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再見已不識故人
“大哥！我?guī)湍懔喟?！?p> 文九逸抬頭，眉頭一擰，笑著對夏雨道：“我能拿。你拿不動?！?p> 夏雨心間陡然升起一抹失望。當(dāng)年，她初見他時，她穿著一套合體的粉色花朵圓領(lǐng)雪紡裙，清新、秀雅，超凡脫俗，可這次見到，分明就是一個人，他的眼里卻沒有那份特別的欣賞。
“大哥！還是我來幫你吧！”夏雨忍住心里升起的那失望，俯身拎起最后兩袋東西，目光投向左前方那在麗日的映襯下顯得昏暗的樓道。
這是一幢老干休養(yǎng)樓，坐落在大廈林立的醫(yī)學(xué)院右后面。綠樹成蔭，風(fēng)景極好，鬧中取靜，沒有一定的關(guān)系住不進來。
文九逸的母親三年前的這個時間因膽結(jié)石住了院，此時，剛動完手術(shù)兩天，從住院部大樓轉(zhuǎn)過來。
文九逸風(fēng)趣地笑了笑，確實也拎不過來了，往前走的同時問：“來這兒探病嗎？”
夏雨不好意思地垂頭，緊跟著的同時道：“大哥！我剛來省城，不熟悉。大哥需要請護工嗎？”
文九逸呆了呆，轉(zhuǎn)過身疑惑地審視著夏雨，會兒后自嘲一笑，“你還讀書吧？”
夏雨揚起一張小臉，十分肯定地道：“我畢業(yè)半年了，做過服務(wù)員。什么都能干！”
“我媽剛動完手術(shù)，總之，這活很苦很累?！蔽木乓莸?。
他一副正經(jīng)的樣，可夏雨還是堅稱不怕。他最后終于無奈于她的堅持，心軟了，爬樓梯的時候道：“可我請了護工?！?p> 文九逸不缺錢，他缺少的是一個專門精心伺候母親的幫工，而夏雨早對醫(yī)院護工的情況了解得一清二楚，她拋出了誘人的條件，“大哥！其它護工一人照顧好幾個病人。我不同，我不貪心。只賺一份錢。白天夜晚守著都可以。再不行，他守白天，我守晚上，反正，我不挑惕?！?p> 文九逸眉頭一擰，女子說得不錯，護工明著一百元一天，可他們一般都是兼顧著兩三個病人，而哪怕自己給了那護工兩百元一天，要求他專心專意地照顧母親，可他都時常不在病房。
顯然，那護工還是賺幾份錢。但護工很難請，老實本份的更是難了。
他心思一動，卻難解心頭那份濃郁的迷惑，“你為什么要干這行？”
“服務(wù)員工資太低。大哥！其它的賺錢方式我又不喜歡……”夏雨說的是心里話，想起種種的不如意，她禁不住紅了眼眶。
文九逸再也不忍從不經(jīng)事仿學(xué)生模樣的夏雨嘴里套話，他求饒似地道：“好啦好啦！我請你啦！”
夏雨心花怒放，感激萬分，“謝謝大哥！”
三樓的一間病房里，三張床并排。卻空了進門的兩張。被子床單雪白得耀眼。屋內(nèi)有臺電視、有個老舊的柜子，同樣年代的茶幾、飲水機，還有一個長沙發(fā)，幾個塑料高凳。處處透著一股古樸的味。
對于新修建的住院大樓擁擠的病病來說，這里既安靜又干凈，別有韻味。
屋內(nèi)連帶病人在內(nèi)有五個人，三男兩女。當(dāng)門被推開時，他們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到緊跟文九逸后面的夏雨臉上。
那名穿著件又臟又舊花長袖衣的中年婦女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趕緊哈腰迎來接文九逸手中的東西。
很明顯，他是文九逸嘴里的護工。
半靠在床頭的老年婦女穿了病號服，臉色煞白，眸光弱弱，她指了指夏雨。
夏雨向屋內(nèi)的所有人盈起一抹微笑，又特意走到床前，溫和地文母道：“阿姨！我叫小雁！以后，你要做什么盡管給我說?！?p> “文總！”剛放下袋子的護工向文九逸輕輕地喚了聲。頗有點責(zé)怪的意思。
文九逸沒望那護工，而是向床前并排站著不說話的三個男女婉轉(zhuǎn)地道：“爸！哥！大嬌！這是我同學(xué)的妹妹，叫……小雁！恰巧在樓下遇到她，她硬要來看看我媽！”
“同學(xué)！”穿著套玫瑰紅連衣裙，容貌姣好的女子秀眉一挑，抬高下頜，怪怪地審視著文九逸。
女子體態(tài)豐盈，個子應(yīng)也有一米六七八，與夏雨身高差不多。雖長相平平，但精心的妝容，高貴的氣質(zhì)流露，似貴婦又多了份青春氣息。
夏雨不識女子是誰，但憑著女子對文九逸的態(tài)度當(dāng)即斷定，女子是文九逸的同班同學(xué)現(xiàn)在的老婆，只聞名的楊大嬌。床前第一個站著五官大在皺紋深刻的是文九逸的父親文仲；中間那個瘦高個，白白凈凈一臉溫笑的是文家老大文九重。
文家父子全在一米八幾。文父一看就是直爽人，文家老大則書生氣息濃郁；文九逸則綜合了父兄的性格，灑脫穩(wěn)健。
文九逸好似生怕楊大嬌不信，趕緊又道：“大嬌！小雁真是我同學(xué)的妹妹！”
“嫂子好！”夏雨及時向楊大嬌一笑，隨后問候的目光又投向文仲與文九重。
夏雨的到來文家父子沒多少驚詫，只是那楊大嬌與護工多少有點不自在。楊大嬌不時瞥上一眼夏雨忙碌的背影，而護工在拾掇的時候也恨了夏雨幾次。
夏雨手腳麻利地把那些雜亂的東西分類裝入柜子后，接了杯水涼著，瞅見雜物柜里有瓶洋槐蜂蜜，知道喝了對女人有益，也就泡了杯蜂蜜水小心翼翼地端到楊大嬌的面前，甜甜地道：“嫂子！早聽我哥說嫂子當(dāng)年是班里一枝花。這一見，比我想的還漂亮。喝了這杯蜂蜜水，嫂子更漂亮了！”
楊大嬌得意地笑了兩聲，總算臉上有了些許悅色，夏雨又給文家父子泡了三杯極品毛尖茶，這才用小勺把涼了些的白開水給文母嘴里喂去，小聲地道：“阿姨！不想喝了，你就輕輕的搖頭，不用說話，說話費勁?！?p> 已是坐在沙發(fā)上的文家父子欣賞地互視一眼，天南地北地說起話來。
夏雨喧賓奪主，護工已經(jīng)有幾分不自在了。平日里，她可沒這么好的耐心，最多就是文母渴了喂點水，管管三餐、只要沒事，她就往外面跑。如今，這場面她看懂了，這家人喜歡新來的女孩子，這份錢要賺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