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高昌王子案后,半個月的時間過去了。
聽雨樓中人都以為晏夫人身亡,而蘇晚云也告別離開,回到蘇州。
兩位美人不在,又惹上了官司與緋聞,生意本也清淡下來。
不過,現(xiàn)在時值仲夏,艷陽暖風(fēng)拂柳葉,京中百花開遍后,是許多各地游人學(xué)子上京參加會試,在京中住定了。
聽雨樓也在這個時節(jié),生意有了起色。
“晚云小姐還回來嗎?”
“怎么,你想打她房間的主意?”
“倒不是……總有遠(yuǎn)方學(xué)子聽聞蘇舜欽之女在此收集父親詩稿,想來拜訪……哪怕看看晚云小姐在哪間住都成?!?p> “天呢,難怪這兩天晚云小姐房門前總有些少年學(xué)子、中年文人駐足吟詩什么的……可以前晚云小姐有見過他們嗎?讓他們斷了這些心思吧?!?p> 掌柜的剛說完,一輛馬車停在門前。他定睛看過去,車廂里走下來一位身著桃色不制衿的女子。
“晚云小姐?晚云小姐你回來了?”
蘇晚云落地抬眸笑道:“我回來了。掌柜的,我車上的東西幫我安排人手放到房里吧。我要去一趟京云侯府?!?p> “好。晚云小姐步行過去?要不我給你找一臺轎冕?”
“不用。走走就好,我坐了一整天了。感謝掌柜的好意?!?p> 蘇晚云謝絕,引一位青年小生也下了車,兩人便往京云侯府方向去了。
對京云侯府來說,蘇晚云其實(shí)是稀客。
不過,她是杜衍的外孫女,是徐家祖父故交之后,雖然少有往來,仆從都也記得。當(dāng)然……本來都以為蘇晚云會是京云侯府的少夫人呢。
蘇晚云向徐業(yè)說明來意,徐業(yè)驚喜地帶她與青年小生去了徐婉的閨房。
見到徐婉,蘇晚云百感交集。
雖說這些年也曾來拜訪過不少回,這回卻與往常不同。
蘇晚云轉(zhuǎn)身對青年小生深施一禮:“龐大夫,妹妹能不能好,就看你的了?!?p> 龐安時苦笑道:“晚云小姐,醫(yī)者仁心,我自當(dāng)盡力。這種天下奇癥,竟有破解之法……我也想以生平所學(xué),醫(yī)治好病人的?!?p> 徐婉依舊是坐在座椅上,神色寧謐。
院外仆從擔(dān)心地議論:“小姐平時都不愿我們進(jìn)去,怎么這次晚云小姐帶男人進(jìn)去,她也不哭?”
“晚云小姐是我們小姐的好朋友,自從夫人死后,是唯二能進(jìn)小姐房間的人。沒事的?!?p> “我剛在廳里聽說,這男的是龐安時?!?p> “啊?就是那少年醫(yī)王?”
“是啊。三年前,才二十歲的他就名揚(yáng)江淮,醫(yī)術(shù)堪比扁鵲、華佗!這三年更是妙手回春,救人無數(shù)!沒想到人也長得那么英俊啊……”
“你可別有什么非分之想??!”
“要你管呀?”
房內(nèi)。
龐安時取出針灸,對蘇晚云說:“晚云小姐,幫忙扶好婉小姐,撥開她的眼睛,千萬穩(wěn)住?!?p> “好?!碧K晚云吞咽一下,沉住氣,按照龐安時所說地做。
龐安時深呼吸了一口,將針從徐婉的上眼皮底下刺入,往上直抵深處。
徐婉身體微顫,被蘇晚云緊緊護(hù)在懷里安慰著:“婉兒妹妹,沒事的,龐大夫是當(dāng)世醫(yī)王,別怕。會疼一些,沒事的,相信姐姐!”
醫(yī)王的手極穩(wěn),輕微地隨著徐婉的顫抖而調(diào)整著針頭的方向,避免劃傷她微豪。
“晚云小姐,按住眉心?!?p> “好。”
龐安時緩緩將針推入到底,屏息凝神,道:“我猜,會有點(diǎn)痛?!?p> 拇指輕輕一推,針頭刺入徐婉腦中。
徐婉微微一動,然后安靜了下來。
“怎么樣了?”
“應(yīng)該還好。接下來就是施藥了?!?p> 龐安時此針是空心的,從中擠入了調(diào)制好的藥劑,然后又微微收針,讓藥劑流出。
蘇晚云看得心驚膽戰(zhàn):“龐大夫……真的不要緊嗎?我看到好像有血?!?p> “沒事的。這確實(shí)比針刺治小產(chǎn)要難,但好在婉小姐意志堅定,你看,婉小姐不是一滴淚也沒有流嗎?”
“徐婉……”
“既然此法是故人遍尋天下得來的唯一法門,我們就相信它吧。而且,這方法與我所學(xué)醫(yī)術(shù)有相通之處。”
“嗯,龐大夫這么說,我就放心了?!?p> “好了,今天應(yīng)該到此為止了。我一會兒給婉小姐開一些調(diào)理的方子,確保她的身體狀態(tài)。晚云小姐不用過于擔(dān)心。”
“有勞龐大夫了!”
“哪里的話,感謝前人一直提攜,如今能用到我家醫(yī)術(shù)的地方,我自然萬死不辭,何談有勞呢?!?p> “妹妹什么時候能好?”
“不好說。本是奇術(shù),只能一步一步看了。啊,對了,晚云小姐……如果可以,能否引薦徐令君于我?”
蘇晚云爆出苦笑:“龐大夫,你這轉(zhuǎn)變有些快??!”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并非是為了得徐令君提攜啊!實(shí)則是這一路上都聽著徐令君的事,難免好奇。我想知道,這么一個上任半個月的大理寺卿,怎么就能讓京城方圓百里的百姓如此津津樂道了?”
“龐大夫,他和你有些像。”
“是嗎?”
“嗯。你為人治病,不分貴賤,招待住食,尊老慈幼;他為人請命,不分貧富,樂善好施,一視同仁。這樣的徐令君,能不讓人喜歡嗎?”
“所以,蘇晚云小姐也?”
“龐大夫,我好歹是待字閨中的姑娘。你因為父尊我一聲‘小姐’,卻又要打聽我的心意?”
“是我唐突了。晚云小姐敢作敢為,龐某欽佩!希望徐令君能懂?!?p> “他?……他什么都不懂。”
蘇晚云蹲下身,環(huán)抱住徐婉說,
“婉兒妹妹若是好起來,可能還會為我說幾句好話,對不對?”
徐婉身體不能動,可神志一向清晰。她只是為哥哥暗喜:
【說好話嘛……會呀,當(dāng)然會??缮┥┮渤玫?,你讓我站邊?我可不能哦?!?p> 此時北境。
徐子儀與趙君悅已經(jīng)出了大宋疆域,追至燕云十六州,實(shí)屬遼國境內(nèi)。
此地雖曾是漢唐疆域,民風(fēng)卻早已更易。
為免暴露,徐子儀與趙君悅將隨行三十靖王軍分成小隊穿插追蹤,如今只有他倆先到了析津府。也就是……
【燕京】
小牛奶呀
“燕姐姐,謝謝你?!? “她說了,不用謝。畢竟你也救過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