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紳士
教室里,禾濰被季湛纏著教他占星——
“要不然你拿我的星盤看看?”
徐靈被纏得煩了,便同意了這個提議:“好?!?p> 季湛拿出早就準(zhǔn)備好的星盤,靜待徐靈說出自己的解讀。
徐靈看了季湛一眼,企圖隨便說幾句把這小孩給糊弄過去,而容易讓一個人膽戰(zhàn)心驚的消息自然是最合適不過。
她看到星盤,將幾顆行星的相位和所落位置和容許度都結(jié)合起來,果真讓她找到一個不好的消息——
“今日注意家庭矛盾,沒了,回去上課吧。”
雖然只有短短的一句,但是徐靈說出了近期他家里的情況的真實性是毋庸置疑的,他連莫灝都沒有告訴,沒想到被徐靈說了出來——
季湛崇拜道:“徐小姐,您簡直就是天才!”
徐靈坦然接受了這等贊譽(yù):“你說得對。這的確是事實?!?p> 季湛從此刻決定,徐靈就是他的偶像!
他還想纏著徐靈問,卻被出去又回來的莫灝抓住衣領(lǐng)子帶回了座位。臨走他還沖徐靈道:“下次再行探討!”
陸京好奇道:“有這么準(zhǔn)么?幫我也看一看?”
徐靈拒絕:“要相信科學(xué)?!?p> 聽了一耳朵的禾濰:“?”
徐靈轉(zhuǎn)頭問禾濰,狀似不經(jīng)意問:“有問題么?”
禾濰立馬搖頭:“沒有,你說的特別正確?!?p> 陸京想要讓徐靈解讀星盤的念頭被打消,心里又有了其它的打算。
“馬上高三了,大學(xué)你想去那個學(xué)校?”
徐靈并不考慮這些:“哪所都不想去。”
“為什么?”
徐靈理所當(dāng)然道:“因為我也不喜歡上學(xué)?!?p> 好吧,這個理由無懈可擊。
“那你想做什么?”
徐靈想,應(yīng)該是搞清楚自己為什么要在陸京靈魂上放標(biāo)記的事,畢竟被標(biāo)記可不只是因為某一件事,或許有更大的事……蜘蛛不配合,自己也不能將他抓起來,不然妖界和靈界不愁沒有戰(zhàn)可以開,靈域的人們愛好和平,不喜殺戮,所以百年來都沒有進(jìn)行什么備戰(zhàn)的準(zhǔn)備,妖界可就不一樣了,一個窩里的還時常斗一斗,真打起來一定是靈界吃虧,她可不能把靈域往火坑里推。所以不能動遠(yuǎn)洲,他說的合作還真就必不可少了。問靈的靈魂——或許可以征得謝清岱的同意將海洋擺件之中的靈魂復(fù)制一份出來,足夠迷惑那只又笨又蠢還惡心人的蜘蛛了。
但是這件事情要是不能告訴陸京。于是徐靈道:“暫時沒什么想做的。”
陸京自然看出來了徐靈有很多事情沒有告訴自己,但是也不能直接去問,要是徐靈認(rèn)為自己問題多了厭煩該怎么辦。獲得信任這種事情不可操之過急,連書上都說了,水滴石穿,只要自己真心,總會讓人信任自己的,到時候不需要問就可以知道徐靈在想什么了。
徐靈看著陸京時而皺起時而舒展的眉頭,暗自猜測他在想什么,想了一會兒想不出來,便也不想了。沒一會兒徐靈腦內(nèi)便響起警報聲,是有人試圖闖入徐宅的警報。她立馬通知了徐伯。
遠(yuǎn)洲看著迎出門來的老者,歪頭笑了一下,原來徐靈不在時在這里守著的是個老頭……也不知道實力怎么樣,會不會被他一掌打暈過去。
徐伯拄著拐杖來到遠(yuǎn)洲面前,終于在人前露出了他的真容,那是一個滿頭銀發(fā),眼睛卻依然炯炯有神的老人,身著白色唐裝,胸口別著一枚銀制弓箭胸針,就如管家所說,他是一位老紳士。
徐伯笑容和藹,就算對著要闖入他領(lǐng)地的人也是這樣。
“請問你是要來這里做什么嗎?”
遠(yuǎn)洲被這和藹的笑激地頭皮發(fā)麻,甚至有一種這老頭可真讓人下不去手的錯覺,下一刻他被自己的想法惡心著了,眼前站著的可是敵人,怎么能對敵人手下留情甚至想要直接放過他呢?即使他是百年來第一個對自己露出如此和藹笑容的人,也不能例外!
遠(yuǎn)洲惡狠狠道:“做什么?當(dāng)然是來取你狗命!”
徐伯也不生氣,依然滿面笑容,像教育小輩那樣道:“年輕人,辱罵別人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要學(xué)會做一個紳士?!?p> 遠(yuǎn)洲:“……紳士你媽!”
遠(yuǎn)洲被教育,惱羞成怒,一手成爪狀便要放出蛛絲去抓徐伯,被徐伯一拐杖拍去了自己身上。
掛了一身銀白蛛絲的遠(yuǎn)洲:“……”
徐伯笑容可掬地站在他面前,渾身蛛絲的遠(yuǎn)洲恍惚間仿佛回到了百年前。那時的他妖力微弱,被幾只小妖圍成一圈嘲笑玩弄,時不時用泥巴往他身上扔,他想反抗卻找不到任何機(jī)會,幾只小妖越來越猖狂,他終于趁他們不注意想要推倒他們逃走,卻被一只小妖察覺,拉回去之后遭到更肆無忌憚的羞辱……
問靈就是在那時候出現(xiàn)的。
幾只小妖被她強(qiáng)大的靈力震得站不住,紛紛滾倒在了泥地里,沒一會兒功夫就變得和他一樣臟。
而問靈一身湛藍(lán)色裙裝潔凈如初,像自天上下來的神女。那里充滿陽光,不像他所在的妖界,滿是丑惡與骯臟。
現(xiàn)下的情形與當(dāng)時是多么相像。
他渾身狼狽,而對面的人像是神祇一樣,連目光都是那么相似,溫柔的,讓他不知所措。
遠(yuǎn)洲記不得自己是來做什么的了,他慌亂間連自己身上的蛛絲都沒有處理,便回了自己在人間找的那個昏暗的山洞。
徐伯看著不過一瞬便沒了人影的妖王,不禁深思,自己如此紳士,怎么還會將人嚇走?真是想不出什么有緣故。
反正一定不是自己的問題。
他傳音給徐靈:入侵者已去。
遠(yuǎn)洲小心翼翼地展開那幅自己珍藏了幾百年的畫像,上面一位湛藍(lán)裙裝的女子眉目溫柔,栩栩如生,仿佛正透過紙張看著再次渾身狼狽的他。
這幅畫像是他搶過來的,從她心上人手里搶過來,又珍之重之,將它放進(jìn)自己最寶貝的木盒子里,用自己的妖力讓畫像保持嶄新,不敢讓它染上一點塵土。
遠(yuǎn)洲重新將畫像放回盒子里,想,自己搶過來了,那就是自己的,他不想將謝清岱葬于海中了,還是讓他消散掉好了,眼不見心不煩,真是一個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