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幼時過往（二）

　　可卻只換來了少年一聲嗤笑，嗓音清冷如玉珠滾落般，脆聲響在頭頂，“本來就夠笨的了，再敲也笨不到哪去?！?p>　　聽的蕭意眠那是氣不打一處來，可看著比自己高了將近兩個頭的少年，蕭意眠頓時就偃息旗鼓了。

　　放下揉著腦門的小手，目光隱隱透出好奇，落在少年身上，腦袋微微歪著，嗓音染上幾分疑惑道：“你干嘛現(xiàn)在送我生辰禮，現(xiàn)在距離我的生辰還有一月有余哪，難道那天你不來？”

　　褚序抬手掩著嘴角笑意，輕咳了兩聲，隨后才緩緩道：“我阿爹近日得令要前往阜城任職，山高路遠，生辰那日我未必趕得上，便想著提前將生辰禮給你?！?p>　　蕭意眠了然點點頭，水潤眼眸中不經意間閃過些許興奮。

　　跟隨去赴任的話，大概要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法見面了，一想到沒了這家伙的約束，她頓時覺得整個人都明朗了起來！

　　而蕭意眠的這點小心思自然是逃不過褚序的法眼，些許落寞混雜著無奈沉在眼底，搖搖頭嘆息道：“走吧，帶你去見見你的禮物。”

　　........

　　繁鬧街市，馬車緩緩行駛在路上，映著曦暉落影。

　　馬車內，蕭意眠挑起車帷，嘴里咬著甜膩糕點，百無聊賴打量著街邊過往商販叫賣的物件，遇到新奇之物眼眸中還會流露出些許好奇之色。

　　忽然一抹嬌俏的艷色落入眼眸，瞬間便占據了她所有目光，舌尖不自覺抵住上顎，眸光流光細碎裹著些許饞意劃過，當即便扭頭看著一側看著書卷的少年，嗓音壓著幾分甜意道：

　　“阿序哥哥，我想買糖葫蘆?！?p>　　褚序放下手中書卷，狹長眼眸微微抬起，濃密的睫羽如振翅輕蝶般微顫，目光落在車外那草垛子上一串串裹著糖衣的糖葫蘆上，隨后又掠至女孩身上，眉眼微皺閃過些許無奈，“停車?！?p>　　頓時一陣燦爛笑顏落在蕭意眠臉上，隨即便趴回了車窗前，馬車一停，便掏出小包里的銀錢遞出去，“來兩串糖葫蘆?！?p>　　“好嘞！”接過銀錢，小販當即便手腳麻利取下兩串糖葫蘆遞過來。

　　放下車帷，蕭意眠將其中一串遞到少年面前，“阿序哥哥，這個給你?！?p>　　褚序神色微頓，看著眼前這色澤誘人的糖葫蘆，半響才接過，瞳色微斂落在女孩身上，只見女孩迫不及待咬住最頂上的那顆山楂，糖衣裂開，嘴角落下幾塊細碎糖渣。

　　看著女孩吃的歡快的模樣，褚序也勉為其難嘗了嘗，甜膩的糖衣碎裂在口中，裹著些許酸澀的滋味，褚序勉強吃下一個便不愿再吃了，太膩了。

　　將糖葫蘆置于一側空蕩的糕點盤中，目光微抬看著依舊吃著歡快的女孩，嗓音清潤建議道：“婖婖，甜食還是少食些為好，會壞牙的?！?p>　　蕭意眠點點頭，含糊不清應了兩聲。

　　秋風蕭瑟吹起車帷，道路漸漸清冷下來。

　　馬車晃晃悠悠又行駛了一段，最后在西郊一處僻靜的宅院處停下。

　　站在院落前，褚序將一紙房契交付與蕭意眠手中，眉眼鐫刻著溫柔，目光似水落下，“這便是你的生辰禮，看看可還喜歡。”

　　看著手中的房契，又看了看眼前的院落，蕭意眠有些發(fā)蒙，她屬實沒有想到這家伙會送她一座院子，這難道就是傳聞中的財大氣粗，動不動就送房？

　　不等蕭意眠回神，褚序便牽著她來到門前，伸手推開院門，院落不大，但卻種滿了各式花卉，濃郁混雜的花香撲面而來，讓人不禁沉溺。

　　看著眼前宛若花海的院子，驚喜之色亮在眼眸之中，蕭意眠邁開步子走進去，只見院角還種著好幾顆青棠與木犀，柔風帶著櫻粉色花兒吹來，蕭意眠伸手接過那輕悄花絨，眼眸中閃過些許喜愛，輕輕一吹，花絨再度融于風。

　　扭頭目光對上少年，嘴角咧開燦爛笑意，“謝謝阿序哥哥，我很喜歡?！?p>　　柔風蕩起殘葉，曦光透過房檐撒下，少年眸中光影愈發(fā)溫柔.....

　　直至西山漸隱，褚序才帶著蕭意眠離開此地，回到各自家中。

　　柔風蕩起殘葉，曦光透過房檐撒下，少年眸中光影愈發(fā)溫柔.....

　　直至西山漸隱，褚序才帶著蕭意眠離開此地，回到各自家中。

　　自那日一別后，一晃數日褚序未再來尋過她，蕭意眠察覺到了不對勁，便央求著自家阿爹帶自己去找少年，這才得知少年已經離開的消息，雖然不解少年為何不告而別，但也沒有太過于放在心上，只是未曾想過這一別，再見卻是歷經千辛。

　　褚家滿門被屠的消息飛速傳入洛澤城中，天子震怒，一時間人心惶惶，生怕一不小心便被牽扯了進去。

　　愁云靜默彌漫在太尉府內

　　細雨拍打著窗外泛著枯黃的枝葉，忽然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只見元溪瀅端著一碗散發(fā)著氤氳霧氣的湯羹走進來，見蕭硯川端坐書桌前，看著手中信函，眉眼間染著幾分倦態(tài)的模樣，輕嘆了一口氣。

　　將手中湯羹置于桌上，走到蕭硯川身后，力道輕柔舒緩著他那緊繃的神經，“還在為褚家的事煩憂?！?p>　　蕭硯川微瞌上眼眸，緊皺的眉眼舒展開來，嗓音透著幾分疲憊道：“陛下登基不過十數年，根基本就不穩(wěn)，如今褚家滿門莫名被滅，又碰上城中謠言四起，一時間整個朝堂人心惶惶?！?p>　　【咔嚓】

　　清脆的碎裂聲響在門外，格外清脆，瞬間吸引了兩人的目光，抬眸望去只見一片繡著清蓮的衣角劃過，徒留一地碎瓷與幾塊沾染微塵的精巧糕點。

　　認出那衣片正是自家婖婖今日所穿衣物的，蕭硯川臉色一變倏然起身，想要追出去，去被身后的元溪瀅攔了下來，“婖婖早晚是要知道的，如今也好，讓她冷靜一下吧。”

　　聞言蕭硯川停下腳步，只是臉上憂愁卻依舊止不住，畢竟兩孩子自幼便相處在一塊，如今阿序不在了，自家婖婖還不知道要傷心成什么模樣。

　　而逃離現(xiàn)場的蕭意眠拎著衣裙，一路狂奔回自己院中。

　　雨絲冰涼澆頭而下，素手扶著粗糙樹身微抖，指尖不小心被劃破的傷口侵出血色，渲染著樹身紋理，可主人卻一副渾然不知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