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這畫中人不是太后
隨后掃了一眼身邊的白發(fā)太監(jiān),老太監(jiān)立刻吩咐道:“今夜雙喜臨門,既是太后陰日生辰宴,又是攝政王夫婦新婚見禮宴,諸位務(wù)必盡興?!?p> “多謝皇太后,多謝皇上,多謝攝政王!我等恭祝皇太后洪福齊天,恭祝攝政王和王妃千歲萬福!”
眾人禮拜之后,便隨意起來。
面上大家都在吃吃喝喝,但發(fā)出的動靜極小,似乎不敢打破那詭異的氛圍,眼珠子全都盯著皇帝等人。
此時,皇帝和澹臺蝶已經(jīng)坐在皇太后身邊,挨得很近。
而且,皇帝今日的龍袍樣式,竟然也和皇太后配套。
一個繡了日吞萬里,一個繡了月映千河,就差把情侶裝三個字繡在衣服上了!
沈南梔眉頭越擰越緊,身邊的澹臺梟一身寒氣也越發(fā)濃郁,陰沉的臉色極其難看。
沈南梔不知該如何安撫他,只得沉默,陪著。
皇帝身邊的太監(jiān)很快拿來一排御筆,笑道:“攝政王,這是皇上賜的御筆,還有幾百上千只,再折斷也無需擔(dān)心?!?p> 這話分明是挑釁!
澹臺梟微微咬緊后槽牙,隨意抓了一支筆,就開始作畫。
他深深瞧了一眼前方不遠(yuǎn)處的三個人,鳳眸寒透,而后低頭作畫,再也沒把頭抬起來過。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沈南梔看著澹臺梟快速勾勒出草圖,已經(jīng)有了三人的輪廓線。
而且,這草圖即便還未著色,未勾勒出五官,但畫中已經(jīng)透出濃郁的融洽氛圍,可見澹臺梟功夫之深厚。
的確出神入化,畫筆天成。
很快,畫中三人的五官輪廓,均已經(jīng)勾勒完成,只是……
沈南梔怎么看,都覺得皇帝和澹臺蝶畫得有點(diǎn)怪,像是他們,又不像是他們。
皇帝身邊的老太監(jiān)時不時就站在一旁,悄悄凝視,又給皇帝眼神傳遞信息。
皇帝嘴角揚(yáng)起一絲絲得意,鳳眸盡是挑釁。
澹臺梟雖然未曾抬眸瞧皇帝,但宴會上所有人都瞧著呢,皇帝這番折辱,算是板上釘釘了!
沈南梔越想越替澹臺梟生氣,可惜皇帝有龍氣護(hù)體,她不可隨意傷害,否則必遭天譴。
時間一點(diǎn)一分流逝,眼瞅著要到子時了,畫上還差皇太后一雙鳳眸不曾落筆。
澹臺梟右手握筆姿勢微微發(fā)緊,雖然只是細(xì)微發(fā)顫,但沈南梔仍舊覺察到了。
“王爺?!彼偷秃艉耙宦?。
下一刻,便見澹臺梟閉上的鳳眸眼皮上,一條蠱蟲一閃而過,拱出一條蟲子爬的痕跡,又快速消失。
沈南梔不免杏眸瞪大,暗道糟糕!是眼疾又生蒙塵,小八又在清理澹臺梟眼疾污穢之物!
澹臺梟悶哼一聲,顯然暴躁許多,再睜眼,又見一條蠱蟲身影敏銳從眼前劃過。
雖然只是道殘影,但有條蟲子在他眸底爬來爬去,他豈會感知不到呢?
憤怒、焦躁、擔(dān)憂、恨意,全都齊齊涌上他心頭!
他已然明白是誰給他下了蠱!
失望深深地籠罩著他,他鳳眸不由得一冷,微微偏頭看向沈南梔,低聲道:“你太讓本王失望了!”
沈南梔心頭一咯噔,自知悄悄往他體內(nèi)放入蠱蟲之事敗露。
以澹臺梟對蠱蟲深惡痛絕的態(tài)度來看,她今晚真是難逃一劫。
難怪她今夜的大兇之兆來源于澹臺梟,原來是因為這個!
沈南梔自然不會當(dāng)著眾人的面解釋靈蠱是為了給他治眼睛,她清楚,除非她熬過今夜,否則日后再也無法取得澹臺梟信任。
就在這一刻,子時的鐘聲混沌敲響,提醒眾人,子時已到。
一個半時辰,已經(jīng)過去。
座上的皇太后見澹臺梟臉色不好,停筆好一會兒卻不曾放下筆,便擔(dān)憂看了身邊掌事姑姑一眼。
掌事姑姑立刻朝下面走去,到了澹臺梟身邊,柔聲問:“王爺,您還好嗎?”
澹臺梟鳳眸猛地瞪向掌事姑姑,宛若一只兇殘野獸,雖無一言,卻已經(jīng)道盡他的強(qiáng)勢霸道作風(fēng),不容任何人說出他的短處痛處。
掌事姑姑嚇得臉色驟變,但很快強(qiáng)行忍下來這份恐慌,急忙低下頭去看畫,還差皇太后一雙眼睛沒畫。
而此時,皇帝已經(jīng)從老太監(jiān)口中得了消息,知道澹臺梟又一次無法畫出皇太后鳳眸。
于是冷笑道:“海公公,去,給眾人欣賞一下九州第一丹青手的功力!”
“是,皇上?!焙9χ叩藉E_梟身邊,笑問,“攝政王,這畫既然已經(jīng)完成,還請交給老奴,好教眾人一覽您的風(fēng)華。”
澹臺梟充耳不聞,他努力朝畫上看去。
可現(xiàn)在他不僅連現(xiàn)實(shí)里人的五官看不見,就連畫上人的五官,他也全都看不見了。
他的眼睛……又看不見人臉了!
他緩緩抬眸再看向皇太后,果然只見一個熟悉的鴨蛋臉,皇太后此時正用怎樣的眸光瞧他呢?
嫌棄?冷漠?還是不耐煩?
他不得而知,手中握筆姿勢,卻越發(fā)緊致。
鳳眸里的寒霜,越發(fā)深重。
“王爺,請將畫給老奴?!焙9僖淮翁嵝阉?,并且已經(jīng)上手拿畫。
澹臺梟緊鎖眉頭,但沒一會兒,就舒開了眉頭,任由海公公把畫卷拿走,再給宴會上所有權(quán)貴看。
沈南梔明顯感受到澹臺梟的怒氣值在飆升,尤其是一些貴女們的閑言碎語沖入他耳中后,他臉色更是難看。
“這……皇太后的鳳眸怎么沒畫出來?”
“傳聞攝政王從不畫皇太后鳳眸的,你新來的不懂?!?p> “原來如此,不過這鳳眸未點(diǎn),倒是讓我想起一個人來,真是像極了她?!?p> “誰呀?”
“林溫言的嫡母,當(dāng)今皇太后的孿生妹妹,林將軍之妻楊氏,楊永純?!?p> 這話一出,澹臺梟手中筆再次發(fā)出細(xì)微的咔嚓聲。
沈南梔則是猛地回頭看去,畫卷已經(jīng)被傳到沈雪蓮等人處,剛才說畫中人像楊永純的,就是沈雪蓮。
而此時,這些話聲音不大不小,能傳入澹臺梟耳中,自然也能傳入皇太后楊永真和皇帝皇后耳中。
皇太后黛眉微微一蹙,眸底帶著點(diǎn)落寞,臉上的溫度也冷了一度,但那態(tài)度仿佛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
一旁的皇帝不知在澹臺蝶耳邊說了什么,澹臺蝶一溜煙從他膝蓋上下來,直接沖向沈雪蓮等人。
到了沈雪蓮跟前,澹臺蝶把手一伸:“把畫拿來本宮瞧瞧!”
沈雪蓮等人急忙將畫遞給宮人,由宮人展開給澹臺蝶瞧。
澹臺蝶只掃了一眼便尖著奶聲奶氣的聲音喊:“母后!九哥果然又沒有畫您的鳳眸!這都不像您了!”
話音剛落,沈雪蓮笑著補(bǔ)充道:“舞蝶長公主,皇太后和孿生妹妹幾乎一模一樣,這畫像您的姨母,也就相當(dāng)于像皇太后,都是一樣的?!?p> “胡說!”澹臺蝶氣憤不已,奶聲奶氣尖叫道,“姨母不過是個區(qū)區(qū)將軍夫人,怎么比得上母后貴為太皇太后?九哥怎么能把母后畫得跟那種女人一樣?九哥畫得真爛!”
話音入澹臺梟耳中,他猛地站起身來,手中御筆猛地往澹臺蝶的方向射去,直奔澹臺蝶的頭而去!
“舞蝶長公主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