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眼睛紅什么?嚇到你了?
安靜了一會兒。
薄易低眸看了風傾霧一眼,將她抱到了床上。
“薄易……”
風傾霧以為他還要來,正要提醒她跟他的約定。
但薄易只是伸手將她抱進自己懷里,臉龐幾乎貼著她的耳側,輪廓分明的下頜近乎抵在她的肩上。
嗓音低沉喑啞,玉|念難消,暗示,“一周后就可以了?!?p> 一周后。
風傾霧微微一怔。
下周,就是薄氏集團一年一度的股東大會。
如今三個月來薄易做出的成績有目共睹,再加上薄老太太想要盡快定下他的身份,以此來穩(wěn)固薄氏和家族,以及打消那些有的沒的心思。
如果沒有意外,當日就會宣布他繼承人的身份。
聽見這話,風傾霧心底微微一沉。
“是……是嗎……”
風傾霧手落在床側,沒去抱薄易,第一次磕磕絆絆的開口,“我早就說過,只要……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情,都能夠做到……”
聞言。
薄易稍稍放開了風傾霧,低眸看著她時眼底帶了點點的笑意,低啞的聲音因為剛剛的喘息過度而顯得低沉性感,“所以我遲早會睡了你?!?p> 薄易不知道自己怎么會一次又一次的忍下來。
明明那句約定,只是她單方面的約定。
他完全可以無視。
但他還是這么稀里糊涂的遵守了下來。
就由著她。
很多時候他看著她,心里就只剩下了這一個想法。
聽見薄易說的話,風傾霧沒辦法說什么。
安靜的抱了一會兒。
風傾霧抬手推了推他,想讓他放開,“薄易……”
“等會兒?!?p> 薄易線條清冽的下頜仍舊抵在她肩上,低沉的聲線里有說不出的喑啞。
?
等什么?
薄易將她抱得有點緊,……熱的氣息密不透風的籠罩著她。風傾霧感覺自己有點呼吸不過來,想從薄易懷里退出來。
“你是不是還沒吃晚飯,我讓廚房給你做……”
“我倒是想吃你?!?p> 薄易貼著她的臉側,喑啞出聲。被她發(fā)覺了也絲毫不覺得尷尬,他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隨即放開她起身,去了浴室。
“……”
直到浴室的門砰的一聲關上時,風傾霧僵硬的身體才徹底放松了下來。
浴室里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輕微得幾乎聽不見。
靜了靜。
風傾霧身體動了動,屈膝坐在床上,下巴擱在自己的膝蓋上。
一周。
但她和薄老的約定還有一年。
自從那場爆炸案之后,她哥哥就像是人間蒸發(fā)了一樣。無論她通過各種渠道打聽,都打聽不到她哥哥一星半點的消息。
有的時候她甚至忍不住的想……
又出神的發(fā)了一會兒呆,思考過無數(shù)次的想法又再次掠過腦海。
以薄家的勢力,找到她哥哥的機會有多大……
但如果,將她哥哥可能還活著的消息公布出去……
十多分鐘后。
“發(fā)什么呆?”
自頭頂落下的一道聲音,突然打斷了風傾霧的思緒。
她幾乎是下意識的抬頭,看向了站在床前那道挺拔修長的身影,“嗯?”
睨見風傾霧的眼睛時,薄易的目光忽地頓住。
哭過了?
薄易黑眸盯盯的看了她幾秒。
隨后。
薄易抬手,還帶著些許涼意的指腹緩緩摩挲過風傾霧濕潤的眼角。低低沉沉的聲音里聽不出什么情緒來,但有一種莫名的沉悶感。
他說。
“眼睛紅什么?嚇到你了?”
連強迫都算不上。
她叫了一聲,他就硬生生的停了下來。
虛無的視線漸漸聚焦到薄易那張俊美盛極的臉上,腦海中的所有思緒在那瞬間散得干干凈凈。
風傾霧眼睫輕顫了顫,沒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定定的看了她幾秒。
薄易在床邊坐了下來,伸手將她撈進自己懷里。
從床頭柜上抽出了幾張紙巾,緩緩的擦拭著她的眼睛。
他低沉平緩的聲音里,難得的多了幾分耐心,“這半個月來,我?guī)缀醵贾荒茉谕砩峡匆娔?,而且大多?shù)情況下你都睡著了?!?p> 吵醒她么。
有過一兩次。
但每次都是凌晨三四點了,她困得不行,連眼睛都睜不開了。所以弄醒過她一兩次之后,他就沒有再做。
薄易將她圈在自己懷里,目光落在她的眼睛上,一點點拭去那些微紅的痕跡,嗓音低沉。
“我承認,我今天看見你是急切了些。但我見不到你的那些日子里,我都想那樣做。所以今天一見你,就有些收不住。”
將她的眼睛擦干凈之后,薄易將打濕了的紙巾扔進一旁的垃圾簍。
“你愛我,應該很愿意跟我做才對。但你又害怕以后我護不住你,不能一直留在我身邊,是不是?”
正驚異于薄易反常行為的風傾霧,抬眼看向他時,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眼睛明澈,但眼尾還留有一點點紅色。
薄易被她看得心軟了幾分。
突然覺得自己生平以來第一次這么有耐心,也還是值得的。
“不會?!?p> 薄易沉聲開口,似安撫卻又肆意囂張,“我護得住你?!?p> 他想護的人,拿命也得護住。
“……”
風傾霧越聽越心驚。因為薄易的話,也因為他話里背后的意思。
但人生還有往后幾十年呢,她除了信她自己,信她哥哥,不信任何人。
腦海中那些若有若無的念頭,才在剛剛冒出頭的時候,又被風傾霧壓了下去,繼而消散得無聲無息。
頓了幾秒后。
“你最近是不是很無聊,我讓顧野帶你去參加幾個宴會,或者拍賣會?”
薄易微涼的指腹緩緩摩挲過風傾霧的眼尾,再次開口道。
顧野之前在他面前提過,那些千金小姐一天的日常就是出席各種各樣的參會,穿著漂亮的禮服,戴貴重的珠寶。
她原本也是名門之家的千金小姐,現(xiàn)在又是他的太太。
她應該過得要比所有人都好。
“……”
風傾霧覺得應該是他比較無聊。
是天天都在港口想要放松一下?還是他慢慢有了大家族的概念,開始覺得她也應該和其他人一樣?
“不要?!?p> 風傾霧搖了搖頭,心底麻木,嘴上卻說得很溫柔,“我哪里也不想去。我就想著,每天你回來的時候都能見到我?!?p> 聞言。
薄易目看向她,目光微微一頓。
總覺得……有哪里不對。
察覺到薄易的目光從深邃,逐漸變得微妙的審視,風傾霧心里微微一驚。
是她說得太流暢了,還是說太沒有自我了,導致他已經(jīng)很難去相信了?
來不及想太多,風傾霧主動仰頭親了親薄易的唇,眼睛明亮,“我聽說港口的夜晚會出現(xiàn)彩虹,等你繼承人的位置定下來之后,你帶我去看一次好不好?”
“……”
彩虹?
在港口這么多天,白天里他一次也沒有看見過彩虹,晚上又怎么會有?
薄易抿唇,黑眸睨著她??匆娝鄣椎钠诖龝r,到口的話繞了繞還是沒有說出來。
說到底,她還是希望他陪著她。
風傾霧好像也不需要薄易的回答,她從薄易的腿上起身,溫和的道。
“我去讓廚房給你做點好吃的,難得你今天回來這么早?!?p> 說完。
風傾霧轉身離開。
在轉身的那瞬間,她臉上的表情消失得干干凈凈。
彩虹不會出現(xiàn)在晚上。
快要入冬的夜晚,更是沒有。
如果薄易成了繼承人,那個時候他應該比現(xiàn)在還要忙。她就只需要安安分分,做個猶如隱形人一樣的少夫人。
然后。
等一年之后,離開薄家。
……
股東大會的前兩天。
薄老太太把風傾霧叫去了她的庭院。
“我聽長寧說,你很喜歡待在花房里?!?p> 薄老太太拉著她的手朝庭院里的梧桐樹下走去,溫和的道,“從各地給你收集來的那些花花草草,我都讓人送到花房去了。”
“這里我也特意讓人給你裝了個一模一樣的秋千,以后你也可以經(jīng)常過來玩?!?p> 聞言。
風傾霧抬眸看去,忽然就頓住了目光。
古老粗壯的梧桐樹下,安裝了一個粉白色的秋千椅。清爽的秋風拂過,只作很輕微的搖晃。
跟一旁滿是溝壑,爬滿了歲月痕跡的樹干相比。全新的粉白色秋千安裝在那里,顯得格格不入。
古老,年少。長大,小孩。老去,新生。
所有帶著時間的反差詞,都可以用來形容它們。
看著看著。
風傾霧突然移開了目光。
“坐上去試試,看看高度合不合適,不合適我再讓人調(diào)整?!?p> 薄老太太仍舊溫和的道。
“奶奶肯定是按照花房里的那架秋千做的。”
風傾霧轉頭看向薄老太太,笑著道,“不用試,我也知道是合適的?!?p> “你這孩子?!?p> 薄老太太笑著道。
隨后,牽著她一旁的石圓桌上坐了下來。
薄老太太目光溫和慈愛的看著風傾霧,“薄易這半年以來的表現(xiàn)越來越好,成績也越做越漂亮。上次早會,連一向最為挑剔的三叔公,對他交上來的項目和報表也挑不出任何刺來。”
“做事果斷利落,冷靜睿智,能力和手段不輸于家族里的任何一個人。”
說著,薄老太太微微嘆了口氣,“我原本都以為,我等不到這一天了。在將他找回來之后,我對他的期許就只是希望他活得像個正常人。沒想到現(xiàn)在……”
薄老太太拍了拍風傾霧的手,“說起來,這都多虧了你。好像自從遇見你之后,薄易都變得不一樣了?!?p> “應該是他自己想明白了,努力上進了。”
風傾霧開口,“其實我也沒有幫上他什么?!?p> 其實她從來都沒有相信,薄易會因為她的一句話去爭奪繼承人的位置。大概率下,是他自己想通了。
畢竟,他還有自己的人生。
聞言,薄老太太不贊同的道,“你就是穩(wěn)住他核心的那個人。有你在,他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p> “……”
夸張了。
薄老太太慈愛的牽著她的手,“再過兩天,就是薄氏的股東大會。薄易這半年來的表現(xiàn),不管是集團還是家族里的人都很滿意?!?p> “我已經(jīng)跟燁霆提議過了,如果那天薄易的總結成功,就在當天把他繼承人的身份定下來。”
聽到薄老太太這話,風傾霧沒多大的意外,之前薄易已經(jīng)提醒過她一次了。
“傾傾?!?p> 薄老太太突然叫她。
“嗯?”
風傾霧應道,“奶奶,您說?!?p> “等繼承儀式過后,我準備給你和薄易籌辦一個婚禮。”
薄老太太溫和開口,“等婚禮結束后,我就拜宗祠將你的名字寫進薄家族譜里面……”
“……婚禮?拜宗祠?”
風傾霧臉上的神情一下就僵住了。
她從來沒想過要留在薄家。
“那協(xié)議……”
風傾霧忙不迭的道,“那我跟薄老的協(xié)議……”
“什么協(xié)議不協(xié)議的?!?p> 薄老太太握緊了她的手,言語溫和慈愛,“你自己說說,從你進入薄家以來,有虧待過你嗎?即便是你剛來的時候,我對你態(tài)度差了點。但在你的吃穿用度上,哪一樣不是薄家少夫人的配置。”
頓了頓后。
薄老太太又才繼續(xù)開口,“更重要的是,你現(xiàn)在和薄易的感情這么好,我以前從來沒有看見過他……”
還沒說完,薄老太太手下倏地一空。
“傾傾?”
薄老太太不解的看向風傾霧。
“薄老和家主知道這件事嗎?”
風傾霧無法直接拒絕薄老太太的話,只得將薄老和薄燁霆搬出來。
一個和她有協(xié)議,一個知道她不能懷孕。
再怎么樣,他們也不會同意她和薄易辦婚禮、拜宗祠這種荒唐的事情。
薄老太太微怔,反應過來風傾霧是害怕老爺子和薄燁霆不同意,當即又笑著道,“我原本是打算先問問你的意見,過兩天再給他們說。”
她溫聲安慰,“你放心,就憑你幫薄易走上了正軌,他們不會不同意?!?p> 薄老太太將她的手握緊了幾分,“不管怎樣,還有奶奶給你托底?!?p> “……”
風傾霧沒有多說,只是勉強的笑了笑,“奶奶還是先問過薄老和家主的意思吧。”
“好,等股東大會后,我就給他們說?!?p> 薄老太太溫和著道。
在她看來,就憑風傾霧能夠引導薄易這一點,就沒人比她更合適薄易妻子這個身份。
……
股東大會的前一天。
風傾霧手機里突然收到了一張照片,以及,附著一個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