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即出別館,我忽而轉(zhuǎn)身抬頭想要看看這生活了多年的別館是什么名字。這些年偷跑出館,還是第一次自己這么光明正大地從正門出去。舉目望著大門之上屋檐下,古木飄香,牌匾四周鏤空雕花嵌著珠玉,極盡華麗之事,那貼金的篆刻字體赫然見著“逍遙”二字,又及想著恪哥的忙碌憂思,一股悲哀油然而生。
悵惘地步下石階,緩緩走在大街上。這長安大街,從來都人來人往,絡(luò)繹非凡。見一食攤食客吃得津津有味,還傳來陣陣香味,雖也不餓但著實口饞,于是我快步走上去,挑了個位置坐下便學(xué)著男兒的嗓音高喝:“老板,來碗米面皮子!”那老板立馬應(yīng)和,不過須臾伙計就將滿大碗的米面皮子端了上來,客氣周到地說著:“客官,請慢用!”
我回以客氣的點頭,低頭看著色香味俱全的米皮面子,瞬間就覺唾沫上涌,胃口極佳。在別館里顏大娘的廚藝雖極好,但總是些乏味的菜色,我倒是極喜歡這些民間的小吃。于是一邊細(xì)細(xì)品嘗一邊觀望著來往的行人,心情難得恢復(fù)了些愜意。也不知道那些走過的黃發(fā)藍(lán)眼人的家鄉(xiāng)是什么模樣?那兒也有如此爽口嫩滑的米皮面子么?外面的世界如何,其實我總是心生向往,但及想到要留在恪哥和害怕一個人的孤單,我就總只是想想,笑笑也就過去了。
“兄臺,不介意搭個桌吧?”熟悉的聲音在旁傳來,我心下驚疑旋即猛地扭頭,詫異地手中筷子都幾欲不穩(wěn),慌慌張張地說:“怎么,怎么又是你?”
“怎么就不是我了?我可沒有跟蹤你,這兒是我常來的。”獨孤謀得意地笑著,徑自在我對面坐下,朗聲吩咐著攤位的老板:“老板,照舊來一份!”隨即就聽見老板好客地高呼:“羊肉泡饃,大份的!”我才恍恍惚惚有些相信他的話。于是邊吃邊問他:“你怎么知道是我?明明旁邊是空桌不直接坐了去還來搭桌。”
“你那身板,豈是換了件男裝我就不認(rèn)識的?再說了,哪有像你這樣粉雕玉砌模樣的男人?大丈夫可應(yīng)該是我這樣的!”獨孤謀說著,還邊用力拍了拍他的胸膛。我卻并不買賬,沖口而出:“才不是!大丈夫應(yīng)該是恪哥那樣的。只要有他在,就能令人心安。”
獨孤謀大口咀嚼著泡饃,許是人聲嘈雜他聽了岔,好笑地打趣我說:“都這么大的人了,還只認(rèn)準(zhǔn)自家哥哥,將來如何嫁人?”我的臉?biāo)查g通紅,雖知他誤解但也不想再多說,只是低頭夾著米面皮子送進嘴里,含糊不清道:“誰說我要嫁人了?”但心里卻低低說著:即便是嫁人也該是嫁給恪哥。
“可瞧你的年紀(jì)可該出嫁了。莫不是無人敢要了你去?”聽得獨孤謀的挑釁,我真氣不打一處,本是因害羞而通紅的臉?biāo)查g變得滿是怒氣:“誰說我沒人要了?你這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家伙!還說是什么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