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棗樹開了花
“這里是王府的后院，平日里也沒人住，現(xiàn)已入夜，只能將房間給你打掃出來，這院子可能需要明日才能安排人給您打掃，您暫且將就一下?！壁w彥說道。
領(lǐng)著湯昕雨來到一處僻靜的院落，白色的高墻爬滿了枯敗的藤條，落葉落滿了一地，只有一棵十米高的樹坐落在中央，只是看模樣也有些枯枝敗葉。
趙彥帶著她行過院落，推開房門，雖然倉促，但是她所住的地方都被打掃的一塵不染。
他緊接著說道，“王府上下除了洗衣的婦人便沒有其他女傭，暫時沒有合適的人安排在你身邊伺候，明日我詢問一下千歲爺?shù)囊馑?，再為您安排?！?p> 湯昕雨接話，“今日有勞趙管家，不過我進(jìn)王府也是伺候千歲爺?shù)?，不用另安排人伺候我，我自己可以照顧好自己的?！?p> 說來說去，也不過去伺候人的差事，算來算去，也只是丫鬟而已。
“那湯小姐今日便早些休息，等會有人為您送來餐食，今日將您冷落在門外，請不要介懷?！壁w彥笑瞇瞇道。
他覺得這丫頭比起一般的千金大小姐懂事，有分寸，言行舉止也很得體，生的乖巧，最討他這種老頭子喜歡了，好比自己的孫女，只不過這丫頭似乎不愛笑，眉宇間都是淡漠，沉穩(wěn)與冷靜到有點不像她這十八十九年級該有的。
“趙管家嚴(yán)重了?！?p> 這王府外面?zhèn)餮宰畈唤饲椋谒磥韰s比自己本家好了太多。
想想覺得可笑，都說王府是水深火熱之地，卻是她十幾年來除了奶娘頭一次有人關(guān)懷之地。
“那奴才就先行告退了，對了，王府上下大多數(shù)人還不知你，就不要到處亂走了，我自會領(lǐng)你見千歲爺?shù)??！?p> 趙管家囑咐后就離開了院落。
等到湯昕雨進(jìn)屋，她才發(fā)現(xiàn)床鋪之上放好的新衣，估計也是趙管家安排，看她身上衣服都已經(jīng)濕透了。
她打開自己的包袱，除了幾套素白的衣服之外，別無其他，原本柔和的神情頃刻恢復(fù)冰霜。
自己那點不值錢的東西還是遭了他們惦記，看來無論是為了奶娘還是為了奪回自己的東西，她都要回趟湯家！
…………
皇宮內(nèi)院，楚安行到慈安宮，給落座在鳳椅之上的人行禮。
“兒臣拜見母后，給母后請安?！?p> “是安兒啊，快快起來，來哀家跟前來?！?p> 皇太后抬起手，從雍容華貴的鳳椅上坐直了身子。
“母后，今日已經(jīng)為皇叔尋得一女侍奉身側(cè)，已經(jīng)入住王府了。”楚安走到皇太后身邊說道。
“…怎么只有一女？不是甄選了六十幾人嗎？”皇太后道。
“說來慚愧，是兒臣辦事不利，此事本就惹皇叔不高興，朝中大臣送來之女很多都是家中不受待見之女，留下的更是屈指可數(shù)，最后在皇叔的慫恿之下，只留下一人?！背矊⑹虑閬睚埲ッ}簡單敘述，眼中神色復(fù)雜。
皇太后安慰幾句之后便打發(fā)他離開。
一直在一旁伺候的老嬤嬤——秦嬤嬤見皇太后憂心的模樣，倒茶詢問。
“太后娘娘這是怎么了？這幾日陛下每日前來請安，九千歲也要退隱朝堂，讓陛下一人做主天下，奴才看您反倒是越來越憂愁了?！?p> “哀家這孩子，是哀家難產(chǎn)了三天三夜生出來的，他一皺眉頭哀家便知他心里在想什么，他三番兩次給九王爺下旨，其實是在試探九王爺?shù)姆男??！?p> 皇太后伸手，秦嬤嬤趕緊扶著，她起身慢悠悠道。
“九王爺權(quán)勢滔天，縱橫朝野，坐擁天下十載，哀家這孩子，怕是聽信讒言，動搖本心了，九王爺剛移交大權(quán)，他便安耐不住，總歸太心急了。”
行到自己臥榻之上，秦嬤嬤伺候著她坐下。
隨后才道，“怪奴才多嘴，既然如此，太后娘娘怎么不提醒一下陛下呢？萬一陛下和千歲爺離了心可怎么辦？”
“小打小鬧而已，九皇叔會替哀家管教的，這十年不就這么過來的嘛，朝堂之事哀家速來不過問，哀家倒是對九王爺收下的侍妾有些興趣，不知他會作何安排，改日召進(jìn)宮里來瞧瞧?！?p> 畢竟，他的身邊，從來沒有留過女人。
“是，太后娘娘?！?p> …………
第二日，天未亮，湯昕雨就起床了，只因她認(rèn)床，又換了個陌生的環(huán)境，還格外安靜，與平日里睡在柴房旁邊噼里啪啦仆人做事的聲音完全不成對比，她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只好起來打掃院子。
將滿地的落葉掃到一處，墻上的枯枝勾下，做完這些，雜亂的院子便煥然一新，天已經(jīng)大亮，她才看清院中的居然是一棵棗樹，她從未見過這么高這么大的棗樹，而不知何原因，已經(jīng)有些枯敗。
她行至樹下，圍著樹干轉(zhuǎn)了一圈，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救。
只是這樣的日子過了數(shù)日，除了趙管家三天兩頭的往這里看一眼，關(guān)于那位千歲爺她始終連面都沒有見過，就好像王府里突然多了她這個人和少了她這個人并沒有任何變化。
唯一她的變化就是，相對在這偏僻的小院，趙管家?guī)谕醺镛D(zhuǎn)了一下，大概跟她說了一下王府她能行走的地方。
這樣又過了幾日，行至后院的楚錦燁聞道一股從未有過的花香，淡淡的甜甜的，似有似無，仔細(xì)追尋味道的源頭便走到了湯昕雨所在的院落。
從墻上的木窗外，他才瞧見一身素白的倩影在樹下蹦蹦跳跳的模樣，似乎奮力往上勾攬著什么。
他才后知后覺湯昕雨的存在。
“千歲爺，要進(jìn)去看看嗎？”趙管家在一側(cè)詢問。
“不必。”楚錦燁拒絕。
發(fā)現(xiàn)之前原本死氣沉沉的那棵棗樹如今生機(jī)盎然，破天荒的枝頭掛滿了黃綠色的花朵，一串串一連連，空中甜甜的香味便是這棗樹的手筆。
“啊！”這是院落里穿來湯昕雨的叫聲，她摔落在地，連同一根麻繩一起落在她的肩頭。
棗樹的枝干受到抖動，細(xì)小的花朵如雨般傾瀉而下，落在女人周圍。
少女凝視花蕊，楚楚動人；微風(fēng)下素白的裙擺紛飛，婀娜多姿，又有一種嫵媚迷人的嫣然美態(tài)，她不是美景卻堪比美景。
見多了肅殺的場景，看多了朝堂風(fēng)雨，行過了萬里山河，他的眼里，頭一次被這幅場景吸引。
“這棗樹前兩年都沒有開花了，今年更是以為不行了，沒想到在這個時節(jié)開花了，當(dāng)真讓人匪夷所思?！币慌缘内w管家感嘆。
怪不的這些時日這丫頭搗東搗西，問他這問他那，經(jīng)常在樹下轉(zhuǎn)來轉(zhuǎn)去，還見她爬著梯子修剪枯葉，嚇得他趕緊叫府中男丁過來幫忙。
“是這樣嗎？”楚錦燁看著爬起的人又再次甩著麻繩，費力的往樹干上扔著。
趙管家回稟，“回千歲爺，去年你還說要把它砍了呢?！?p> “…………”楚錦燁沒有開口，而是目光看著院中如小兔蹦蹦跳跳的人，似乎沒成功，氣憤的將麻繩扔在地上，。
趙管家見狀，詢問?！斑@姑娘已經(jīng)到府上半月有余，不知千歲爺怎么安排，是放著不管？還是遣送她回家去？”
“……她是誰家女兒？”楚錦燁開口。
趙管家：“翰林院湯侍召之女，因湯小姐成為您的侍妾，如今應(yīng)該是翰林院湯典籍?！?p> “你今晚問問她是否愿意回去，若是有意，便送她回吧，并且給她備上萬金?！闭f完楚錦燁看了一眼院中的人，便離開了。
“是?！?p> 院落里的湯昕雨總感覺有人看自己，等她往剛才楚錦燁站的地方看去，那里空落落的什么都沒有，她有些懊惱。
都半個月了，她還是半夜睡不著，現(xiàn)在都出現(xiàn)幻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