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六章 月圓時
銀粟心思一頓,便猜到方才那般情況實屬無可奈何,他應(yīng)該是怕宋言知道了難堪吧。隨即閉了嘴沒開口。
等宋言吃下藥過了片刻,果然就覺身上不適之感盡去。聽宋肖璟說了那夫妻二人是何緣由害她,心中更是恨透了這妖魔當(dāng)?shù)赖牡亟纭?p> “萬不可讓這世間都變成了妖魔的天下…”
江瀲與她頷首:“各門已商議定了,后日攻山?!?p> “后日就要攻山?”
“嗯,興許碧云山中祭祀場還沒建成。趁著時機(jī)尚早?!?p> 是了,早一日也安心。反正各門派來的人也齊全。只是…妖物也不少,“可有把握?”宋言忍不擔(dān)憂到。
硯川這時道:“只要炎魔沒有解除封印,就有把握。”
宋肖璟不僅奇道:“那為何不明日就去攻山?”
“明日要先去幾個人探一探碧云山情況,在商議個最少傷亡的辦法,畢竟那里面可是十萬普通百姓。”
“對對對。是該如此?!彼涡きZ碎念,萬一猛一攻山,羽族那位少主一生氣殺了自己的兄長伯父怎么是好。
江瀲實則另有打算,但不便在此時開口,只看著宋言,與她道:“你放心,我必定細(xì)心留意你父親和兄長?!?p> 隨即又看向裴老頭,“裴先生,羽族開壇解除炎魔封印這是場大法事,我們前幾日還查出,羽族備了陰氣及盛的特殊年月女子九十九人,想來必是有人在背后操持?!?p> 裴老頭了然的點(diǎn)頭,“我早知道是誰,邪算子孤老翁。除了他,這天地下沒人愿意操持這么一場毀天滅地的法事?!?p> “邪算子?”
“是,我為奇算子,他為邪算子。我為正他為邪。我在名門正派風(fēng)評有多好,他在邪魔歪道地位就有多高。他不過就是想助妖魔掌世,變成能拿的上臺面的奇算一派罷了。你們到時候要小心提防他,若是可以,先殺了他,這法事大概是能夠叫打斷的?!?p> 江瀲硯川二人立時點(diǎn)頭,又聽裴老頭道:“哦,注意他那柄黑浮塵,那是調(diào)動天地靈邪之氣的根本,他必定十分愛惜,你們當(dāng)著他的面把那東西砍成兩半,不用動手,他自己都能氣死!”
硯川笑道:“多謝先生點(diǎn)播?!?p> 裴老頭擺擺手,“噯,客氣什么呀,都是奔著一處去的!”
“正是?!?p> “我今晚在好好想想,要是還有什么關(guān)鍵的,明日在告訴你們?!?p> 江瀲硯川頷首道好。
此時宋言看著江瀲的目光移到他染了血跡的唇間,眉心微蹙,急道:“你又受傷了么?”
眾人聽她忽然這樣問,隨著她目光齊齊看向江瀲嘴唇,這一看,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低了低頭都去看腳面。沒一人說話。
小豆子左右看看,笑道:“是因為方才給你…唔…”
話沒說完被銀粟一把拖進(jìn)懷中捂住了嘴。
江瀲立時道:“方才牙齒磕了唇,不礙事?!?p> 硯川忙替他遮掩到:“對了,快將那信件打開,看看是什么內(nèi)容?!?p> 江瀲點(diǎn)點(diǎn)頭立刻去拿桌上木盒。幾人緊跟著看去,就見他指尖幾個翻動,木盒便顯出幾處凸起,推來摁去幾番,就聽‘咔’的一聲脆響,盒子裂成四半掉在了桌上。
江瀲指尖已捏了一封信紙。
裴老頭挪步上前緊盯那封信紙,嘴中道:“小小盒子也用上了三重機(jī)關(guān),應(yīng)當(dāng)不是簡單書信?!?p> 聽他一說,眾人更都好奇那書信內(nèi)容。
江瀲將其展開,硯川裴老頭左右跟著看,就聽裴老頭念道:“月圓時?!?p> “月圓時?”
“這么精密的盒子就三個字?”宋肖璟有些不可思議道。
硯川不以為意,“沒有落款署名,無從著手細(xì)查,算了,扔到一邊日后再說吧?!?p> 裴老頭摸著胡子點(diǎn)點(diǎn)頭,“是,現(xiàn)下你們就緊著攻山的事情,這些日后慢慢收拾就是?!?p> 硯川道:“對,而且時間也不早了,諸位不如早些回房休息吧,明日一早我們還要去探一探碧云山?!?p> 聽他這樣說了,眾人也都不再逗留,陸續(xù)回了自己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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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三更,已是萬籟俱寂。
硯川抱劍靠在屋門,聽到隔壁輕輕的推門聲,立刻也推門出去。
客舍老板老板娘被綁在屋中。院中今日無人點(diǎn)燈,黑沉沉的難以視物。兩個一身黑衣的人影對視一瞬。硯川頓時輕笑道:“我就知道你是這打算,等你半晌了。”
江瀲見他同樣著了夜行衣,明白他是猜到了自己打算。微微勾了勾唇,道:“既如此,那便走吧。”
兩人不再多言,心中都已知道對方心思。并了肩齊齊往外走去。
碧云山中終年瘴氣橫生,別說呼吸,視物都費(fèi)力。兩人早早服了百憂解,卻因怕打草驚蛇不敢點(diǎn)火。只得慢慢摸索。
江瀲看過那玉臺建址,還好心中記得在山中位置。到了后半夜兩人終于來到一處臨水山壑之間,站在半山腰遠(yuǎn)遠(yuǎn)望去,山壑朧在瘴氣之中并沒有人跡。只河流涌動不息之聲響徹耳中。
“江瀲,你覺出邪氣了嗎,太烈了,沖的我頭疼…”
江瀲微微頷首,道:“果然,炎魔封印之地就在這里了?!?p> 硯川此時指尖微動,閉眼半刻,耳中霎時傳來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那么蛑暋T僖槐犙?,一番燈火通明人影稠密施工的宮殿躍然眼中。
饒是見多了風(fēng)浪,此時也不僅感嘆。宮殿大貌雖只是初見輪廓,卻難掩其宏偉龐大。
殿宇屋舍具已大概起來,只是門窗未做,內(nèi)里未建,漆彩未上。
此時靠河邊之處有片地方點(diǎn)了許多盞燈,雖然已是深夜,但依舊多不勝數(shù)的人在不停忙碌,看來是日夜趕工。且燈火人力只集中在整片建筑靠河位置。
硯川正有些奇怪。就聽江瀲忽然開口,“不對!”
硯川側(cè)目看他,凝神問道:“怎么了?”
江瀲心中已是一片澎湃。沉聲道:“如此日夜趕工,十萬人做工的情況下,兩個多月足以將殿宇屋舍建個六成,但現(xiàn)在看起來不過建成五成。怕是所有勞力都在最近幾日調(diào)往了河邊那處?!?p> 硯川心念轉(zhuǎn)動,看向此時那人影重重的殿宇,啞了聲音道:“那河邊,便是祭祀場。挨著炎魔封印之處的祭祀場!”
不可思議的搖了搖頭,又道:“羽族怕是聽見動靜了,不論其他殿宇建未建成,都要提前解除炎魔封印。怕是…怕是就在這幾天了…”
江瀲眉心已緊緊皺起,只道,“我本來也是要摸進(jìn)去看看的。走吧?!?p> 黑色布巾掩住面容,兩人幾個縱身翻進(jìn)了還未完善的宮墻。此時正有一隊羽族禁衛(wèi)持兵器巡視走來。
兩人伏在瓦上暫停,直到禁衛(wèi)走過,才沿著屋脊快速走動起來。如此躲過一隊隊禁衛(wèi),總算來到燈火通明之處。
雙雙伏在屋脊之后探頭出去,就見那祭祀場地確竟是已建造完畢。
此時燈火不滅人影重重是因為在急著清理場地。
因做的活勞累,工人幾乎都是赤著上身,遠(yuǎn)遠(yuǎn)望去依舊可見其身上深淺交織的鞭痕。必定是常受鞭刑。
此時也正有許多個持鞭的羽族侍衛(wèi)正不停來回穿梭,時不時暴戾的怒喝道:“動作快點(diǎn)!明晚就是吉時了!要是因為你們磨磨蹭蹭耽誤了吉時,都得死!”
皮鞭抽打皮肉的聲音不斷傳來。隨即便是陣陣哀嚎。
“明日…”硯川復(fù)念,不禁想到那張寫著月圓夜的信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