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她有什么不能的?
“你要讓誰來跟你對質(zhì)?”
風(fēng)傾霧涼薄又諷刺的聲音落下。
姜夫人一臉驚愕,眼底掠過幾分不可置信。
薄燁霆的眼神,也逐漸的變得凝重了起來。
氣氛靜滯中。
風(fēng)傾霧又看向薄家主,眉眼冷靜,嗓音清冷,“當(dāng)初您提出薄易進入薄氏集團要達成的條件,在薄家不是什么秘密。”
“而如果薄易坐上薄家繼承人的位置,對誰的威脅最大,您也再清楚不過?!?p> “燁霆,我絕對不會派人做出對薄易不利的事情……”
聽見風(fēng)傾霧言辭之間都是在指向自己,姜夫人看向薄家主。
她眼眶漸漸變紅,似緊張,又似害怕他誤會,“你之前說過,一個大家族只有團結(jié)一致,眾人齊心,才會堅不可摧,百年屹立不倒?!?p> “即便是競爭,也只會是能者居上,不能暗地里耍心機,玩手段?!?p> “不管怎么說,薄易和琛兒都是親兄弟,我在心底也將薄易當(dāng)成了自己的孩子。作為一位母親,怎么可能去害自己的孩子,燁霆……”
薄家主聽著姜夫人的話,看著風(fēng)傾霧的眼神一沉,“死無對證。”
“只憑借兩段視頻,查不到任何實質(zhì)性的東西?!?p> 死無對證。
那么,任何人都有可能派黑衣人去殺蘇遇塵。
“家主是真的覺得,死無對證嗎?”
風(fēng)傾霧對上薄家主沉冽的目光,聲線清冷,一字一頓的開口,“您坐在高位長達數(shù)十年,見過的手段和心計不計其數(shù)?!?p> “他們兩個人出事的時間就剛好那樣巧妙,是真的事故還是有意為之,我相信您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p> “風(fēng)傾霧?!?p> 薄家主冷冷的看著她,沉下了聲,“先不論在薄家向來都是能者居上。凡事都要講究證據(jù),線索在他們死的時候就已經(jīng)斷了?!?p> “現(xiàn)在無論你說什么,都是口說無憑。還是說——”
薄家主聲音忽地凜冽,“你跟其他人一樣,也學(xué)會栽贓嫁禍這一套了……”
“這是我從黑衣人周城身上拿到的東西。”
風(fēng)傾霧突然打斷了薄家主的話,將原本沒打算拿出來的東西,還是呈現(xiàn)在薄家主眼前。
“這枚孔雀胸針,是五年前姜夫人在拍賣會上所得。如果您還是不信,可以派人將當(dāng)年拍賣會的負責(zé)人找來,他們的內(nèi)部系統(tǒng)都會有記錄?!?p> 姜夫人看著風(fēng)傾霧手中的那枚胸針,視線忽地頓住。
怎么會……
華麗而又璀璨的五彩孔雀胸針,此刻正安安靜靜的躺在深色的檀木盒中。讓人想忽視,都忽視不了。
“我前幾天還跟你說,我好像丟了枚胸針。如果我沒記錯,應(yīng)該就是她手中的那枚?!?p> 不過轉(zhuǎn)瞬,姜夫人就緊緊抓著薄家主的衣袖,急切的道,“當(dāng)時你還說丟了就丟了,隔天就又派人給我送了一枚胸針過來?!?p> “燁霆……”
姜夫人的語氣低了些,透著幾分若有如無的委屈,“有可能是我前幾天去集團陪你的時候,不小心掉到了某個地方,就正好被那人撿到了……”
“就那么恰巧,剛好被周城撿到了?”
風(fēng)傾霧看向姜夫人,直截了當(dāng)?shù)膯枴?p> “我怎么知道?!?p> 姜夫人沒看風(fēng)傾霧,視線還是停留在薄燁霆臉上的,沒敢直接看進他眼底,“我只是在說有這種可能性,可能剛好就被你說的那個人撿到了。再說……”
頓了頓,姜夫人神色間猶豫,似乎是在思考自己該不該說。
直到薄燁霆的目光掃過來之后。
姜夫人又才降低了音調(diào)開口,“燁霆……”
即便是在寂靜的書房內(nèi),不仔細聽,應(yīng)該都聽不清楚她在說什么。
“平日里我一般都是待在薄家,除了去集團找你的時候,都很少會出去。”
“這枚胸針,是我在去找你的時候掉了,還是……就掉在了薄家,其實我也記不太清楚了……”
最后一句,若有若無的暗示。但話里的意思,就太明顯了。
姜夫人就差明著說,風(fēng)傾霧手里的那枚胸針,可能是她自己撿到或者專門拿到手里。又裝作是從周城身上搜出來的,繼而將罪名栽贓給她。
“有監(jiān)控?!?p> 姜夫人一說完,風(fēng)傾霧就明白了她心里打算,冷著聲開口,“當(dāng)晚周城出事的地方有監(jiān)控,再加上他后面被送去醫(yī)院搶救……”
“行了?!?p> 薄家主沒等風(fēng)傾霧說完,就沉聲打斷了她的話,“就算你所有的指向都正確,那又怎樣?”
“還是你覺得,薄家繼承人的位置就是那么容易坐上的?”
普通豪門之間繼承人的位置,都不止是小打小鬧。
更何況,這還是在薄家。
能者居上,他向來只看誰能贏到最后。他做任何事情都是如此,能夠繼承薄家的人也是如此。
風(fēng)傾霧站在那里,垂在身側(cè)的手不自覺的慢慢攥緊了。修剪整齊的指甲沒入掌心,她卻感受不到任何的痛感。
她沒想到,明明都是證據(jù)確鑿的事情,薄燁霆卻根本沒有要管的意思。
換句話說,蘇遇塵的死在他眼里,不值得一提。亦或者,關(guān)心明天的天氣如何,也好過將注意力浪費在這種小事情上。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人命如塵埃。
“今天是蘇遇塵,明天就可能是薄家的任何一個人?!?p> 風(fēng)傾霧眼神不帶任何溫度的看著薄家主,聲線清冷,“您之前不也說過,一個大家族只有團結(jié)一致,眾人齊心,才會堅不可摧,百年屹立不倒?!?p> “您作為薄家之主,也比任何人都清楚,一個人為了權(quán)利可以有多喪心病狂,喪失做人的底線。”
“蘇遇塵的死,在您眼里不值得一提。那您就不怕,有一天在薄家面前,您的命也可以直接被忽視?!?p> “薄家的所有人,都要排在薄家的利益之后?!?p> 薄燁霆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渾厚的嗓音寒冽刺骨,“我作為薄家最高的決策人,比你更清楚對于一個大家族來說,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薄家的利益高于一切?!?p> “這件事情以后不要再提,出去?!?p> 凜冽寒厲的聲音一落。
薄燁霆身上長年久居高位的強大氣場和壓迫感,瞬間就散發(fā)了出來。
凌厲。威嚴。高高在上,不容任何人置喙。
就連站在薄燁霆身旁的姜夫人,聽見他話音里的寒意時,整個身體也不由得輕顫了一下。
“……”
一時間,風(fēng)傾霧整個人僵在原地。
在以前,從來沒人敢對她說“出去”兩個字。
安靜半晌。
風(fēng)傾霧低眸,看著她進門的時候,薄燁霆就砸在了她腳下的那幾份文件。
“在你心里,薄家的利益高于一切?!?p> 風(fēng)傾霧彎腰,將離她腳下最近的那一份文件撿了起來,“但不應(yīng)該以人命作為代價?!逼鸫a不能以蘇遇塵的命作為代價。
“傅斯瑾現(xiàn)在還坐在特調(diào)局里面,接受調(diào)查?!?p> 寂靜且氣息隱約停滯的空間內(nèi),涼薄而又淡緩的聲音響起。
“只不過將兩筆錢交到了他手里投資,任他操控,我就拿到了這些證據(jù)?!?p> 風(fēng)傾霧看向薄家主,眼神不閃不避,“算起來,我在銀海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還是在全權(quán)了解銀海所有賬目的情況下,家主覺得——”
“銀海所進的每一分賬,都是干干凈凈的嗎?”
在寂靜的空間內(nèi),風(fēng)傾霧的聲音字字清晰。
清晰得字字句句……都透著威脅。
瞬間。
偌大的書房內(nèi),一片死寂。
姜夫人看著站在那里的風(fēng)傾霧,視線緊緊的滯在了她身上,瞳孔深處也出現(xiàn)了細細密密的皸裂。
明顯的震驚和不敢置信。
在薄燁霆心里,薄家的利益高于一切,他自然也不允許任何人做出有損薄家利益的事情。
再者。
薄燁霆在薄家掌權(quán)人這個位置上已經(jīng)坐了幾十年?!巴{”這兩個字,出現(xiàn)在任何人的頭上,都絕對不會出現(xiàn)在他頭上。
薄燁霆最深惡痛絕的兩個點,風(fēng)傾霧現(xiàn)在都踩到了……
果然。
薄燁霆的臉色瞬間冷冽到了極致,陰沉沉的模樣像是山雨欲來。
“你試試?!?p> 薄燁霆冷冷的看著風(fēng)傾霧,聲音也是寒厲到了極致,“那就看你今天,能不能走出薄家的大門?!?p> 薄家不是風(fēng)家,不是能夠讓她肆無忌憚的地方。
“她有什么不能的?”
慵懶肆意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