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怎么著你了,你非得弄死他?”艾雨記得這兩人在吉吉酒吧時還一副合作愉快的樣子,這才多久就翻臉了。
“他想睡我,我不得弄死他?!?p> 艾雨驚呆了,趙副臺長居然至今還沒有占到桃子的便宜。要這么說的話,那個喜歡睡明星的導演估計也沒能得手……
厲害?。?p> 樂陶陶補完妝看了眼身旁的討厭鬼,瞬間讀懂了艾雨的震驚,惱羞成怒道:“想什么呢你,我就這么不挑食?”
“呃,那個,你打算怎么報復?”
“已經(jīng)踹過了,估計沒一個禮拜上不了班?!?p> “那你哭個球?豺狼哭虎豹?”艾雨歪著頭一臉鄙夷,這人壓根就沒吃虧,還哭的跟天塌地陷似的,給她嚇夠嗆。
樂陶陶也覺得有些丟臉,轉過頭卻色厲內(nèi)荏地盯著艾雨,威脅道:“誰哭了,我沒哭,你記住沒?”
電視臺大樓的鐳射彩燈輪轉不休,正好掃到花圃里。
兩個美的各具特色的女人對視了一會兒,又被燈光刺的眼痛,各自移開目光。
樂陶陶心里想的是,她跟長成這樣的人根本就生不起來氣。艾雨則暗暗猜度著,成年人的崩潰其實沒有具體原因,不過是太累了而已。
“行吧,我沒見到你哭成狗?!?p> 艾雨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見桃子姐翻了個風情萬種的白眼,又忍不住抿嘴笑了起來。
樂陶陶清了清嗓子,極其生硬地換了個話題,“那偽君子后來怎么著,讓我給擠兌走了吧?”
艾雨點點頭,又羨慕地嘆了口氣。
小時候遇到這種事,她還能肆無忌憚地翻臉,將人給罵走。現(xiàn)在卻不行了,總會下意識地顧全對方的面子。
樂陶陶那種勸退方式,她做不出、也學不會。
“你真的從沒喜歡過誰?”樂陶陶古怪地瞥著艾雨,長成這樣的母胎solo,可太少見了。
“我大概是個慕強的人,還沒遇到能讓我服軟的。”
艾雨將手伸進花叢,隨手摘下一片月季葉子,那些荊棘毛刺扎在手上連痛感都沒有。不說別的,現(xiàn)如今想找個比自己皮厚、抗揍、力氣大的人,恐怕都很難。
“切,天真。甭管你將來會看上誰、因為什么原因看上的,人家看你,最先看到的都是你的臉。”
“這話聽起來有些欠揍了,得了便宜還賣乖似的?!卑晟炝藗€懶腰,反駁道:“有誰找對象,會專門盯著毀容的人?你自己沒給人不看臉的機會,不能怪旁人只看臉。”
說來也奇怪,倆人共事三年幾乎沒有什么私下的交集,還是公認的對手。今天就因為樂陶陶哭了一鼻子,她們竟然可以像老友一樣,坐下來聊人生。
在此之前,樂陶陶這個人在艾雨心目中只是一個個標簽。小三、后臺、權色交易,沒一個好詞。也不知道她是故意污化自己,還是真的不在乎名聲。
想到這兒,艾雨忽然問道:“那個主持人的名額,你是怎么拿到手的?”
“就是你們以為的那樣啊,我老公給姓趙的打了個電話。”
見艾雨臉色比夜色還黑,樂陶陶譏諷道:“就算給你,你也接不住。老趙原本確實想將名額給你的,因為你單身、沒后臺、還長成這樣。他想怎么吃,就能怎么吃!”
所以,樂陶陶兩次搶了自己的“好”差事,其實都是側面幫自己解了圍。
“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
“那倒不用,本來我就想找機會離開電視臺,又不是特意幫你。再說了,真要是事到臨頭,你應該也有本事全身而退。無欲則剛,你就是那號光腳不怕穿鞋的人。”
樂陶陶仰面朝天靠在椅背上,絮絮叨叨回憶起自己小的時候。
樂家人都生的一副好皮囊,可名聲卻臭的要死。
父親死的早,母親長年累月被各種污水潑的抬不起頭來。哥哥為了護著家里兩個女人,打小就是街頭一霸。結果反而成了欺男霸女的典范,最后把自己給送進去了。
樂陶陶什么壞事也沒做過,忍受各種騷擾的同時,還要背負各種白眼。直到她學會反擊,就用自己的臉做武器。
哪怕生活后來的走向并不是自己最初想要的,她也不后悔。至少,現(xiàn)在沒人敢當著她的面罵她了。
就是這么諷刺。
以前她清純似一朵小白花,人人都要踩一腳?,F(xiàn)在真的長成了毒蘑菇,反而消停了。
艾雨聽完唏噓不已,干巴巴地安慰道:“都一樣,我遇到的麻煩也不少?!?p> 樂陶陶柳眉倒豎,指著艾雨的鼻子尖,氣呼呼道:“姐姐我長了一張禍國妖妃臉,就你這琪花玉樹的長相,咱倆待遇能一樣?!”
“人間扳手,能好的到哪里去?!?p> 艾雨沒好氣地嘟囔了一句,樂陶陶聽的一愣,反應過來后頓時笑的花枝亂顫。
電視臺里也不是沒有艾雨的謠言,流傳最廣的就是她雌雄莫辨、男女通吃。偏偏艾雨煩透了一天一個一見鐘情的表白,對所有男人不假辭色,也只有同性才能靠近她身邊三尺。
“上大學的時候,我都不敢去公共澡堂洗澡。她們看我的眼神,就跟我進了男澡堂似的。我原來覺得自己挺正常,可是大家都說我不對勁。傳的多了,我自己也不確定了?!?p> “哎喲救命,你可別看我了,讓我緩緩?!睒诽仗蘸貌蝗菀字棺×诵?,對上艾雨一臉委屈的表情,更是笑的眼淚汪汪。
原來所有高冷人設的背后,都藏著一顆軟萌的社恐心。這樣的艾雨出乎意料的可愛,樂陶陶擦了擦眼角,又忍不住露出姨母笑。
“對別人來說,你這副長相的確是男女都想吃。就你自己而言,在沒有真正愛上一個人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數(shù)。你愛上的那個人是男的,你喜歡的就是男人。你愛上的那個人是女的,你喜歡的就是女人?!?p> 樂陶陶不懷好意地瞅了眼艾雨,“其實還有一個更簡單的驗證辦法?!?p> “什么辦法?”
“你去找?guī)讉€片子看一眼,對哪種類型的動作戲有反應,那肯定就八九不離十了?!?p> “……”艾雨面紅耳赤,淡定了二十五年的人生,第一次有暴走的跡象,“滾,妖妃!”
樂陶陶連忙安撫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家挺近的吧?我去蹭個沙發(fā),累死了?!?p> 聊了半宿,天都快亮了。饒是艾雨精力充沛,也有些犯困??墒茄垬诽仗杖ゼ依镒隹?,還是讓她有些為難。
因為每天早上要練習鍛體九式,晚上要打坐修煉,連白田甜想借宿都被她拉進黑名單了。
“我家不大,就一個臥室。你要住的話,真的只能睡沙發(fā),就一天?!?p> 樂陶陶打了一半的哈欠堵在了嗓子眼里,詫異道:“這么小氣?一天就一天,我倒要看看你家有什么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