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黃雀在后
看著那紙上的懷淵哥哥四字,傅欒眸底的溫柔愈發(fā)的深了。
這是這幾日來,蕭意眠第一次喚他懷淵哥哥。
流光細(xì)碎落在眸子里,他輕輕揉著她的發(fā)頂溫柔叮囑道:
“這幾日我可能會不在府中,不過我會把清一留下,若有要緊事婖婖可以找清一幫忙?!?p> 蕭意眠點點頭目送著傅欒離去。
只是她不曾想過這一別,她再也未見到傅欒回來........
戒備森嚴(yán)的宮中,傅欒手持的長劍素日里淡漠的目光,第一次露出淡淡暗色,目光輕撇落在那高臺一側(cè)的山匪大當(dāng)家身上,
“大當(dāng)家的拿了孤的千金圖,卻還想伙同著旁人取孤的性命,這交易孤好像有些虧了?!?p> 面對傅欒那不痛不癢的事實揭露,大當(dāng)家的卻格外淡定,端著手中茶盞輕輕吹著。
一雙上挑的鳳眸閃過忽閃的光影,緋色的薄唇沁著水色輕啟道:“成王敗寇,畢竟我們這些山匪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這千金圖我等把握不住?!?p> “呵呵....成王敗寇”傅欒劍指高臺,眸光對上那大當(dāng)家的目光愈發(fā)凌冽了起來,“南蠻可汗若是都把握不住這千金圖,那孤到是想不出還有何人能夠把握的住了。”
不等大當(dāng)家的有所反應(yīng),傅欒話鋒一轉(zhuǎn),手中劍刃指向高臺之上,早已被兩人的對話弄懵的另一人月氏國君,嗓音淡淡道:
“那不知皇叔又是何時得知了孤的身份哪?”
對上傅欒那沁寒的目光,月氏國君心頭一驚,他恍若看見了他那死了不知多少年的皇弟。
起初他也不曾想過傅欒會是他那皇弟的孩子,畢竟他那么耐心培養(yǎng)了這么久的儲君竟然會是他皇弟的孩子。
可偏偏事實就是如此,倘若他日此子繼位,他當(dāng)初的謊言早晚便會公之于眾。
想到此處,月氏國君眸底邊閃過了幾續(xù)狠辣,望著下方那被禁軍圍堵卻依舊不顯敗色的人,冷道:
“朕也沒有想到,朕悉心教養(yǎng)了多年的儲君會是朕的侄子?!?p> 起身,月氏國君從身側(cè)侍從手中接過利劍,緩緩走下高臺停在的禁軍的包圍圈外兩相對望,
“不過這一切都要歸功山寨的大當(dāng)家,若不是侄兒你從大當(dāng)家手里換回來的那名女子或許朕也不會懷疑你的身份,侄兒你終究是棋差一招,輸了?!?p> 尾音好似已經(jīng)篤定了,他敗局已定一般,狂妄而自大。
“皇叔怎么就知道,你我之間是棋差一朝,而不是旁人的黃雀在后?!备禉杼ы蚰歉吲_之上品著溫茶的男人。
今日這一場局,主導(dǎo)者從來都是他們兩,他們兩也不過是棋局里的一子罷了。
想著傅欒睫羽微垂,掩下那飄來的擔(dān)憂。
算著蕭禹澤那邊也應(yīng)當(dāng)收到消息,只望他能夠順利將婖婖帶離........
......
北境東麗山宅院
蕭意眠坐在庭院中看著頭頂樹影繾綣,不知怎的心中卻總是有些不安的感覺。
前兩日清一帶著連夜從北境城中傅家輾轉(zhuǎn)至此地,期間清一還總是一副面色沉重的模樣。
她也曾問過阿姊可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阿姊只是讓她不必?fù)?dān)憂。
忽然院門被推開,清一神色凝重的快步走進來,不等她說些什么,便匆匆進屋收拾好東西,拉著她朝外走去,
蕭意眠提著裙衫跟上她的步伐,緊張問道:“清一阿姊,我們這是要去哪,可是出了什么事?”
她的嗓子這兩日才好,所以說出的話語還有些許沙啞難聽。
清一并未回應(yīng)這些問題,反而擰著眉頭叮囑道:
“姑娘等會下了山,會有你兄長的人來接應(yīng),切記若是沒有等到,姑娘你便前往一個叫何氏茶莊的地方,到了那里會有人安排好姑娘的去處,此外姑娘切記要小心行事?!?p> 聽著這些謹(jǐn)慎的叮囑,蕭意眠心頭的不安愈發(fā)重了起來,絳唇微啟還想要再說些什么。
清一忽然將她扯至身后,一道破風(fēng)而來的箭羽直直沒入清一的肩頭,她抬眸望去驚恐之色頓時蔓上了眸子。
只見三當(dāng)家手持著弓箭帶著一行人大搖大擺的走進院中,手中持著的明晃晃的刀刃還沾染著稀疏血跡。
清一捂著肩頭將她護在身后,眉心蹙起望著為首的三當(dāng)家。
瞧如今這情況守在外面的侍從應(yīng)當(dāng)是兇多吉少了。
微微側(cè)身,對著她小聲說道:“姑娘你可識水性?”
面對清一的詢問,蕭意眠這才從驚恐中回過神來,嗓音輕顫道:“識的?!?p> “那好,姑娘等會你什么都不要管,跑回屋子里直接跳入后面的那個蓮花湖里,那個湖連通著山中的一處地方”
清一護著她一點一點往后退去。
忽然猛的把她往屋子的方向一推,蕭意眠踉蹌的往前跑去,還未跑幾步身后再度響起箭矢破風(fēng)的聲響。
她終究還是沒有忍住扭頭望去。
只見箭矢穿過清一心口處,從背后冒出了頭來,她愣愣的望著這一幕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淚水奪眶而出,她下意識轉(zhuǎn)身接住了清一那后仰的身體。
看著并未離開的蕭意眠,清一強撐著氣力推搡著她道:“姑娘,快走,快.......”
還未說完她便再也撐不下去了,闔上了眼眸。
蕭意眠緊緊擁著清一,臉上滿是悲愴。
她不明白為什么總是會有人因她而死,茶煙是這般,清一也是這般。
擦去眼角淚色,她抬眸死死望著那臨近的三當(dāng)家,沙啞的聲音淡淡道:
“你們這般違背交易,就不怕買走我的貴人遷怒嗎?”
“這就不勞煩蕭姑娘擔(dān)憂了,畢竟那位公子想必如今也已經(jīng)自身難保了?!比?dāng)家從一側(cè)山匪手中接過一柄刀刃,朝著她緩緩靠近。
繪的艷紅的唇瓣淺笑的微啟,
“蕭姑娘有空擔(dān)憂我們這些人,不如擔(dān)憂一下自己吧,畢竟你馬上就要命喪黃泉了。”
蕭意眠瞳孔微縮,似乎并不愿意相信這個事實。
但心中卻早已經(jīng)有了答案,畢竟這些天清一愈發(fā)冷的神色和宅院里那密不透風(fēng)的保護。
她早該猜到的......
眼看著三當(dāng)家手中的刀刃就要落下,蕭意眠抱著清一的尸首絕望的闔上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