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陰沉沉的,有點小雨,俗語說春雨貴如油,如果是時疫前,皇上這會一定會很開心的,老百姓有田可種有飯可吃,才能國泰民安,但是現(xiàn)下這春雨怕是無人欣賞了。
蘇公公聽著乾清宮主殿里頭傳來的怒罵聲,嘆息地搖搖頭,同兩側(cè)的侍衛(wèi)們一樣打起精神站直了身子。
殿前頭的路上來了個藍色衣服的宮女,拎著個食盒,端著得體的微笑朝蘇公公快速走來。這天空下著小雨,她沒有打傘,就用衣袖遮著食盒。
“喲,蘭姑您怎么過來了?可是皇貴妃娘娘有什么要事吩咐?”蘇公公掃了旁邊的小太監(jiān)一眼,徒弟小魏子立馬找了把備用的油紙傘遞給蘇公公。
蘇公公接過小徒弟小云子遞過來的傘,趕緊上前給蘭姑撐傘遮雨,“怎么也不打把傘再過來呀?”
“謝謝蘇公公!剛剛還沒下雨,出來急,就沒帶傘。再說這雨也小,不大事,我喜歡這樣的雨?!碧m姑笑著謝過蘇公公。
上了大殿門口,聽著里頭還在討論,蘭姑問道:“圣上可吃午膳了?娘娘憂心,這幾日聽說皇上忙得飯也沒吃好,覺也沒睡好,特意讓奴婢專門跑一趟,看看皇上怎么樣了?”
蘇公公搖搖頭說:“吃得少,睡得少,人都憔悴了,眼下那烏青的,跟老奴一樣?!?p> 蘭姑聞言仔細瞧了蘇公公一眼,就皺眉,“那可怎么行呢?看這情形我也不方便進去,我?guī)Я四锬锓愿佬N房做的小麥燕窩粥,一會公公看著皇上有空,就抽空拿進去給皇上吃。”
“誒,誒?!碧K公公應(yīng)了兩聲,接過食盒。
“我先回去照顧娘娘了,娘娘最近心神不寧的,總是煩躁,不在娘娘身邊看著我總不放心?!碧m姑欲言又止。
蘇公公見狀多問了一句:“怎么了?”
蘭姑想想還是湊近蘇公公耳邊,竊竊私語了一句。
蘇公公眼睛一亮,嘴角不住上揚:“真的?”
“應(yīng)該是了?!碧m姑點點頭。
“哎喲,可算聽著一件喜事了,這下皇上必定會開心多了!”蘇公公樂呵的,藏不住笑容。
“噓,別聲張?!碧m姑惱他一眼。
“是是是,老奴知道?!碧K公公立馬變臉嚴肅臉。
“那我先回了!”
“好好好?!碧m姑走了兩步蘇公公才想起來,“誒誒誒,帶上傘帶上傘!”這沖昏頭了,險些忘了給傘。
“行,謝謝蘇公公,回頭我再讓人送過來。”蘭姑也不拘著,大大方方地接過傘。
等找試膳太監(jiān)試過之后沒問題了,蘇公公趁著中間討論聲不那么頻繁了,端著食盒靜靜地走進去。
濃郁的龍涎香從雕刻復(fù)雜又華麗的香爐中盤旋升起,一打開門走進去香氣就讓人覺得凝神靜氣,兩列大臣跟太醫(yī)們跪在地上低著頭不敢說話。
明黃色的龍靴跟著主人的煩躁來回踱步,皇上背著手板著臉,時不時撓撓后腦勺。
“朕養(yǎng)你們這些廢物有何用啊?你們一個是威名赫赫的慎刑司,三天了都沒能查出疫病起源何在?一個是集齊天下最出色的醫(yī)者太醫(yī)院,三天了還不知道如何治療?”
“飯桶!廢物!”皇上氣得青筋暴起,一腳一個領(lǐng)頭大臣,一腳一個領(lǐng)頭太醫(yī),當(dāng)然,皇上一向準頭不大好,沒踢準人。
內(nèi)心有底的大臣面不改色挪過身子,讓皇上的腳踩到實處,老實的太醫(yī)猶豫了,挪得不夠及時,皇上踩空了,暴跳如雷,再踩,踩到了,舒服了。
大臣魏大人習(xí)慣地抖一抖,再次正正身子跪好,拱手回答道:“回稟皇上,我朝近些年來,除了五年前大規(guī)模的天花大疫爆發(fā),也就這城南一個月前發(fā)生了小規(guī)模瘟疫,確診是傷寒。
但是天子腳下,守備森嚴,發(fā)現(xiàn)的也及時,順天府尹楊大人及其下屬將病發(fā)區(qū)控制的很好,并沒有發(fā)生擴散?!?p> 魏大人抬眼偷瞄了一眼皇上,見皇上沒什么反應(yīng),顯然這事皇上也是知曉的,又繼續(xù)說:“額,但是老臣也不敢保證是否有不軌之心的人窩藏病患,將其貼身之物帶入宮中,引起如今的宮中時疫。
雖然宮中的這次疫病最早發(fā)現(xiàn)在靜妃娘娘宮,但是老臣發(fā)現(xiàn),放眼全宮,卻是阿哥所伺候的宮人們發(fā)病最多,雖然晚了一天才有的癥狀,但也是相差不多的……”
蘇公公沒進去,走進了正殿門廊旁的偏門,悄悄兒把東西擺在偏殿一處小餐桌,上面已經(jīng)擺了好幾個盒子了,給皇貴妃的食盒挑了個最顯眼的,就趕忙退出去。
身后繼續(xù)傳來魏大人的匯報……
筆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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