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玩笑話,不作數(shù)的
……
等最后簡單的擦藥之后,風傾霧的臉上已經(jīng)慘白得沒有任何血色。
薄易低頭看著她那張小臉,薄唇動了動,但最后還是沒說出任何話。
只是將她朝自己懷里攏了攏。
風傾霧柔弱無骨的靠在薄易懷里。纖細白嫩的手指輕輕的握住了薄易的無名指和小拇指,盡量用著最輕弱,最毫不在意的語氣低聲問,“他死了嗎?”
聞言。
薄易清冽深沉的視線先是落在風傾霧的手指上。
有那么一瞬間。
他向來沉硬得滿是暗黑的心臟,微不可察的松了松。像是有什么柔軟的東西攀附到他的心上,輕軟,縹緲,但無形之中慢慢拿捏住了他。
“死不了。”
薄易沉聲開口。
聽到這話,風傾霧便沒再問了。
薄易低眸,眸色沉沉的盯著風傾霧看了好幾秒,隨后將醫(yī)藥箱朝對面踢了一下。
也不管對面那人是不是還有力氣自己處理傷口。
風傾霧聽見聲音,眼睫輕顫了顫。
靠在薄易的懷里,她看向了外面依舊下著傾盆大雨的夜幕,低聲喃喃,“其實你不應該來的。萬一你參加不了明天的股東大會,這將近半年來的努力都白費了?!?p> 股東大會?
薄易眉眼微微一跳,看著風傾霧的眸色又深了幾分。
不管是剛剛差點“死去”的前一分鐘,還是現(xiàn)在的“劫后余生”,從始至終,她都是將他放在第一位。
薄易心里對她又信了幾分,他剛剛可能真的嚇到她了。
微微頓了頓。
薄易抬手撫了撫她的長發(fā),聲音低沉,“找到跟你哥哥有關的東西了?”
聞言。
風傾霧目光黯了下來。
“沒有。”
風傾霧低聲應道,“可能就是剛好有人認識我哥哥,才設了一個局,想要利用我把你拖住,好讓你來不及參加明天的股東大會?!?p> 靜了靜。
風傾霧又才繼續(xù)說道,“但你還是來了?!?p> 她說這話的語氣其實很平靜,平靜得恍若只是在敘述一個事實。
但落在薄易的耳朵里,儼然就有幾分意想不到的意思在里面。
“也就是說,你明知道是局,但你也還是來了?!?p> 薄易意味不明的道。
安靜了幾秒。
風傾霧抬眼看他,很認真的眼神,也很認真的語氣,“他拿我哥哥的東西做餌,不管結果怎樣我都會自動咬鉤。”
對于她來說,再也沒有什么比她哥哥更重要了。
薄易聽見這話,眉宇不自覺的沉了沉。
這話……他聽著怎么格外的刺耳。
余光不經(jīng)意的掃到某個人,薄易又幽幽的開口,聲線涼薄,“哥哥的東西沒找到,倒是等來了你的‘未婚夫’?!?p> “……”
不知道是不是風傾霧的錯覺,最后三個字像是從薄易齒縫中一字一字溢出來的。
“那只是我之前的玩笑話?!?p> 說這話的時候,風傾霧竭力忽視了那道一直落在自己后背上強烈得近乎專注的視線。
“玩笑話不作數(shù)的。”
風傾霧輕輕的道。
聞言。
薄易抬眼,算是第一次正視他對面的那人,幽幽沉沉的重復了一遍風傾霧的話,“玩笑話確實算不得數(shù)。”
這話與其說是重復,倒不如說是專門說給霍靳寒聽的。
“是么。”
霍靳寒從風傾霧身上收回視線后,便將目光落在了自己右手臂上的傷口上,低沉淡然的嗓音落下。
“大小姐說是什么,就是什么。”
清清淡淡的聲音里,不自覺的覆上了幾分的意味。亦或許,是一直以來都有的習慣。
尾音落。
叮。
細微的一聲響,染了血的子彈滾落在地上,霍靳寒面無表情的用小刀剜出了打進他右手臂上的子彈。
取出子彈后迅速用紗布纏住。
緊接著。
霍靳寒又繼續(xù)去取打進他腿上的那顆子彈。
因為只能用一只手,所以霍靳寒取子彈取得格外吃力。
額頭上的冷汗細細密密,連青筋都隱隱的暴露了出來。
背后的襯衫完完全全的被冷汗打濕了,甚至可以擰出水來。
但他輪廓完美的臉上除了毫無血色之外,再無其他的神色波動。
平靜得滲人。
兩個全身白的鬼魅一左一右的站在他身邊,時時刻刻提防著他有什么異動。
面色慘白的將腿上那顆子彈也取出來之后,霍靳寒便再也沒有其他的動作。
風傾霧安靜的看著滾落在地上的那兩顆子彈,已經(jīng)看不出它本來的顏色,像是兩小塊用血凝成的石頭。
血跡斑斑。
還有一顆子彈。
在他右邊的后肩上。
風傾霧淡淡的想。
像是有所察覺,霍靳寒手下拿著小刀的動作一頓。在他看過來的前一秒,風傾霧就已經(jīng)移開了視線。
“怎么了?”
察覺到風傾霧將臉埋進他懷里時,薄易低頭看向她,不由得問了一句。
“頭痛?!?p> 風傾霧低低輕輕的音,帶著幾分明顯的顫意。
薄易和霍靳寒臉上神色同時一頓。
她本來就是嬌生慣養(yǎng)著長大了,薄易也看了她腦后的傷口,確實是被什么重物襲擊過。
念及此。
薄易低頭看風傾霧的眸色軟了些。他抬起手,將她臉側的頭發(fā)溫柔的朝后撥了撥,聲線低沉,“等雨再小一些,我就帶你回薄家。”
話音落。
對面突然扔來了一個什么小東西,薄易眸色瞬間凌厲,抬手就抓住。
待看到自己掌心是什么東西時,薄易的眼神剎那間變得更為的凜冽。
一顆硬糖,還是牛奶味的。
“你要是還有力氣,我不介意讓你的另一只手也中上一槍?!?p> 薄易眼底冷寒,毫無溫度的開口。
還沒等霍靳寒說話,薄易就已經(jīng)將那顆糖扔了出去。
霍靳寒看著薄易的動作,毫無血色的臉上沒有任何波動,唯獨眼底淡漠一片。
她從小就喜歡吃。
霍靳寒到底還是沒說出這幾個字,只是淡淡的道,“她怕冷?!?p> 聞言。
薄易沉沉的盯了他幾秒之后,才低眸看向懷里小小的柔軟一團。風傾霧緊緊的靠在他身上,整個人像是縮在了他懷里。
薄易伸手,握了握她柔軟無骨的小手。
果然冰涼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