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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cè)y馴

第3章 長公主也會將我送給殿下嗎?

瘋?cè)y馴 耳矜矜 3385 2023-02-07 10:00:33

  幾個小奴隸因采買從首輔府正門前經(jīng)過時,躲在了一方石柱子后頭,也包括裴硯。

  他探著腦袋,急切的尋著那一抹倩影,聽說寧安公主要回宮了。

  可送她的竟然不是長樂長公主,是個著雪袍的貴氣小郎君,他烏黑的頭發(fā)被一頂嵌玉小銀冠束著,銀冠上瑩潤的白玉,還有領(lǐng)口袖口的銀絲邊流云紋,處處都彰顯,他身份絕非一般。

  扶櫻被謝舟拉著,出了首輔府,有點小抱怨:“何事如此著急?”

  謝舟并未回她,只是伸手將嬌氣的少女自那細腰,一把箍起,抱上了馬車里:“嬤嬤說阿櫻近些時日又不好好用膳,可不能再輕下去了?!?p>  少女不滿的逃離他身邊,懶懶的將背靠在一旁的軟枕上:“哪有?”

  可這謝舟呢,倒是不知從哪變出來一包油紙裹,獻寶似的推到少女面前,努了努嘴:“看看哥哥給你帶什么了?”

  扶櫻動也未動,還在為他缺席自己十日前的生辰宴生氣呢,淡淡道:“我管你帶什么了?!?p>  謝舟嘴角的笑意柔柔的,并不惱,反而是拉回了那裹包,修長的指節(jié)拆開它,瞬間,栗香飄滿,少女的眸光也隨之亮起來,清眸流盼,臨去波瀾勝似秋水盈盈。

  “排了兩個時辰的隊,只為求阿櫻原諒?!鄙倌隃貪櫲绨子癜阏嬲\。

  “看在栗子糕的面子,暫且原諒你。”扶櫻手指拈了一小塊,小饞貓似的嘗了口。

  謝舟眼神卻定格在她空空如也的腰間,眸光驀然一沉,斂眉問她:“我送你的纏枝卻月玉佩呢?”

  扶櫻微微一愣,心里發(fā)虛:“戴了幾次,有些膩了,便放盒子里了?!?p>  謝舟眸光閃過一絲失落,轉(zhuǎn)瞬即逝,抬眼間又是溫潤如玉的笑:“不喜歡了不打緊,不戴便好了,哥哥再送你更好的。”

  少女含糊的點了點頭,便專心致志享用那栗子糕了。

  看著漸行漸遠的馬車,裴硯還是直愣愣的瞧著,少年少女親密無間的舉動印刻在了他腦海中,安仁坊的大路分兩邊,一邊是忍饑受渴,貧賤凄慘的凍死骨,一邊是驕奢放逸,紛華靡麗下世家門閥的銷金窟。

  他同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哎,剛剛那位,就是當(dāng)今太傅的嫡長子,謝舟,聽說前些日子剛從北疆回來的,人人都說他日后定是大魏最智慧的謀士,雪中鳳凰,前程錦繡不可估量?!毙∈虖恼裾裼性~。

  雪中鳳凰?裴硯心里來來回回思量著這幾個字,眸光中的神色,有些模糊的難以辨認。

  “走吧,再慢下去肯定免不了管事的一頓臭罵。”小侍從在催促他。

  少年點了點頭,幾步跑過正門,從右側(cè)的小偏門進去了,卻迎面碰到一人,是季五郎的貼身常隨,他見著裴硯,便是一副吹胡子瞪眼的模樣。

  想必是受了季五郎的指示。

  “三日后長公主辦宴,前頭缺人,你且先去頂上?!?p>  去前頭侍奉貴人,可是實打?qū)嵉姆什?,多少侍從削尖腦袋都擠不進去,怎么就平白無故落到了他這個小小的馬奴身上了?

  匪夷所思的緊,裴硯便問:“不知是去前頭哪個院里?”

  那常隨便趾高氣揚著道:“前些日子,長公主專門差人從西域運來些打奴,本來平日里是散養(yǎng)在斗獸場,為格斗賽作準備的,可長公主臨時決定,開宴那日,舉辦一場格斗賽,選出個最出色的打奴,送給殿下當(dāng)禮物?!?p>  然后,他不懷好意的看了眼面前少年那贏弱的身軀,故意道:“打奴們是有陪練的,可偏其中一位陪練生了天花,實在無法繼續(xù)下去,只能由你頂替了?!?p>  這話一出,倒是惹得一旁的小侍從為裴硯打包不平:“這怎么行?他左右不過一個不會武藝的小孩子,去了莫不是找死?”

  說是陪練,其實不就是去當(dāng)?shù)静莅凶樱缓茫峙卤銜淮虻囊幻鼏韬?,這可不就是赤裸裸的欺負人嗎!

  常隨有些不悅意了:“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沒半點能耐還妄想替旁人出頭呢!不若把你個小賤奴也扔到打奴的院子里去,也好知道什么叫規(guī)矩!”

  眼看二人就要起沖突,裴硯拉了拉身旁的小侍從:“不知是哪位殿下?”

  常隨有些煩躁:“什么哪位殿下?”

  裴硯笑的純良又柔順:“剛剛哥哥說,長公主要挑出一位最出色的打奴,送給殿下,不知是送給哪位殿下?”

  看他好聲好語的,人也漂亮機靈,常隨溫和了不少:“自然是,寧安公主殿下?!?p>  少年眸光中閃過一絲光耀,亮的驚人,抬眸,是她!

  常隨雖然覺得莫名其妙,可還是勸解道:“這差事,你橫豎是躲不過了,收拾收拾,好好準備吧。”

  其實他是想說,收拾收拾,好好準備上路吧。

  可這少年一向漂亮又有靈氣,倒叫人覺得心里有些不忍,但為主子辦事,天經(jīng)地義,他也不好再多說什么了。

  惋惜的拍拍少年的肩膀,正欲離開,卻聽見他又開了口:“哥哥,若是我能贏那些打奴,長公主也會將我送給殿下嗎?”

  常隨一聽這話,先是愣了一下,繼而哈哈大笑起來,這傻子說什么胡話呢?

  他笑的腰都彎起來了,聲音不穩(wěn):“你莫不是個傻子?那些打奴是西域運來的,成色最是優(yōu)渥,一拳就能將你打的眼冒金星,兩拳下去恐怕就腦漿迸濺了,你想贏他們?下輩子吧……”

  譏笑聲不斷傳來,可裴硯卻是一副寵辱不驚的模樣,眼瞧著周圍人看傻子似的目光,并未多語,只是回了句。

  “哥哥所說之話,我都記住了,今日傍晚前就去前院?!?p>  然后,便一臉淡漠的轉(zhuǎn)身,去干自己的活了。

  只有一旁的小侍從頗有些擔(dān)心的瞧著他:“硯哥兒,你莫不是瘋了?那些打奴我前些日子見過,各個都是兇神惡煞,塊頭可抵你兩三個呢,打你,比捏死只螞蟻都容易!”

  少年手里的活不停,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我知道,無事。”

  ……

  寧安殿外的一小束梔子花,在日頭的照耀下,閃著貴氣的金光,飛檐斗拱上鑲嵌的琉璃瓦,泛著斑斕,亂花入眼,紛華靡麗。

  扶櫻伸了伸懶腰,由衷的覺得,今日是個好天兒,唯一的遺憾,是她的小梔子花精神頭不算好。

  嬤嬤在一旁催促:“殿下,再不梳妝,恐怕便來不及了?!?p>  對了,姑姑今日在府里設(shè)宴,像是剛想起來似的,她這才直起懶懶的小身子:“差點忘了?!?p>  嬤嬤將人扶過來,不由地一笑:“聽長公主說,今日開宴,有好東西要送給殿下呢?!?p>  扶櫻嘴角微微一笑,想來一定又是珠釵步搖這類的,她這姑姑,平日里最大的喜好,就是搜羅各色的發(fā)飾,送給她的小玩意兒,能繞長安城三圈都還不夠嘞!

  季府的金玉閣,已經(jīng)是熱鬧非凡了,那些舞姿曼妙的歌姬,各個都面帶輕紗,似柳絮般飛舞,嬉戲笑鬧,美酒絲竹,秋日的陣陣涼風(fēng)拂過,迎面而來的,都是帶著脂粉氣的芳香。

  宴會還未正式開始,可是九成的賓客已經(jīng)盈門,首輔府外頭處處都是高官貴人的香車寶馬,一片紙醉金迷。

  裴硯還是第一次見識這等華貴奢靡的秋日宴,長長的水秀飄舞映在他的瞳孔里,卻沒有絲毫駐足的溫度。

  可能稍不留神,便是叫人活生生溺死在這鶯歌燕舞的溫柔窟。

  窮奢極欲,衰將及之。

  他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小侍從還在苦口婆心的勸他:“硯哥兒,不若你跑吧,跑了不過是砸一個月的奉錢,總比命重要!”

  裴硯淡淡一笑,仿佛任何事都不足以他掛心:“小多,多謝你這些時日的照拂,我會沒事的,菩薩娘娘會保佑我?!?p>  小多深知自己是無論如何也勸不動他的,便嘆了口氣,眼瞧著那瘦弱的背影離開:“怎么就這么倔呢!”

  前頭院子里有個金雀閣,名字像是姑娘的閨閣,其實是用來纂養(yǎng)打奴的,等他們練就了一身本領(lǐng),便會被送到斗獸場,在一場一場血腥的格斗賽里,為大魏那位尊貴的長公主,贏得榮譽。

  長樂長公主,一愛收集發(fā)飾,二愛觀看廝殺殘忍的格斗賽,真是矛盾至極的人。

  而今日,金雀閣里的所有打奴都摩拳擦掌,因為他們之中的勝利者,會被送給那位被大魏王室視若掌上珍珠的金枝玉葉,寧安小公主。

  成為小公主的隨奴,會是他們一生的榮耀。

  可迎面走來一個瘦弱的小子,倒叫打奴們好奇的全都瞧了過來。

  少年身量很高,可是肩膀卻瘦弱的厲害,一身玄衣,搭在肩頭的烏發(fā),云色流曳,鳳眸別致風(fēng)流,蒼白的肌膚,加上帶著點艷色的五官,仿佛有蠱惑人心的力道。

  確定這不是哪家女伴男裝的嬌美姬妾?別說是提刀殺人了,好像一個手指頭都能戳倒似的。

  可是眉宇間卻裹挾了三分凌厲的英氣,總之沒有一絲的女氣,他輕輕抬手作揖禮,聲音爽朗:“哥哥們好?!?p>  有個皮膚黝黑,高大的有些駭人的打奴,居高臨下的挑了挑眉:“你是誰?”

  裴硯嘴角的笑意恣意又灑脫:“我是哥哥們的陪練。”

  狀似黑疙瘩的打奴,不屑的掃視了一眼,竟然是仰天大笑起來:“陪練?你?”

  眾人接連笑作一團,然后,黑疙瘩一掌拍在少年瘦弱的肩膀:“乳臭未干的小娃娃,識相的就滾遠點!”

  可是,這一掌下,少年竟然是未被撼動絲毫。

  黑疙瘩微微皺眉,眼里帶著點不甘的詫異,忽然抬腳便直沖裴硯的腰腹踹了過去,果然,少年急劇后退,被甩出去不遠的距離,狼狽的倒地。

  似乎有難忍的汗珠滲出,少年臉色瞬間煞白,懨懨病弱,痛苦不堪。

  黑疙瘩見狀,心里確信,剛剛第一掌是自己疏忽,他滿意的大笑:“病秧子小兒罷了!”

  眾人調(diào)笑一番也就四下散開了,剛剛還低著頭的裴硯緩緩收斂了神情,瞧著那群黑疙瘩的身影,嘴角勾出一抹冷笑,神色晦暗不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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