住在心中呼喚小翠。在法則禁制方面,這家伙的認知無人能敵。
【我能不能先用神識給玉液塑形,然后再打入禁制?】
【不行,會炸?!?p> 果然只有萬物隨法則流轉(zhuǎn),沒有法則屈從萬物的道理。
沒多久艾雨手中的玉石徹底化液,體積、重量也大大縮水,從五百多克降到了不足一百克。
那消失的四百多克也不知道是什么,總之都是真火遇之即焚的東西。反過來,能在真火熬煉中留存下來的,肯定不簡單。
眼下這一百克液體應(yīng)該可以稱之為玉髓了,翠色瀲滟,間或有暗金光澤閃動。
這并非市面上那種不耐高溫的玉石品種,而是天地靈氣和玉石精氣完全融合的產(chǎn)物。如果艾雨不加干涉,它會一直維持流動的狀態(tài),永遠不會凝固。
【翠啊,你估計用咱家祖?zhèn)鞯臒捚魇址?,這玉符成品會長什么樣?】
小翠沒吭聲,只用神念傳送了一張動圖。
那是艾雨用手機玩麻將游戲的畫面,對家胡了128倍,將她三十多萬豆豆一把清空。
這么好看的東西,做成玉符后卻要變成一張麻將牌?
【你丫故意氣我是吧!】
艾雨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左手虛托著玉髓,右手撿起擱在沙發(fā)上的手機,給茅山掌教打了個電話。
那些老道士雖然道法傳承遺失的七七八八,制符的手藝卻沒丟。玉符雖然可以歸到法寶一類,卻也是符箓的一種。
“牧和道長,我想請教一個問題。你們茅山符箓是符紙和禁制一次成型,還是先煉制空白符紙?”
“這……艾警官想要學(xué)符?”
“閑著沒事研究一下?!?p> 電話另一邊的牧和抖了抖眉毛,這話旁人說來他肯定以為是消遣自家,制符可不是閑著沒事就能研究出個結(jié)果的。
可艾雨不是旁人,茅山眾人至今也不清楚這位究竟是什么修為。
茅山符法本是不傳之秘,可和這位艾警官傳授給茅山的幾十套法術(shù)相比就不算什么了。牧和道長一點機鋒都沒打,將制符的訣竅細細給艾雨講了一遍。
這一說就是數(shù)個小時,直到月影消失、繁星熄滅。
……………………
天色微明時分,一朵拇指大的翠色櫻花在艾雨掌心煥然升起。
此生第一次煉器,終于成功了。
“這么看倒有些像翡翠,找珠寶店給鑲個底座、配條鏈子,就能給田甜當(dāng)項鏈戴了?!?p> 艾雨將櫻花擱到一旁,又取出一塊玉石煉化成液。
再將神識一分為二,一半控制玉髓塑形為指環(huán)模樣,另一半神識化形為刻刀,在指環(huán)上刻畫一串串符紋。
聽了牧和道長的解說,艾雨才知道如今修士不論煉器、制符、布陣、煉丹,所用的禁制符紋都不是神族熟識的那套法則紋路。
難怪青城山老道留下的陣法心得那么難懂,艾雨幾次撿起來想要研究,最后都不得不放棄。那陣法里用到的禁制,各個看著都眼熟,卻又似是而非。
原來后世修士不同于神族,他們沒有直接操控法則之力的本事,所以發(fā)明了很多間接運用法則之力的工具。
這符紋就是其一,它們是歷代修士自己研究總結(jié)出來的符號。作用是引導(dǎo)、存儲、激發(fā)法則之力,與神族符紋有著天壤之別。
譬如神族掌握的電紋,就是雷電之力的不同存在形態(tài)。法則符紋和法則之力的關(guān)系就像水、霧、冰,本質(zhì)并沒有不同。
后世繪就的電紋卻是一塊蓄電池,它是容器而非雷電本身。人們甚至還發(fā)明了一系列的“電紋套裝”,就像是充電寶、電源線、各種接口……
這一整套符紋可以應(yīng)用于大大小小各種“電器”,用來布陣、煉器、煉丹,各有妙用。
牧和道長掛斷電話后,將這套標準化的符紋掃描成PDF文件。艾雨收到后愣了許久,小翠也跟著沉默不語。
一直以來引以為傲的強項竟然被山寨了,兩位自詡無所不知的神族遺孤都受了不小的打擊。
關(guān)鍵是這山寨貨還便宜又好用!
好在這套符紋在威能上大幅度縮水,遠遠比不上正版法則符紋,否則艾雨得直接自閉。
指環(huán)煉制完成后發(fā)出一道微芒,這便是在吸收靈氣自主“充能”了。艾雨將兩樣成品收進空間,那里靈氣遠比外間的地球充沛,要不了多久就能齊活兒。
指環(huán)是給老白當(dāng)戒指戴的,櫻花要送給白田甜。
他們都是普通人,沒有主動激發(fā)法寶防御的本事。艾雨在櫻花掛墜和指環(huán)中刻畫的是一個五行防御禁制,得自青山老道的遺澤。
五行相生可以自行汲取天地靈氣養(yǎng)護法器,一旦受到攻擊便會逆轉(zhuǎn)五行,以存儲的能量為源抵御攻擊,直至能量耗盡。
因為玉髓的特性,只要玉符本體沒有被徹底擊毀,這兩樣?xùn)|西還能自我修復(fù)。
熬了一通宵,卻解決了一件大事。
艾雨心滿意足地伸了個懶腰,剛想給自己找點吃的,扔在一旁的手機卻響了起來,煙屁股的電話。
“局長,這么早找我,出什么事了?”
“直接去博物院門口碰頭,那邊丟了東西,一個戰(zhàn)國青銅器不見了!你先出發(fā),其他資料路上傳給你?!?p> 廖良俊交代完便急匆匆掛了電話。艾雨看了眼天色,認命地換了身衣服出門。好在空間里還有幾份之前打包的熏肉大餅,可以在路上把早飯解決了。
自從被提拔成大隊長,艾雨的固定搭檔就從徐振變成了局長大人。這意味著一般的人命案都不用她親自調(diào)查了,而需要她跟局長出馬的案子,不是案情難搞就是當(dāng)事人難搞。
這回恐怕兩條都占了。
博物院丟東西,丟的還是青銅器,上面少說也會下個限時破案的死命令。
艾雨腳下如風(fēng),一邊啃肉餅、一邊看廖局陸續(xù)發(fā)來的資料。路過快餐店門口,還有空給自己買杯豆?jié){潤喉。
整個案情看上去很清晰,起因是博物院近期辦了一個全國聯(lián)展,華夏各地的省級博物館都將鎮(zhèn)館之寶送到了燕京。
這件事艾雨是知道的,因為博物院就坐落在東城。
如此多的國家一級文物齊聚,整個東城的警力都做了特殊布置,那座數(shù)百年的紅墻宮殿更是啟動了頂級安保措施。
沒想到還是丟東西了!
不見的是一尊來自荊楚的戰(zhàn)國早期青銅器皿,出土于一個小國君侯的墓室。
那個小國叫曾國,所以那個君侯就被考古學(xué)者稱為曾侯。丟失的物件是一個青銅尊和青銅盤的組合器皿,所以就叫曾侯尊盤。
這個曾國在史書上沒有任何記載,但曾侯墓出土了全國最大的一組青銅編鐘,連帶著同出一穴的其他文物也聲名在外。
艾雨趕到博物院門口時廖局還沒到,出租車可沒她跑的快??粗矍拔《氲膶m墻,她對那個神偷也愈加佩服起來。
即便是修士,想要不破壞任何電子監(jiān)控偷走里面的展品,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故事處方
兩章合一,欠債還不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