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帆、鄭峰和張望弟的談話是有收獲的,這次談話透露出了三個方面的信息:第一,章國森家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情,作為鄰居,又是近鄰,胥文才竟然沒有到章家去看看,這顯然不合情理,更不合常規(guī)。第二,胥文才和章家的關系,特別是胥文才對章國森的態(tài)度,這一點不能僅聽張望弟的一面之詞,章張兩家的關系與章胥兩人的關系不能混為一談。所以必須和阿香談一談,這樣,才能得出一個比較合理的解釋。第三,張望弟的言語之中,暗含著對章國森的怨氣,男女之間的事情哪能說短就斷,又不是阿貓阿狗。
李云帆看了看手表,時間是十點十分。
李云帆和鄭峰低語了幾句之后,鄭峰走出堂屋。
這時候,李書記走進了院門,手里面拿著一個銅腳爐,這個腳爐是李書記向章家借的,李書記返回到章家的時候,章國森已經出了梨花塢。
鄭峰和李云帆讓李書記到章國森家借腳爐,其目的是想帶回靜心庵好好研究一下。因為刑偵隊第一天在章國森的家里,銅腳爐從腳凳上面掉到地下,到底能不能自動打開,其整個操作的過程都是章國森經手的。李云帆之所以會對銅腳爐產生這么大的興趣,完全是有感于章國森那種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態(tài)度——照理,他對刑偵隊在十年后重返梨花塢應該感到非常高興、萬分喜悅才合乎人之常情。遺憾的是同志們沒有從他的身上感受到這種情緒。
鄭峰把王萍叫出鍋屋,和她耳語了幾句。王萍走出院門,到章國森家去了。
鄭峰走進張更生家的堂屋,卞一鳴和張大娘的談話已經到了尾聲,在鄭峰的授意下,卞一鳴又追加了兩個問題。
“大娘,案發(fā)當天,胥文才是什么時候回來的?胥文才當時是不是喝醉了酒?”
張大娘的回答是:“我們娘兒仨都在阿香家,不知道文才是啥時候回來的。那天晚上,文才是喝酒了,鬧騰了好一陣子,我還過去看了看?!?p> 第二個問題是:“案發(fā)當晚,胥文才有沒有到章國森家去呢?”
張大娘的回答是:“沒有看到?!边@一點和張望弟的說法是有出入的。
伴隨著一陣短促的狗叫聲,胥文才走進了院門。
看到刑偵隊的同志,胥文才愣了一下。
胥文才還沒有緩過神來就被李云帆和鄭峰引進了自己家的廚房。
“來——請?!瘪阄牟沤涍^短暫的調整,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主人身份,他把李云帆和鄭峰讓進了廚房。
李云帆和鄭峰對胥文才進行了一番仔細的打量:胥文才身高在一米七零左右,對于發(fā)生在眼前的事情,他除了一進院門的時候有那么一點異樣之外,現(xiàn)在的表情顯得十分平靜,從他招呼李云帆和鄭峰進屋的動作和說話的聲音來看,他顯得非常從容,他的話不多,以單詞居多。
“請——請坐?!?p> 雙方剛坐下來,剛進行了一點鋪墊,王萍走進了廚房。
王萍從口袋里面掏出了筆記本,打開到其中的一頁,遞給鄭隊長,上面寫著王萍和阿香的談話內容,這是鄭峰安排給王萍的任務。
李云帆和鄭峰看筆記本。
胥文才脫下雨衣,左手拿掉帽子,右手在頭上撈了幾下,其實他什么都沒有撈著,因為他的頭上沒有一根頭發(fā),他戴上帽子,在一個長板凳上坐了下來。從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煙,抖出幾支來,在李云帆他們面前晃了一下,見李云帆他們擺了擺手,便自便了。
鄭峰和李云帆開始看王萍的筆記本:
王:“胥文才這個人怎么樣?”
阿香:“說不好?!?p> 問:“就說說你對他的印象?!?p> 答:“不好說,他這個人平時話很少。”
問:“你們之間沒有打過交道嗎?”
答:“他從來不和我們搭茬,不過,他對孩子她爺爺奶奶還是不錯的,只要見到都打招呼?!?p> 問:“他和其他人家關系如何?”
答:“他和成家人走得比較近?!?p> 問:“你家有什么事情,胥文才上不上手?”
答:“他老婆望弟人不錯,還有張家大嬸,孩子她爹平時不著家,就是在家,也是吃東糧不管西事,家里、地里有什么事情,只要忙不過來,母女倆都會搭把手。胥文才整天在外面跑,也不 容易?!睆陌⑾愕倪@段話里面,可看出她是一個老實厚道。善良淳樸的女人。
問:“你家出事后,胥文才是不是到你家料理小孩的后事來著?“
答:“我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外面的事情,我一點都不知道。家里的事情是國森他堂兄弟國林料理的,你們問問他?!?p> 下面是王萍和章國林的談話。感謝老天爺?shù)膸兔?,一場雨把所有人都留在了家里。這就為刑偵隊的調查走訪工作提供了很大的方便。
問:“章國森家出事之后,是你幫助料理小孩后事的嗎?”
答:“是?!?p> 問:“料理小孩子后事的還有哪些人?”
答:“有柳二胖和唐大膽,哦,還有鐘木匠,滿圓的棺材就是他打的。”
問:“有沒有胥文才?”
答:“沒有?!?p> 問:“章家出事以后,胥文才一次都沒有去過嗎?”
答:“第二天早上,他只照了一下面就走了。當時幫忙的人很多,他沒有插上手。”
張望弟為什么要編故事呢?李云帆和鄭峰對已經塵封了十年之久的記憶所采取的搶救性挖掘取得了階段性的成果。聯(lián)系張望弟和章國森的關系的現(xiàn)狀,這些階段性的成果里面所透露出來的信息還是耐人尋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