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見親

　　　　莊敏華與單明瑜并肩走進(jìn)榮昌堂，此時已近午時，太陽光照射在院子里，陽光下，墻角的一叢木槿開得正歡，旁邊一排柳樹迎風(fēng)招展，紅木架子上蘭花，牡丹花各種奇花異草，爭奇斗艷。院子里一片生機勃勃，讓人看了便覺得心情舒暢。

　　三四個穿紅著綠的丫鬟迎了上來，笑道：“十八小姐，十八姑爺，老祖宗等著你們呢！”

　　莊敏華笑著點點頭，同單明瑜攜手進(jìn)了正堂。

　　簾子打起，大家都忍不住伸著脖子去看。一對少男少女并肩走了進(jìn)來，只見男的劍眉星眸，神采飛揚，穿著大紅的衣裳，束著金帶，越發(fā)顯得長身玉立。大家忍不住在心里喝一聲彩，“好一個俊美陽光的翩翩少年?！痹倏磁?，有詩句云：“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開。風(fēng)卷葡萄帶，日照石榴裙?！?，好一個絕色美人！可不就是莊敏華。只見她比之以前，現(xiàn)在的她像是在身上度了一層光芒一樣，耀眼得很。大家都在心里嘀咕，莫不成親讓人改變這么大？再把兩人放到一起一對比，屋子里頓時一片寂靜，面面相覷，一定是他們的眼睛出了問題，怎么覺得這倆看起來不登對，新姑爺有些弱呢！

　　莊敏華抬頭一看，只見正堂的三屏風(fēng)式紫檀木羅漢床上，坐著一個銀發(fā)如雪的耄耋老人，穿著一身棕黃色繡花馬面緞裙，外面套了一件棕色回紋綢褙子。

　　那老人一直看著門口，見她進(jìn)來，神色激動目光慈愛柔和。

　　莊敏華頓時覺得鼻子一酸，便掉下淚來。這是原主的感情，如今也是她的感情。她上前一步，拉著單明瑜給莊太夫人行了大禮，口中喊了一聲，“老祖宗，敏華回來看你了。”

　　“好孩子，快起來。”太夫人連聲叫起，行大奶奶攙扶起她。莊敏行也伸手扶起單明瑜。

　　莊敏華引著單明瑜見其他人，“這是大伯母。這是二伯母，這是大堂哥……”單明瑜一一拜見過，便被莊敏行等人拉著去拜見莊首輔，鬧哄哄幾個人簇?fù)碇黄鹱吡恕?p>　　且不提莊敏行如何帶了單明瑜去莊首輔的尚善堂拜見男性長輩。

　　且說這邊，小丫鬟端來繡墩放在太夫人羅漢床前，莊敏華在上面坐了。

　　太夫人拉住她的手認(rèn)真問道：“華丫頭，你今天用早飯沒？燕窩粥你不喜歡，也要用，知道嗎？那個對身體好?！?p>　　莊敏華先是一愣，反應(yīng)過來忍不住淚盈于睫。太夫人年紀(jì)大了，記性不太好，不記得莊敏華已經(jīng)出嫁，只當(dāng)她還跟她住在一起，見了面又習(xí)慣性的問她用早飯沒，囑咐她不要挑食。

　　原主是莊太夫人養(yǎng)大的，雖是隔輩，感情卻非常好。太夫人養(yǎng)孩子，不是把人往院子里一放，派一大堆丫鬟婆子伺候著，平日里問問就行。而是親自去布置她的居室，過問她的飲食，關(guān)心她的身體。伺候的老嬤嬤勸她不要如此費心。太夫人道：“華丫頭這么小離開父母，跟著我這樣行將就木的老婆子，我若是不關(guān)心她，誰會當(dāng)她一回事？她父母把她托付給我，她就是我的責(zé)任?！痹髯孕〔粣鄢匝喔C，每次都是太夫人千哄萬哄，才肯用下一小碗。每天莊敏華過來請安，太夫人都要叮囑一句，才肯放心。

　　十?dāng)?shù)年如一日，莊敏華不僅僅是她的責(zé)任，更是她的貼心小棉襖。老人家受不得吵鬧，莊敏華便養(yǎng)成了一副恬淡的性子，因著自小離開父母，性格中便多了倔強。因為這樣的性格，所以原主嫁過去后能夠忍受丈夫的冷淡，不跟娘家抱怨訴苦，繼續(xù)安心過自己的小日子；反而不知是誰，這么居心叵測，對這樣一個單純善良的女孩下毒手。下毒弄死了原主，現(xiàn)在她來了，又弄出一個瘋馬。莊敏華暗暗發(fā)誓，早晚她會抓到他，給原主報仇。

　　如今太夫人記性這么差，都還惦記著，她有沒有吃燕窩，莊敏華如何不感動？不難受？

　　“老祖宗，我聽你的，都吃了呢！我以后??！天天都吃，好不好？”莊敏華哽咽著笑道。

　　“好，好……”太夫人轉(zhuǎn)頭吩咐大丫鬟果兒，“若是不夠，從我這里取?！惫麅簯?yīng)了。

　　大夫人見她難過，勸道：“老祖宗高壽，如今雖是記性不太好，身體倒還算硬朗。你也不用難過，你這樣，太夫人看到了還要擔(dān)心你?！?p>　　“嗯。”莊敏華吸了吸鼻子，掏出絲帕擦了擦淚水，“大伯母說得對，不能再讓老祖宗為我操心了。”

　　二夫人在旁冷笑，“華丫頭，早該這樣了。你怕是不知道吧！你落水那次，老祖宗暈過去了呢！自那后身體便不太好，今天為了等你，老祖宗一大早起來，坐在這里等了一上午。也不知道心疼老祖宗，早點過來。”

　　這二夫人才聰明不到一會，又忍不住跳出來了。這話也只有二夫人敢在眾人面前說，除了大夫人，其他小輩都縮起了頭，看天的看天，在聊天的則聊得更投入了，反正就是當(dāng)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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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大夫人氣急，今天是華丫頭回門的好日子，娘家借此詢問新嫁娘在婆家是否過得好，也可以借機給新婦撐腰。二夫人卻沒完沒了的掃興，在她面前發(fā)發(fā)牢騷也就罷了。這跑到侄女面前說這樣一番話，算是怎么回事？看來她得跟大爺說一下，讓二弟好好管教一下二弟妹。這張嘴若真的閑不住，就去佛堂里給老祖宗念上幾遍佛經(jīng)，盡盡孝心。

　　莊敏華吃了一驚，“老祖宗那次暈過去了？是誰告訴老祖宗的，我不是說過不要告訴聽了老祖宗的嗎？”原主落水回來后，特意說了不要告訴老祖宗。過后她大病了一場，病好后也沒人告訴她，老祖宗知道了她的事，并暈了過去。聽了二夫人這樣說，她忍不住要問問，是誰告訴老祖宗的。

　　二夫人目光躲閃，“是個不懂事的小丫鬟，已經(jīng)被打發(fā)了?！?p>　　莊敏華看向大夫人，大夫人冷笑，這話哄哄別人就算了，自己人大家心里都有數(shù)呢！多嘴饒舌的婦人，在家攪風(fēng)攪雨，看來上次的懲罰還不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