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然,崔儒在世人眼中依舊是那個端方君子。
預(yù)熱了這么久,令人期待的講學(xué)終于開始。
這天,京城各家客棧早早的就開始忙碌,居住的學(xué)子們也早早穿好衣裝,穿戴整齊,捧著書卷迫不及待的要出門去。
平常早晨只能見零星幾個人在外奔走晃蕩的時間,今日人卻多了許多,并且還在持續(xù)增加中。
各家鋪子也提早開門,早市熱鬧,熱氣騰騰帶著食物的香氣飄蕩開,攤主熱情招呼,書生學(xué)子們聲音朗朗,一派和諧之景。
“為什么不在府上吃?”
崔涉溪走在前,段青榮和崔懸并排跟在他身后,三人呈三角狀在早市上穿行。
“要我說大哥你還是讀書讀傻了,只知讀書,卻不懂體會生活?!?p> 在崔懸心里,大概只有最優(yōu)和最便捷的選項,就好比崔懸暫時借住在段府,他會在保證不給段家人添麻煩的基礎(chǔ)上酌情安排自己的活動,今日講學(xué)也要在府上吃了,最好和祖父一同出來。
崔涉溪懂崔懸的心思,不過懂歸懂,他還是想帶著崔懸體驗一下不同的生活,順便把段青榮也帶了出來。
當(dāng)崔涉溪去喊余燼的時候,余燼想都沒想直接拒絕了,給出的理由是黃歷上說她今日不宜出行。
“這才是生活??!”崔涉溪喟嘆道:“大哥你該好好看看,學(xué)問不是死的,是活的,是在眾生百態(tài)之間的?!?p> “還有你?!贝奚嫦D(zhuǎn)臉看向段青榮,“年紀(jì)小的時候病怏怏的身體不好,現(xiàn)在好不容易好些還不出來好生玩玩,小小年紀(jì)就裝深沉,你閱歷還不夠啊。”
段青榮笑著搖頭,雖然他年歲是比崔涉溪小了點,但是比起穩(wěn)重,他們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崔涉溪身上有一種少年人特有的純真。
難得又難得。
“好不容易一塊出來轉(zhuǎn)轉(zhuǎn),我定要帶你們好好見識見識,體會體會生活!”
崔涉溪就像現(xiàn)在的太陽,朝陽,溫暖而不過于熾熱,明亮而不刺眼,帶著勃勃的生氣,精神好極了。
他先帶著崔懸和段青榮在攤上吃了早點,又拽著二人逛了門店,什么衣裳鋪子、糕點鋪子,乃至首飾鋪子都轉(zhuǎn)了一個遍,逛這些鋪子的時候都是崔涉溪興致勃勃,直到路過一家書畫行時,段青榮忽然停住了腳步。
“郁林?”
段青榮指了指面前的書畫行,“我們進(jìn)去看看?!?p> 一行三人進(jìn)去,掌柜的熱情的迎上來,“請問幾位公子需要點什么?是文房四寶還是名家字畫呀?或者書房擺件,我這兒應(yīng)有盡有,公子們盡管說!”
崔懸站著往四周打量,崔涉溪則在里面悠悠踱步,還時不時停下來看兩眼,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似是在點評。
只有段青榮,自打進(jìn)店之后便一直盯著一處看,掌柜的略略觀察了幾人一會兒,心里有了計較。
他最后將視線重新落到段青榮身上,隨著段青榮的目光看過去,心中了然。
“公子好眼光,這畫正是長河先生的新作,近幾年市面上長河先生的字畫可不多了。”掌柜湊到段青榮跟前說。
“長河先生?”崔懸聞言也隨之看過去,片刻后,他道:“是有長河先生畫技的影子,風(fēng)格也很像,不過這畫……”
他伸手點了點,“怎么沒有題字?”
“嗨呀,公子好眼力!”掌柜撫掌笑道,“說起來這里邊還有點關(guān)于長河先生的軼事呢!”
“前些日子有位自稱是長河先生友人的小兄弟來我店里賣畫……”
掌柜的添油加醋的把白熾賣畫的過程講了一遍,最后慨嘆:“要我說這長河先生真乃奇人,書法畫技均是一絕,卻是個不喜歡名利的,要不是他的一幫子友人,市面上壓根兒見不到他的畫?!?p> 他嘖嘖兩聲接著道:“他和友人打賭常常十賭九輸,也算是這打賭極差的運氣沒叫他埋沒了?!?p> 十賭九輸,輸了賭,贏了名。
“可否取下來一觀?”
掌柜的無有不應(yīng),他小心翼翼的將畫取下來,“指指點點”:“公子你瞧這畫的技法……這意境……”
口干舌燥后,掌柜的咽了口唾沫舔了舔唇,“公子覺得如何?”
要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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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學(xué)原本是設(shè)在京城最大的酒樓登仙樓的,不過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把登仙樓燒了個干凈,講學(xué)地點就換成了長風(fēng)居。
長風(fēng)居不同于登仙樓,登仙樓是酒樓,酒樓供五湖四海八方來客打尖住店、聽書說笑,場地大,而長風(fēng)居則是茶室,造景布置頗為文雅,常時多有文人在此會友,是個附庸風(fēng)雅的好地方。
其實說起來若為講學(xué),長風(fēng)居更為合適,但是長風(fēng)居和登仙樓同為一家的產(chǎn)業(yè),誰會嫌棄多賺錢呢?所以初定時就在登仙樓,現(xiàn)下改到長風(fēng)居也是無奈之舉。
“掌柜的唉聲嘆氣什么?在長風(fēng)居講學(xué)也不錯呀,都是一家的,名氣給哪個門面不都一樣?”
“這你就不懂了吧,這講學(xué)可不設(shè)門檻,我們承諾免費奉送茶水糕點,要是在登仙樓,茶水糕點免了就免了,總會有人點菜吃飯吧,那才是大頭,有的賺?!?p> “在長風(fēng)居不也一樣?”
“怎么能一樣,長風(fēng)居是給人附庸風(fēng)雅的,哪有菜品,就靠著包房費用和賣點名茶賺點,這一開放就什么都不賺了,說不定還會賠些錢進(jìn)去?!?p> “何況還有前段時間登仙樓的損失呢!”
小二恍然,這是在心疼錢呢。
不過他感受不到掌柜的憂愁,不以為意。
長風(fēng)居虧一天又能虧多少,多年下來賺了多少怎么不說?
說白了就是貪心,想名聲和利潤都占了,可是哪有這么好的事。
小二隱晦的撇撇嘴,既然這么心疼錢,那就不攬這活啊,既然攬了,那就是講學(xué)帶來的好處比損失的錢更大。
貪心呦!
小二和其他伙計咬了會兒耳朵,汗巾往肩膀上一搭,繼續(xù)干活去了。
長風(fēng)居因為是為給文人提供的地方,所以選址則遠(yuǎn)離了鬧市,依水而建,竹排并起駕水上,小樓一座,船停一側(cè)。
似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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