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章 邪風(fēng)四起
松鼠一邊的衣襟里沒找到,順便搔了把癢癢,又換手掏另一邊,順口回答他,“我打小就住在這,是你們?nèi)祟愰_荒將路修在了我的房頂上。每日來往人呀馬呀的吵死了,我有什么辦法…哦,找著了,給,最后一個了?!?p> 隨即,將手伸到江瀲面前。
幾人定睛去看,就見一枚木戒躺在他手中,確切地說是爪中。
中間還夾雜著幾根毛發(fā)與皮屑。
江瀲看著那皮屑,面色無波,只伸出兩指捏起木戒,拿近面前細看。就見戒指普普通通,唯一有些特別之處,就是上面嵌著一粒小小青石。
“怎樣用,請先生指教?!?p> 松鼠抬起手指認真道,“青石之光會給你們指路,但是白日看不見,你們得夜里趕路,而且旗嶺山的山峭也是夜里才開?!?p> 說著又彎腰去扒拉紙包,又塞了顆糖進嘴里。接著道:“往前十里地到了山腳下有村鎮(zhèn),你們先歇息,等夜深了就能上路了?!?p> “多謝?!?p> 松鼠擺擺手,“不謝不謝。戒指收好,千萬別丟了。這是最后一枚了,在想要就得一個月以后練好青石了。沒什么事我先走了?”
江瀲點頭,“請便?!?p> 不在像他上來那般出現(xiàn)旋風(fēng)。只見那松鼠對他們點點頭,抱起一大摞紙包一個跳起,就沉進了路中。那小路竟像水面一般晃了晃,片刻又重歸于平靜。
宋肖璟瞪圓了眼睛,上前跺了兩腳,不是方才所見的水面質(zhì)感。是實實在在的堅硬土地。
“動靜小點…”
是那松鼠的聲音從地下傳來。
“哦,抱歉。”
宋肖璟連忙退后,又不可思議嘟囔:“實在太妙了?!?p> “切,沒見過世面?!背幋ɡ浜咭宦?,翻身上馬。先打頭走了。
宋肖璟皺眉,不等開口,叫宋言拍了把肩膀,“大丈夫能屈能伸,且先前確實是你做的不對。少說幾句,走吧?!?p> 看了眼天色。江瀲也道:“嗯,趕路吧,到了村鎮(zhèn)還能休整片刻。”
宋肖璟叫他兩人齊齊一勸只好作罷,又想到等會能到村鎮(zhèn)休息不必再宿在荒野,忍不住雀躍。
“太好了,不用吃干餅了?!?p> 青素云與硯川也是這樣想的。宋言摸了摸腿,也暗暗舒了口氣。
十里路快得很。策馬不過一炷香時間。
這山腳下的村鎮(zhèn)卻遠不及彔華鎮(zhèn)繁華,一座風(fēng)蝕了的石牌坊隱約可見旗嶺山鎮(zhèn)幾字的石刻字樣。放眼望去皆是村舍良田,鎮(zhèn)子背靠旗嶺山,前有一片流域。到算得上風(fēng)景秀麗。
“到了!”硯川道。
幾人心下松泛,騎馬騎得腰酸背痛,都相繼下馬活動筋骨。
這時硯川卻發(fā)覺江瀲面色有些不對,雙目正緊緊盯著身后幾人方走過的那片竹林,唇角緊抿眸色冷冽。
心中一緊也迅速轉(zhuǎn)頭隨他看去。
這才發(fā)覺,方才還微風(fēng)和煦的林中此時異常安靜。依舊有風(fēng)從小路鉆出,竹林卻絲毫不動。風(fēng)也透著一絲陰冷。
宋言后頸開始冒風(fēng),忍不住抖了一抖回身去看。
就這回頭之時,就見一片黑云從竹從之中沖出,鋪天蓋地飛來。
邪風(fēng)四起,黑云攜卷著大片殘碎的竹葉向幾人迎面襲過。
“我靠!這么多烏鴉!”
宋肖璟大喊,看著迎面撲來的紅眼黑鴉,迅速拔出長劍開始揮砍。卻在劍刃劃破烏鴉身體之時,那烏鴉瞬間散成了一團黑氣。
宋言還在愣神之際,就被江瀲一把將她衣領(lǐng)拎住拖到自己身后,隨即雙手快速結(jié)印拋出。
一張泛著白光的大網(wǎng)陡然出現(xiàn),將迎面的一團黑云裹挾。相觸接的剎那,烏鴉與大網(wǎng)同時消散成了一片細煙。
只是鴉群太多,這一張網(wǎng)也只殺死了一部分而已。
江瀲眉心微皺,沉聲道:“硯川素云,頂一下!”
正站在兩邊阻擋烏鴉的兩人點頭,瞬時往前移步。
硯川先是抽出腰封里的紙扇,手腕旋轉(zhuǎn),一陣攜著青霧的風(fēng)扇出。鴉群頓時被吹后了一大截距離。
青素云手指在袖口弓弩上快速一撥。再射出的冰箭就由粗變細,成了幾十支射向黑鴉。
江瀲在這空檔間,長臂大開大合凌空結(jié)印。片刻白光迸濺而出。
“去!”
隨著一聲叱呵。一張巨大白網(wǎng)出現(xiàn),似要籠罩天地一般撲向鴉群。
不過剎那,所有黑鴉就都變成細煙,消散的干干凈凈。
竹林再次安靜下來。風(fēng)也恢復(fù)和煦。要不是殘敗的幾叢蒼竹,大概沒人覺得這方才發(fā)生了什么。
“靠!不嚇人膈應(yīng)人!什么破玩意!”
硯川怒罵。
青素云也覺得那黑鴉惡心,尤其是那血紅的眼?!拔仪浦鴰Я诵皻?,叫叨上一口,會中毒吧?!?p> 江瀲點頭?!坝卸尽!?p> “鬼蜮的還是魔域的?”硯川想了片刻也想不出。
江瀲也搖頭?!翱床怀觥5灿袆e處的可能。”
“別處,這么險惡的東西,還有誰會用,對付咱們做什么?!”
江瀲回身看他,淡淡道“我們要壞誰的事,自然就是誰要對付咱們?!?p> 青素云上前,“這樣的可能性太多了,只能快些找到線索。他們在暗我們在明,太過被動?!?p> “確實?!?p> 這時又一陣細風(fēng)吹拂過來。雖不在讓宋言脊骨發(fā)涼,但卻帶了一陣奇異的香氣,幽遠又縹緲,實在說不上是什么香氣。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陣平穩(wěn)整齊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宋言抬頭去看。
就見竹林深處,幾個人影漸漸清晰。是四個健壯的漢子抬了頂小轎。
轎身上下晃動,四人腳步出奇的整齊劃一。隨著越發(fā)走進,那香味也漸漸清晰起來,不像花香,倒像是什么藥材的異香。
轎子路過宋言幾人身側(cè)之時,忽有一陣輕風(fēng)將轎簾掀開一瞬。
鬼使神差,宋言猛地抬眼,目光透過縫隙鉆進轎內(nèi)。
那當中,一個灰衫公子微微弓腰而坐。頭戴巾帽,面色蒼白,一手捏著一方素白帕子掩在唇邊,帕上有點點鮮紅。此時他正掀起眼皮對上了宋言雙目。
風(fēng)平,轎簾落下。那雙狹長眼眸隱在了簾后。
宋言回神。方覺有些許奇異之覺絲絲縷縷溢出胸口,說不清道不明。
在一細想,只當是方才那樣糟亂的場面剛剛結(jié)束,就有人如此平靜的從這路過。換誰也會猜想這個轎子里的人,似乎也不簡單。尤其在伴著那陣異香,倒更添了幾分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