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你這是,在跟我發(fā)脾氣?
察覺到異樣時。
薄易抬眼看去,就見——
少女著一襲白色長裙,容顏精致漂亮,如畫的眉眼間盡數(shù)是淡然無瀾,清冷出塵的站在那里。
四目相對。
一個眼神漆黑清冽。
另一雙眼則是淡然平靜。
靜了幾秒后。
風傾霧才朝薄易走過去。
但還沒靠近,就被人攔了下來。
“你誰啊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你就敢來?”
靠在最外面的一位公子哥,見還敢有女人不要命的朝薄易身上湊,心底佩服,臉上不屑。似有忌憚,聲音壓低了幾分。
“看見剛剛那個女人了嗎?那就是不懷好意,硬要朝薄少身邊湊的下場。你該也不是想……”
風傾霧目不斜視,一言不發(fā),徑直的朝前走。
“……”
公子哥話還沒說完,就愣了下。
在風傾霧走過來的時候,他幾乎是下意識的朝旁邊讓了一下。
看著溫溫柔柔清雅出塵的一個人,但身上那股疏離淡漠的氣息,卻不容忽視。
顧野在看見風傾霧的那瞬間就怔住了,視線幾乎是隨著她移動。
她怎么來了?
幾米的距離。
很快。
風傾霧就走到了薄易的面前。
錯開薄易的視線。
風傾霧低眸看了一眼。隨后,她微彎腰,用柔軟的的紙巾,將不知道什么時候濺到薄易手上的鮮血一點點的擦拭干凈。
緩慢細致,又溫柔。
薄易依舊散漫的坐在沙發(fā)上,俊美盛極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變化。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盯著近在遲尺的臉蛋,眼底霧色沉沉,不辯情緒。
剛剛還喧囂的場所,瞬間死寂一片。
所有人都看著那一幕。
莫名的。
屏住了呼吸。
“薄易,關于接手銀海證券的事情,我們再談談,可以嗎?”
徹徹底底的擦干凈血跡之后,風傾霧才輕聲詢問道。
風傾霧的聲音其實很好聽,清越如水,溫柔淡靜,似能撫人心。
“肯讓我睡了?”
薄易邪肆的眉眼幽深,淡嗤一聲。
【陪我睡一次,我就跟你玩,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那日薄易說過的話,再次浮現(xiàn)在腦海中。
“薄易,我想你好,想要你好好的生活,像一個正常人一樣,行走在明亮的天光下,不用滿手血腥。”
風傾霧對上他漆黑深邃的眼,聲音溫柔,卻直擊內心,“你現(xiàn)在的生活,你現(xiàn)在所做的事情,不一定就是你內心真正喜歡的,不是嗎?”
她低眸,看著薄易骨節(jié)分明而又修長的手,伸手,緩緩握住。
嗓音清軟低緩。
“現(xiàn)在你是高高在上的薄家大少爺了,沒人敢再傷你。薄易,你手上不用再沾血了?!?p> 手上不用再沾血了。
“呵?!?p> 薄易冷嗤一聲,忽地就伸手捏住了風傾霧的下頜,聲音陰寒。
“說來說去,你不就是覺得我只會用血腥的處理方式嗎?”
說著。
薄易一把將風傾霧推了出去,淡漠隨意得沒有任何溫度的聲音,跟著落下。
“行,我讓你今天就感受感受,你口里所不屑的血腥。來,我陪你玩。”
薄易示意讓人將泳池內那四個半死不活的男人撈起來,拖出去。
嗓音涼薄,“你去?!?p> “今天你要是接住了我手里的一顆鉆石,我就考慮考慮你說的?!?p> 風傾霧猝不及防的被薄易推出去,趔趔趄趄的,朝后退了好幾步才堪堪穩(wěn)住自己的身體。
差點就要摔進泳池里去。
看著滿池紅色的血水,風傾霧下意識的又后退了幾步。
遠離了一些。
原本坐在一旁沙發(fā)上,好整以暇看著那一幕的顧野,也不禁直起了身體。
他看了看風傾霧,又看了眼薄易。想勸,但是沒敢出聲。
其他周圍的人,原本見風傾霧能夠靠近薄易,心底還在猜測她是不是跟薄易有什么關系。亦或者是她的容色太驚艷絕絕,以至于薄易也對她另眼相待。
現(xiàn)在看來,倒是他們想多了。
穩(wěn)住身體后。
風傾霧看向散漫坐在沙發(fā)上的薄易。
他眉眼依舊俊美邪肆。但眼底涼薄,沒有任何溫度。
“我對你的處理方式,沒有不屑。我只是覺得,換一種方式處理事情,或許會更好?!?p> 風傾霧一襲白裙的站在那里,眉眼清雅如畫,干凈清澈得仿佛不染塵埃。后面泳池中的血色明明恍恍的映在她身上。
卻消匿無跡。
“如果你真的不想接手銀海證券,我可以回去給薄老說。想必他不忍心勉強你,也勉強不了你?!?p> 說著,風傾霧朝外走。
“今天你就當我沒來過。”
自己送上門被人折辱這種事情,她倒也不至于為他做到這種地步。
見風傾霧轉身要走。
薄易漆黑深邃的眼底暗色一瞬即逝,淡冽無瀾的看著她的背影。
“你是誰啊?易少的地盤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有眼尖的人看著薄易臉上的神情,想在他面前好好表現(xiàn)一番,當即就攔住了要走的風傾霧。
“求人辦事就得有求人辦事的態(tài)度,傲什么?”
“易少好歹給了你一個機會,識趣點,他讓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就一顆鉆石,只要你張口接住了,易少就會考慮考慮你說的了。”
見有人開口,其他人也跟著附和道,就想著在薄易面前露個臉。
說著,一個一個的就準備把風傾霧扯到泳池邊上。
“這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嘛,跳下去,然后張開口接鉆石就行了……”
“就是就是……這么好的事情,偏偏就輪到你身上了,可要好好珍惜?!?p> “別碰我?!?p> 清清冷冷的聲音落下。
風傾霧掙開他們來拉她的手,被他們逼著,一步一步退到泳池邊緣。
她看向薄易。
薄易仍舊慵懶隨意的坐在沙發(fā)上。他只是淡冽漠然的看著,臉上沒什么表情,也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恍若高高在上的旁觀者。
涼薄,淡冽,冷情到極致。
風傾霧靜靜的看了他幾秒。
——不帶任何情緒和波瀾的。
“下去?。≡趺床幌氯?!”
“易少給你的機會你都不知道珍惜,識趣的話,就自己乖乖把衣服脫了,去池子里游一圈。”
“游一圈!游一圈??!”
眾人跟著起哄。
剛剛攔住風傾霧的那個人,見薄易沒有要開口阻攔的意思,當即膽子也大了起來,“既然你放不開的話,我就好心幫你一把?!?p> 說著,男人抬腳就要將風傾霧踹進泳池里。
“下去!下去!”
眾人歡呼。
剎那間。
薄易眼底暗色一沉。
男人的尖頭皮鞋,剛踹到風傾霧裙擺上時——
砰的一聲。
一顆子彈橫穿男人膝蓋骨,瞬間打出一個洞。
“啊?。?!”
男人慘叫聲連連,痛得抱住中槍的那只腿在原地跳了幾下。又受不住疼的倒在地上,還在地上疼得滾了幾圈。
瞬間。
一片死寂。
怔了幾瞬后,顧野驀地轉頭,看著他面前還在冒煙的槍口。
“……”
他不由得縮了縮自己的腦袋。并不著痕跡的,將整個身體朝后移了幾分。
薄易臉上沒什么情緒的坐在那里。眼底沉沉,不帶任何溫度的視線落在風傾霧身上。
男人抬腳踹過來的時候,風傾霧朝后退了一下。但不知道是不是池邊的水太多,腳下一滑,她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泳池邊緣,還濺出了一些血水和肉泥,沾在了風傾霧純白無暇的裙擺上。
風傾霧蹙了眉。
心底涌起一些不舒服。
剛剛見到了那一幕的其他人,紛紛噤聲,不敢再有任何的動作。
適時。
薄易從沙發(fā)上起身,黑色絲綢的襯衫依舊穿得不怎么規(guī)則,衣角也沒收緊,松松散散的。
慵懶又隨意。
跌坐在地上的風傾霧,看了眼她裙擺上的血水和污漬,正準備起來。
倏地。
面前一片陰影籠罩了下來。
一只骨節(jié)分明而又修長的手,朝她伸來。
風傾霧低了低眼。
沒去拉住薄易的手。
她自己撐在地上,顫顫巍巍的站起來了。
沒去看薄易臉上的表情,風傾霧也能猜到他此時陰沉沉的臉色。
安靜幾秒。
她朝薄易微微頷首,聲音輕緩,“抱歉,是我沒擺正自己的位置,以后不會了?!?p> 說完。
風傾霧直接離開。
薄易身形頎長的站在那里。他低眸,看著自己頭一次伸出去但是沒被握住的手。
微微一頓后。
薄易收回了自己的手,隨意的插進沒有一絲褶皺的西裝褲兜里。
風傾霧擦肩而過的那瞬間,薄易不帶任何溫度的涼薄聲音落下。
“你也就這點本事?!?p> “是,是我沒有自知之明,妄想讓你過一過正常人的生活?!?p> 風傾霧頓住腳步,但仍舊沒看薄易,“我是想讓你好好的。但我忘了,你就是你,從來不是其他的任何人。”
“你有你自己自成一套的處理方式,是我不懂事?!?p> 薄易單手插兜,看著風傾霧干凈白皙的側臉。她說話時眼睫輕顫,好似連帶著語音里都帶了顫意。
“你這是,在跟我發(fā)脾氣?”
薄易淡淡的問。
風傾霧垂在身側的手,微微一緊,指尖輕輕的蜷縮了下。
跟他發(fā)脾氣么。
她自然是不能。
稍個不注意惹到陰晴不定的薄易,不是斷腿就是丟了命。
她還沒有找到哥哥。
風傾霧心底,有一瞬間的窒息掠過。
“不是。”
“我舍不得跟你發(fā)脾氣,等我自己調節(jié)好了再來哄你?!?p> 風傾霧隨口說了一句。然后立刻抬腳就走,一秒鐘也不想在這里多留。
他愛接手不接手,跟她沒有半點關系。
反正她已經勸過了。
話音落。
薄易身體驀地一僵。
他抬眸,看著風傾霧離開的背影。原本純白無暇的裙擺上,沾了點點血色和污漬。
好似弄臟了她。
薄易身形頎長的站在那里??∶朗O的面容上神情微微僵住。
如深淵般漆黑的眼底深處,掠過幾分晦暗難明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