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身份(1)
本來定南王只是把他當(dāng)個陌生人隨意瞅了一會,正要收回視線,云清音過去了,定南王才瞇起了眼睛。
“你今天下學(xué)怎么那么早?”
“明日有考試?!?p> “那宋夫子最近沒有欺負你吧?”
沈岸秋笑了笑,說沒有。
他把書袋放下,和定南王打了個招呼,去了后廚把今日的廚余垃圾處理掉,云清音跟在他后面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
定南王茶杯遞到了唇邊,沒喝,“他干活你跟著進去干什么?”
“我?guī)退?。”云清音發(fā)現(xiàn)定南王的臉色有些難看。
好在他并沒有再說什么,把茶杯擱下就走了。
定南王回了王府,涼亭里,鳳景云在一個人下棋,在定南王經(jīng)過的時候出聲,“父親若無急事,過來陪我下一盤如何?”
“不下?!?p> 定南王腳步不停。
一枚棋子裹著勁風(fēng)帶著殺氣朝他而來,定南王一揮衣袖,黑棋擊地,地面一道長長的裂紋。
定南王冷哼一聲,進了涼亭。
鳳景云悶咳了下,落了棋子,平靜的注視著棋盤,“到父親了?!?p> “有事說事?!?p> 定南王沒好氣的說,誰家的兒子敢對老子動手。
“你去哪了?”
定南王揚眉,“鳳景云,你看清楚你面前坐的是誰,別一副審犯人的語氣?!?p> “若是你想當(dāng)犯人,也可以。”鳳景云涼涼的說。
涼亭送來絲絲秋風(fēng),吹起鳳景云頸邊的衣角,頸邊一道紅絲若隱若現(xiàn)。
定南王火氣陡然散了個干凈,“我去吃面了?!?p> “你一向喜歡雪姨娘做面的手藝,何至于到外面,若是她知道外面的面比她做的好吃,怕是要不高興。”
“不會。”定南王語氣冷了幾分。
“呵……你的話有幾分可信。”鳳景云嘲弄的笑了笑,“當(dāng)年你也信誓旦旦能護著母親和妹妹,可結(jié)果呢?”
定南王握緊了手,“這一次不會。”
鳳景云也沒了下棋的興致,亂了棋盤,慢慢的站了起來,衣袂翻飛,他看著亭外,“妹妹還活著對吧?!?p> 沒等定南王點頭,鳳景云就以迅不可擋之勢將他逼至圓柱,鉗制著他的脖子,狠厲的壓迫著氣管。
“鳳景云,你別發(fā)瘋?!?p> 兩具極具壓迫的身體對抗著,父子兩人如出一轍的狠色,定南王要把他逼退,然而在看到鳳景云染紅的眼眶后到底放下了手。
“你明知道,我一直在找她?!?p> “她回來了,然后呢?”定南王聲線嘶啞,“被宮墻束縛一生?”
“那也好過她一個人在外面無依無靠?!?p> 一道熱風(fēng)沖進候腔,鳳景云難受的退后兩步,不停的咳嗽著,定南王走過去,輕輕的拍了拍長子的背,“我這么做,自然有我的理由,府里烏煙瘴氣的,她回來也不一定高興?!?p> 鳳景云冷笑,“你也知道烏煙瘴氣,我娘在地下,怕是都要氣活了?!?p> “有空去看看你妹妹吧,別以后人還沒有回來,都要嫁出去了?!?p> 定南王負手離開。
……
云清音除了招了趙良之外,又找了兩個跑腿的伙計,就是之前的小四小五還有小虎他們。
三個人第一次跑腿,因為外貌的狂野,還差點把客人嚇跑,被云清音送去改造一番,才有了正式的樣。
沈岸秋把在縣學(xué)掙得的銀子給了云清音。
云清音美滋滋的收在錢袋里,和他小聲說,“讓他們過來跑腿,你沒生氣吧?”
“若是他們改邪歸正,我自然沒話說?!?p> “我看著呢?!痹魄逡粽f,“還有,以后你和東東中午也要過來吃飯,總啃干糧也不好?!?p> “縣學(xué)有一頓午飯?!?p> “我知道啊,但大鍋飯總比不上這里的,而且你以為我特地把飯館開在距離縣學(xué)那么近的地方做什么?”
沈岸秋輕笑,“好,我以后幫你攬客?!?p> “……怎么聽起來有些怪怪的?!痹魄逡粜÷曕止荆拔疫@可是正經(jīng)飯館子?!?p> 沈岸秋揉揉了她的腦袋,“我知道,對了,宋夫子找我問你好幾次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他能找我什么事。”
“我問他也不說。”
“那我在你下學(xué)前去縣學(xué)一趟?!痹魄逡敉浦昂昧撕昧?,你趕快回去吧。”
兩人十分親密的走到門邊,就看到鳳景云一個人站在門口,眼神十分有怨氣的盯著云清音推著沈岸秋胳膊的手。
云清音……怎么突然感覺到一股殺氣。
“應(yīng)該是來吃面的?!痹魄逡魧ι虬肚镎f,“你趕快去縣學(xué)吧?!?p> “好?!?p> 鳳景云看著沈岸秋的背影,“他是誰?”
“我哥……”
鳳景云的臉色驀然沉了下去,堪比寒冬凜風(fēng)。
云清音搓了搓胳膊,心想:這父子兩個是不是和沈岸秋有仇啊,一個兩個見到他怎么都一副渾身豎起刺的樣子。
云清音伸手將他往里請,“你要吃什么?”
鳳景云睨了飯館一眼,“他都在這吃過什么面,給我一樣來一碗?!?p> 說罷,走到里處坐下。
結(jié)果云清音擱在他面前的只有一碗。
鳳景云皺眉。
“沈岸秋的面里面放了辣椒的,你本就咳嗽,不能吃那個,吃這個吧,這我們新做的,還沒有開始賣?!?p> 鳳景云臉色稍霽,“這叫什么面?”
云清音:“雖然叫番茄味的麻辣燙,但是一點都不辛辣,你嘗嘗?!?p> 鳳景云吃飯不太快,和定南王相比又是另外一個風(fēng)格,這樣安靜下來的時候,似乎所有冷漠的氣息都消失殆盡,看他時刻咳嗽不舒服的樣子,云清音竟然有一種心疼的感覺。
“你身體沒辦法治嗎?”
“我從小就如此,拿藥吊著罷了,以前我想著,在我死之前能找到妹妹就已經(jīng)是上天垂簾了?!兵P景云擱下了筷子。
云清音說,“也不能這樣想,要是你妹妹才和你團聚,就要和你分開,她恐怕會很傷心吧。”
鳳景云忽然問,“我死了,你會傷心嗎?”
云清音開口道,“我們之前鬧過不愉快哎,你覺得我會說真心話呢?”
“你說假話我也不會殺你?!?p> “一點也沒有被安慰到。”云清音看到門口來了客人,正要去迎,一個帕子包著的東西從袖口里掉了出來。
云清音去撿。
鳳景云提前一步。
見流朱已經(jīng)把人請進來坐下了,云清音又回到原位,鳳景云盯著那塊箭矢的鐵片,忽然想到鳳景云是定南王府的,應(yīng)該要比文大人了解的要多一些。
鳳景云問,“這鐵片你哪來的?”
云清音避而不答,“你認識?”
鳳景云說,“你可以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