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所謂的家
流川楓推著山地車慢慢的和月斐姌緩緩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沉默像是一種無形的壓力，在彼此間蔓延開來。他感覺到身邊人的改變，那空白的七年是他無法涉足的領(lǐng)地，她是受了委屈吧，才會有此改變。
“月，這些年你過得好嗎？”幾番掙扎流川楓終于還是打破了沉默淡淡地問道。
“嗯”回應像是風一樣的輕，月斐姌撩動耳邊的長發(fā)。只是很想你，這樣的話始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她在說謊，流川楓無奈的發(fā)現(xiàn)，空白的時間讓他們之間豎起了一道看不見的墻，她已經(jīng)開始將他隔離在墻外了么？明白她不愿多說，他便不多問。
流川楓的嘆息很輕，看著她的目光多了些許憐憫和一抹堅定：“不管什么時候，我都是你的哥哥，我一定會保護你的?！?p> 月斐姌冷漠的心田流過一絲暖流，心中似乎有個角落在慢慢的溶解。她快步向前走去，是在掩飾那無法抑制的情感，真的可以再次相信么？相信她還能被愛著。
流川楓知道不可以操之過急，他暗自發(fā)誓絕對會好好的守護她的。
“要見到爺爺了，你做好心里準備了嗎？”流川楓皺眉仰頭看著那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大門，話語中帶著一絲無奈。
“嗯”月斐姌低下頭，紫眸中閃過一絲煩躁。
“沒事的?！贝嗽掃B流川楓自己都不怎么相信，他下意識握住了她的手又重復一次：“沒事的”
“我無所謂?！毕喾丛蚂硦槄s是一臉冷漠看著那緊閉的大門。
“月，你恨爺爺，對吧?！?p> “無須。”她冷漠的聲音就像冰一樣涼，即使怎么努力都不會得到認可吧，對他們來說她不過只是一個掃把星，那么她又何苦浪費感情去憎恨呢？那些曾經(jīng)想要的東西早就從她面前碎裂不復存在了?，F(xiàn)在她唯一真正不愿失去的就只有他了吧，在流川楓不覺時，月斐姌默默地看了他一眼。
流川楓給她一個安慰的眼神，領(lǐng)著她走進家門。
“我說怎么不回家，原來是去搬救兵了?！币粋€尖銳刺耳的聲音在他們剛剛踏入家門就毫不客氣的開口。相田葉嫌惡的打量著走進門的女孩，這個災星為什么要再次回來。
“姑姑，請尊重點?！绷鞔鞑皇Ь匆庥謴娪驳目跉庹f道，眼角的余光擔憂地看著月斐姌。
月斐姌聽到這個聲音只是淡淡的皺了下眉頭，面無表情的看著面前的中年婦女，合身的白色和服，舉止優(yōu)雅的動作，只是眼中的那抹厭惡和她的打扮不協(xié)調(diào)。
相田葉看到那個淡紫色的眼眸，心中忍不住一顫，記憶中那抹溫暖不復存在，紫眸中的冰冷竟然讓她覺得心悸。
“怎么？難道變成了啞巴?！?p> 月緋姌扯了扯流川楓的衣角，輕搖頭，示意他不要多說。她并不想要他為了自己和家里人起沖突，畢竟他們是不同的。
“姑姑，您好?！痹蚂硦樄Ь吹木瞎?，語氣疏離的開口。
“哼?！毕嗵锶~不屑的扭頭走進房間，仿佛再多說一句話，就會沾上那股晦氣似的，快速的走進屋門。
“不要怕?！绷鞔鬏p聲開口。
“嗯?！痹蚂硦樚ь^沖他點點頭，這些傷害已經(jīng)動搖不了她了。
流川楓心中一緊，突然有種帶著她離開家門的沖動，他知道月不愿走進這個家，這個家留給她的回憶太過悲慘，一個只有七歲的小女孩身上背負了太多的指責。知道這些，當年才會眼睜睜的看著她離開家，放她回到她母親的身邊，可是，這幾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她的母親為什么會突然死亡，她為什么會突然消失，這一切都是迷。
果然，房間里的人沒有一個是用歡迎的目光看向她的。月斐姌自嘲的撇撇嘴，面無表情的看著坐在正中間的老人-----流川介原。他老了很多，還是一樣的嚴肅，看向自己的目光還是沒有一絲感情，不，確切的說是帶有恨意的目光看著她。
流川介原面無表情的看著這個七年沒見的孫女，眼神中那股厭惡和恨意被隱藏的很好，他心里也很矛盾，不知道再次讓她回來是對是錯。
“父親您看，她竟然不向你行禮真是太不懂禮貌了?！毕嗵锶~憤恨的開口。
“跪下?！绷鞔ń樵瓏烂C的開口，聲音向洪鐘一樣響亮，充徹了整個空間。
“爺爺？”流川剛想說點什么。卻看到月斐姌已經(jīng)慢慢的跪在了地上，他無奈的亦跟著跪坐在一旁。
此刻的月斐姌身上散發(fā)著冰冷的疏離感，就連近在咫尺的流川楓都好像快要感覺不到她的存在了。被隔離開來的世界，她像是冷眼旁觀之人。
“爺爺，您好?！痹蚂硦樀脑捳Z中沒有絲毫感情，冰冷的像是在呼喚一具死人。
流川介原對上那雙空洞的紫眸，心中有種東西仿佛被震動了。
“為什么不直接回家?！绷鞔ń樵瓏烂C的開口問道。
月斐姌嘴角揚起一抹嘲諷，反問道：“家？”
這是什么回答，面無表情的流川介原看著毫無生氣的人，微微皺起眉頭。
“你那是什么口氣?！毕嗵锶~怒氣沖沖的再次開口。
月斐姌低下頭，不去理會她。冷漠的對爺爺說道：“我有家嗎？”
“你……”流川介原突然不知道改怎么回答這個問題了。
明明知道她是無辜的，可是一想到因為她所帶來的一切悲劇，就忍不住把怒氣遷怒到她的身上，可是，即使那樣對待她，她還是會很甜甜的喊他爺爺。
“這幾年為什么毫無音信，你都做了些什么？”
“活著?！本拖袷窃谡f別人的事情，表情都沒換一下。
看著這樣冷漠的孫女，流川介原不禁懷疑當年的決定。為了不再看到她，當那個女人回來時，他毫不猶豫的讓她離開了日本?？墒菫槭裁纯吹竭@樣的她回來時，他會感到心痛。難道這就是骨肉親情，血濃于水嗎？
老人皺起眉頭，無力的再次開口：“起來吧?！?p> 月斐姌冷笑著，重新打量流川介原，為什么會用這種語氣對她說話。是可憐她，同情她？不，沒有必要。這幾年她遇到的事情太多了，多得可以使一個人完全麻痹神經(jīng)。
“父親，你看她那雙眼睛，和那個女人一樣?！毕嗵锶~諷刺的開口，眼神是那種不屑，就像在看最無恥的人一樣。
“葉子，住口?！绷鞔ń樵淅涞淖柚顾谡f下去，心中竟然升起了一絲愧疚，那不允許存在情感讓他不想要在多看到她一眼。
月斐姌看著爺爺面無表情的面孔，不知道他現(xiàn)在在想些什么，所以她沒有起來，而是繼續(xù)跪在地上。
“為什么我要住口，父親，你為什么要讓她回來，她給我們家?guī)淼臑碾y還少嗎？難道非要等她把我們?nèi)己λ啦藕蠡趩?？她和那個女人一樣，都是惡魔，是害人精，是受到詛咒的人，不管是誰接近她們都會受到傷害，您……”相田葉失去冷靜，惡狠狠的瞪視著她，好像要把她殺死才會心甘。
月斐姌安靜的聽著她的自責，就像是再聽潑婦辱罵他人一般。心底哼著喜歡的歌曲，她沒有心思理會外界任何人的挑釁。
在一旁的流川楓聽不下去了，大聲的沖她吼道：“住口，那些事情那都是意外，姑姑你不要一味的指責月。”
“楓，你不要在護著她了。不然你會后悔的?！?p> “她是我唯一的妹妹，保護妹妹為什么會后悔。”流川楓蹲下身，慢慢的把她扶起來。帶著堅定看著流川介原：“爺爺，既然讓月回來，就請尊重她?！?p> 月斐姌心里終于有些波動了，她默默的靠著流川楓嘴角帶著一絲察覺不到的笑意。從小，哥哥就是她唯一的陽光，雖然他面部表情欠缺，但是總是很愛護著她，總是盡最大的可能保護著她。在她的世界里只要有哥哥的關(guān)懷就夠了，那是她繼續(xù)活下去的動力。
“你帶著她好好休息吧，一會出來吃晚飯。”流川介原擺擺手，看著這樣回來的人，他竟然有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難道真的是自己老了？
“是?！绷鞔靼霌е觳降淖叱瞿莻€令人壓抑的房間。
兄妹二人相互偎依的坐在床邊，各自思考著問題。
這次一定不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了，要最大努力的好好保護著她。
不可以呆在哥哥身邊，不可以讓他和爺爺，姑姑起沖突，不要留在神奈川。雖然舍不得哥哥，但是自己更不想失去他。
“哥。”
“月。”兩人同時開口。
“哥，我先說。我要去東京讀書，不要留在神奈川?！痹蚂硦槗屜纫徊介_口，阻止哥哥想要說的話。
“不要，我不會讓你離開，我說了會保護你。”
“哥，在這個家里我會很難過，我保證每個休息日都來看你，你要幫我，可以嗎？”
是啊，這個家里到處充滿了不好的回憶，也許去東京會讓她好過一點，畢竟她的曾經(jīng)在那里讀過書，也許會再次遇到那個很陽光的男生，月和他一家人相處的很好，去了東京，也許會讓她那顆冰冷的心溫暖過來。
“我可以答應你，但是你一定要向我保證，照顧好自己，遇到事情一定要告訴我?！绷鞔髯プ∷碾p肩，不容反駁的開口。
月斐姌心頭一熱，輕輕的點頭。哥，為了你，她也會好好照顧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