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飛草長,隨著大雁北歸,堯山也迎來一件大喜事,少掌門迎娶岳山大弟子,喜結(jié)連理。
后院。
砰!
緊閉的房門被人從外面踹開,涼風(fēng)爭先恐后涌入布置喜慶的屋內(nèi)。
察覺來者不善的江引剛揮手掀開蓋頭,一道水藍(lán)色的身影便來到了她跟前,二話不說抬手就要落下來:“江引你真不要臉,到底給淵哥哥灌了什么迷魂湯居然要娶你為妻!”
然而巴掌還沒落下,江引就眼疾手快死死抓住她素白的手腕,眼神凌厲,冷若冰霜:“曲青青,你什么身份也敢對我動手?”
她甩開曲青青的手,起身站起來,從氣勢上就壓了對方一頭,目光如冰刀一下又一下剜在對方身上:“沈淵要娶我,那必然是我身上有值得他喜歡的地方?!?p> “你胡說!”曲青青握住被捏出紅痕的手腕,氣憤反駁,“淵哥哥根本不喜歡你!”
如果不是這個女人,今日與淵哥哥成親的應(yīng)該是她!
江引冷笑,一針見血地問:“他愛你,那他為什么不娶你?”
曲青青愣了一下,繼而更加瘋狂地咆哮起來:“還不是因為你!我和淵哥哥從小青梅竹馬兩情相悅,都是因為你插足我們,搶了我的少夫人位置!”
“那我可太冤了?!苯裏o辜地攤攤手,如實說道,“分明是沈淵先來招惹的我?!?p> “淵哥哥不過是為了利用你而已,定是你不要臉賴著他!”曲青青根本聽不進(jìn)去她的話,一心認(rèn)定她搶了自己的心上人,看向她的眼神恨不得當(dāng)場將人撕碎。
這時外頭傳來腳步聲,她往窗外瞥了一眼,眼中頓時閃過一絲陰狠,計上心頭。
趁江引沒注意她迅速來到桌旁,掀翻上面擺著的龍鳳花燭和果盤。
嘩啦——
瓷片碎裂的聲音傳遍整個房間。
她瞅準(zhǔn)機會慘叫著倒地上。
“......”
江引皺了皺眉,這是玩的哪出?
正疑惑著,就見一身大紅喜袍的沈淵踏進(jìn)門檻,高大挺拔的身形在地面投下長長的影子,在屋子里掃了一眼,看到一片狼藉的婚房和趴在碎瓷片上雙手血流不止的曲青青,刀子似的目光立刻剜向她:“江引!”
江引在心中默嘆一口氣,她懂了。
“淵哥哥……”曲青青通紅的雙眸溢滿水霧,顫巍巍的朝沈淵看過來。
聲音沙啞虛弱,顯然是痛極了。
“青青!”沈淵趕緊將她扶起來,握著她的雙手查看傷勢,心疼不已,“忍一忍,快去請醫(yī)師?!?p> 他轉(zhuǎn)頭吩咐身后跟著的雜役。
“淵哥哥?!鼻嗲嗫吭谒麘牙铮瑥娙讨中牡拇掏凑f,“我只是想讓江引姊姊同你好好過日子,可我沒想到……”
說到一半欲言又止,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再也忍不住落下淚來,豆大的淚珠源源不斷砸在沈淵手背上,就如同一把刀狠狠扎在他心頭。
他看向旁邊事不關(guān)己的江引,憤怒質(zhì)問:“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有什么沖我來!青青與你無仇無怨為什么要欺負(fù)她?你別以為和我成了親就可以騎在她頭上,當(dāng)真覺得我不敢殺你是不是?”
江引眼神冷漠看著他,看著這個一個月前還在自己耳邊甜言蜜語,現(xiàn)在卻口口聲聲說殺她的人。
就是他,費盡心機接近自己,騙取天道留下來封印上古兇獸饕鶩的神兵天諭,致使饕鶩出世害得岳山遭受滅頂之災(zāi),除了她無一生還。
想到血流成河尸橫遍地的宗門,和昔日同門的慘狀,一股股殺意不受控制涌出,身上分明穿著喜慶的嫁衣,可此時此刻的江引卻讓人無端生出惡寒。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fù)心情后頗為遺憾道:“你已經(jīng)錯過了殺我的機會?!?p> 在岳山的時候,沈淵本可以殺了她。
那日,她不顧師命破例將沈淵帶到天諭跟前,原以為對方真的只是瞻仰神兵真容,沒想到......她等到的是穿透胸口的利劍。
那一劍幾乎是是擦著她的心脈而過,只需要再補一劍,她就會永遠(yuǎn)從世上消失。
可沈淵對自己太過自信,以至于錯過那一次斬草除根的機會,她才得以用苗嶺秘制的靈蠱控制沈淵娶自己,光明正大站在這里。
雖然靈蠱只能控制沈淵做一件事,但是一件也足夠了。
沈淵帶給她的,她必定千倍萬倍償還!
壓下心中的恨意,她抄著手臂打量親密無間的兩個人,語氣十分輕佻:“沈淵,我知道你討厭我,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可是那又如何?我就喜歡看你厭惡我卻又除不掉我的挫敗樣。”
哪怕不能立刻報仇,她也要惡心一下對方。
沈淵自小便是堯山少掌門,既定的未來之主,何時受過這種窩囊氣?
被迫娶了一枚棋子,現(xiàn)今又被她針對,她就不信對方能忍。
果不其然,話音剛落沈淵便赤紅著雙目甩了她一巴掌:“你這個毒婦!”
只是他的手尚未挨到江引就被扼住,她就這么舉著沈淵的手在半空,眼底一片冷漠:“沈淵,就算岳山?jīng)]了,我也是岳山的大師姐,降過妖除過魔的堂堂修士,不是你想欺便能欺的!”
她甩開沈淵的手。
“出嫁從夫的綱常你不知道嗎?”沈淵惡狠狠道,“你嫁給了我,就得聽我的!”
既然對方不聽話,那誰也別想好過!
這是他的地盤,還能讓一個女人做主了不成?
江引不屑嗤笑:“我江引從天從地從師更從己,唯獨不從夫,你想用綱常束住我,卻不知……”
她上前一步湊近,接著后面的話:“綱常在我這里什么都不是?!?p> 沈淵一噎,咬牙切齒怒道:“那我今日就休了你!”
“好啊?!苯恍?,看向門外的雜役,“去請掌門。”
雜役愣了愣,連忙應(yīng)聲:“是?!?p> 沈淵臉色一變,忙叫住他:“給我站??!”他回過頭來看向江引,“區(qū)區(qū)休妻一件小事,就不必麻煩我父親了。”
江引冷笑一聲,并沒有理他,而是越過他看向雜役:“少夫人的話都不聽是嗎?”
雜役感受到話里的威脅,目光為難地在夫妻二人之間來回徘徊,一個是宗門未來之主,一個是未來之主明媒正娶的夫人,兩個人她都惹不起,不知道到底該聽誰的。
真是應(yīng)了那句話——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猜到雜役的擔(dān)憂,江引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去請掌門,有事我擔(dān)著?!?p> “是。”
“江引你敢!”見她鐵了心要請掌門過來,沈淵眼中閃過片刻的慌亂,強裝鎮(zhèn)定嚇唬她。
江引毫不畏懼:“我怎么不敢?你就睜大眼睛好好看看,我這個妻你到底能不能休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