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一日

　　時光如流水般，轉瞬就到了端午。一早起來，婆婆坐在灶前，用剪子把一小段纏繞在一起的線剪下，挨個系在孩子們腕上。孩子們依次排好，已經(jīng)系好的元寶閃到一邊，仔細看奶奶給妹妹系。

　　灶上架的鍋已飄出白氣，整個灶房里彌漫著粽子的香氣。過端午系五色絲線，這好像汪曾祺先生一篇文章里的內容，若是再有咸鴨蛋，那說明這個游戲的開發(fā)者借鑒了王老先生的文章。

　　婆婆給她們系好，又招呼鳳嬌：“你也來?！?p>　　鳳嬌笑笑說：“我又不是小孩了?！痹掚m這么說，倒還是走過去。

　　婆婆剪了一根稍長些的，為她系上，說：“再大，在我們這些老的眼里，也都是孩子?！?p>　　系好后婆婆站起來，拍拍皺起的單衣，將鍋蓋揭起。鍋蓋揭開后淌下一串水珠，晶瑩剔透的，像一串易逝的水晶珠。

　　鍋中的霧氣消散開，婆婆用筷子夾起熱騰騰的粽子，“啪”的放到一旁用來盛東西的篦子上。那篦子是她新用高粱桿編的。

　　一共取出了十只粽子，還有三個蒸的咸鴨蛋。鳳嬌想，果真是借鑒了王老先生的文章，那這也就是高郵咸鴨蛋了。沒想到在現(xiàn)實她沒吃過的東西，在這里竟然吃到了。

　　她已經(jīng)摩拳擦掌等著吃那夢中情蛋了。

　　婆婆把粽子和鴨蛋端過來。因金寶玉玉尚小，鳳嬌把粽子給他們剝好，放到碗里，讓他們用筷子吃。

　　鳳嬌拿起一個鴨蛋，將窄的那一頭往桌面一磕，用手將蛋皮剝至中央。在潔白的鴨蛋白里，有一片微微紅透出，用筷子一扎那處，油立馬淌出。再一抽筷子，蛋黃幾乎溢出，真是脂絳油厚，被蛋白襯得更誘人。單是看，就覺得十分美味。

　　她將筷子上的沾的那一點先點進嘴里，妙哉！可惜自己沒有文化，只能說一句：牛b

　　婆婆對元寶說：“你娘今天倒是愛吃鴨蛋了。”元寶嘿嘿一笑，粽子里的糯米就粘在鼻梁上了。

　　吃過飯鳳嬌本想往瓜地里走趟，如今瓜秧上已座了果，再有一個月就可以摘了。孰料她剛走到離家不遠的街上，遠遠就看著自己哥哥，駕著牛車，風風火火的往這來。

　　她招了招手。

　　林光耀是為了給她送一條活魚。林母坐在前面牛車的座上，輪椅就放在牛車后。鳳嬌招呼他們進家，又叫四個孩子出來叫人。

　　婆婆看到林母，客套了一番，就坐到炕上，像一尊佛。林母對婆婆夸了幾句孩子，又問她身體如何。末了又加了句：“光耀放在河里的捕魚籠子網(wǎng)住了一尾大魚，我一看旺鮮，就想著給你們送來。”

　　鳳嬌就問哥哥最近家里一切都好，又問他嫂嫂呢。林光耀回道：“她身子不大方便，牛車顛簸，怕顛了她。”說罷臉稍一紅。

　　“呀，嫂嫂這是有了呀，恭喜你啦。幾個月了現(xiàn)在？”

　　“大夫說有四個月了。”

　　鳳嬌想起家里還有些小孩衣物，都是金包玉玉穿過的，于是問：“我這里有些小孩子的衣服，是金寶和玉玉小時候穿過的，你要是不嫌棄，一并都拿去吧?！?p>　　怕林光耀不要，鳳嬌又補充道：“都是半新的，是我自己做的?！辈殴?，是她變出來的嬰兒服。

　　林光耀點點頭，鳳嬌就從西廂房的衣柜里取，一拿出來，都是小小的，極為可愛的衣裳，料子摸著很是舒服。鳳嬌把衣裳全打包到包袱里，開玩笑道：“你是更想要男孩，還是女孩呢？”

　　林光耀笑著，眼里滿是喜悅的說：“男孩女孩都一樣，健康就好了。你看咱家，都不是重男輕女的人。”

　　那確實，林父不重男輕女，他一視同仁，全都不管。他除了沒賣林光耀，還給林光耀娶了媳婦，全因為自己下半生還需要林光耀來養(yǎng)。其他方面他對兄妹二人一樣，一樣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