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青時早已被嚇得魂飛魄散,自己竟然害了親姐姐。
江家女眷匆忙圍過來,大夫人看著自己女兒倒在血泊中差點嚇得昏了過去,還是江老太太主持著將人轉(zhuǎn)移到附近房間里。
“你這個賤人!都是你害了雪兒!”不安焦躁的大夫人看見江瑟瑟就一個健步?jīng)_上去,頓時找到了發(fā)泄點。
誰知江瑟瑟不緊不慢握住大夫人意圖落下的巴掌。
“大夫人,??刹皇俏曳诺?,要怪也怪不了我?!?p> 大夫人霎時臉色鐵青,她當(dāng)然知道是自己兒子干的,可是那又怎么樣,青時又不是故意的。
“都閉嘴,先看看采雪怎么樣了?!苯咸淅鋻哐郾娙耍蠹宜矔r安靜了。
江瑟瑟見大夫人焦急地等待著,悠閑地坐在一旁等著,世上沒幾個人知道江瑟瑟的醫(yī)術(shù)師承莫神醫(yī),只消一眼她就知道,江采雪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了。
對,江瑟瑟就是故意的,江采雪休想再靠這個孩子無限風(fēng)光,她還是好好想想怎么保全自己的名聲吧。
“老太太,二小姐已經(jīng)醒了,就是,就是肚子里的孩子,沒了。”
年過五十的大夫顫顫巍巍說出結(jié)果,心中怕得要命,他怎么會知道一個即將出嫁的姑娘竟然有了兩個月身孕,這些高門大戶真是骯臟。
“你說什么!”大夫人尖叫著撲上去,她女兒什么時候懷孕了,庸醫(yī)!
內(nèi)室里的江采雪顯然也知道了這個消息,無盡的恨意差點將她淹沒。
這幾個月為了忙婚事,江采雪并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有了身孕,不然她一定會小心再小心。如果這個孩子還在,她就是給南宮辰生下第一個孩子的功臣,可是現(xiàn)在一切都變了。
江瑟瑟忍住快意,故作驚訝道:“二姐姐的孩子?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庸醫(yī)亂說的?”
一時間,大堂安靜了下來,婚前茍合,這是多么嚴(yán)重的罪行。
大夫人也來不及心疼那個死去的外孫了,求助地看著江老太太。
江老太太臉色青紅,顯然她也沒料到會有這種事情,若是有了安靜嫁過去便是,偏偏在今天掉了孩子。
“一個個都看著我做什么?現(xiàn)在只能讓雪兒趕緊嫁過去,這件事情大家都爛在肚子里?!苯咸灰а?,吩咐丫頭將還不能起身的江采雪重新梳妝打扮。
得到這個結(jié)果江瑟瑟一點都不意外,哪怕江采雪現(xiàn)在還在大出血,江老太太也會把她塞進(jìn)花轎。
前世是自己被撞斷了雙腿,最后被江家扣上一個不吉的名聲攔了江瑟瑟的花轎讓她嫁不出去,只能留在江家被人笑話。
這一次被撞的是他們的掌上明珠江采雪,自然要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但——那可能嗎?
看著江采雪被換下原本內(nèi)務(wù)府定制的喜服,替換上簡單的備用喜服,連妝容也只來得及匆匆畫一下,江瑟瑟柔柔一笑,應(yīng)得的。
有了這一出,原本大喜的氛圍蕩然無存,即使江家極力掩埋,這種眾目睽睽之下的大事能怎么藏呢?
女眷們彼此交流著眼神,看著由人攙扶著走上來的江采雪。
各種竊竊私語鉆進(jìn)江采雪耳里,她恨不得殺了江瑟瑟。江瑟瑟為什么要躲,如果她沒有躲,那頭牛根本不會撞到自己。
“出嫁后要相夫教子,懂進(jìn)退,不要為一點小事爭風(fēng)吃醋······”臺上江老太太正掩著疲憊面無表情念著原本寫好的詞。
江瑟瑟恭順地點頭稱是,任由一旁的嬤嬤給自己蓋上蓋頭。
江采雪咬著牙,忍著巨大的痛楚努力站穩(wěn),眼底的恨意鋪天蓋地,對此江瑟瑟只是輕輕一笑。
“都怪你,是你害了姐姐!”
變故徒生,人小力氣卻不小的江青時猛然沖出來,死死瞪著江瑟瑟意欲推到她。
“阿時!”江老太太臉色一變,急忙喊人攔住江青時。
江青時平日再怎么無禮都可以,但在這種場合鬧別人只會覺得他們江府沒有教養(yǎng)。
“阿時自己玩牛害的姐姐跌倒,如今倒是怪在我頭上,莫不是欺負(fù)瑟瑟雙親不在身邊。”江瑟瑟垂著淚,一張小臉凄慘無比。
江瑟瑟生母早在她十歲時就離世,父親在此之后就選擇參軍,在一場大戰(zhàn)后音訊全無,只是因為沒有發(fā)現(xiàn)尸骨才一直沒有登記死亡。
因此江瑟瑟一說到這個話題就讓眾人忍不住憐惜,可憐一個小姑娘在江府還不知道受什么委屈呢?
“江家小少爺向來跋扈,之前他搶我兒子的玩具,你是不知道······”
“小小年紀(jì)如此惡毒,未來還不知道怎么樣······”
“姐弟倆都是這個德行,江大夫人估計也······”
大夫人看到眾人鄙夷的目光心里恨不得喝江瑟瑟的血,就是這個掃把星害的自己女兒出事,兒子還被人指指點點。
“時辰已經(jīng)到了,還不趕快上轎子。”江老太太摟過江青時,厭惡掃一眼江瑟瑟。
以往江瑟瑟雖然聰明但總還是記著江府的臉面,今日不知是不是因為要出嫁了,竟然如此給江府難看,秦霜荷那個女人生下的東西就是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
江瑟瑟對江老太太的態(tài)度全然不在意,江老太太并不是自己親祖母,原配死后由妾抬上來的罷了。
她深深一拜告別自己長大的院子,下次見面,江家就等著享受不屬于他們的東西被奪走的痛楚吧。
門外,鑼鼓聲爆竹聲愈來愈響,江瑟瑟扶著沁心的手慢慢走出門。
兩支迎親隊伍都將視線落了過來。
十六歲的少女一身大紅色喜袍,腰身被束得盈盈一握,繡著蝙蝠的紅蓋頭遮住美色,卻難擋她通身的氣度。
南宮辰的眼睛莫名停頓了片刻,然后厭惡地轉(zhuǎn)開,江瑟瑟不過一個仗著秦國公的歹毒女人,如何能與雪兒相提并論。
“新娘子上轎啰!”
數(shù)不盡的花瓣被撒下,城南一條路上是高高掛起的紅燈籠,綴著金色的絡(luò)子。
謝承蘊(yùn)一身紅衣,硬生生將周身的寒意驅(qū)散幾分,墨發(fā)被束起,只留一縷在風(fēng)中搖曳,狹長的丹鳳眼里是千年不化的冰山卻撞上紅色的燈火。
“江瑟瑟。”
即使遙隔那么遠(yuǎn),謝承蘊(yùn)的聲音還是清晰落在江瑟瑟耳中,活了兩世,從未像現(xiàn)在這樣覺得大奸臣謝承蘊(yùn)的聲音這么安全。
紅蓋頭下的江瑟瑟心中劃過一絲莫名的笑意,她依照規(guī)矩安穩(wěn)坐好。
“起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