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善意
梁玉秋頓感臉上火辣辣的,羞愧得不敢抬頭看他,只讓他給自己寫份方子,好解決自己嚴(yán)重的孕吐問題。
令狐卿嘴角勾起一絲耐人尋味的笑容,轉(zhuǎn)身拿筆給她寫了一份藥方。
他將藥方遞交到她手上,“按時吃。”
他欲轉(zhuǎn)身離開,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你是梁國慶老師的女兒吧。”
她木然抬頭,“你認(rèn)識我爹?”
“我以前在華中學(xué)院念過三年高中,梁老師是我的國學(xué)老師?!彼c點頭,云淡風(fēng)輕地說。
“梁老師以前對我很好,他現(xiàn)在還好嗎?”令狐卿又問。
她愣了一下?lián)u搖頭,“他已經(jīng)去世了,在去年?!?p> 令狐卿眼底劃過一絲失落,又滿懷歉意,“對不起,沒想到會是這樣?!?p> “沒關(guān)系,都過去了?!?p> “你今后打算怎么辦?”令狐卿一臉輕松地問,“打算做韓家的少奶奶嗎?”
她頓時感覺有些難堪,捂著自己的肚子沒說話。
“你別多心,我不是有意讓你難堪的,我只是想說,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guī)椭模梢噪S時找我,我會幫你。”令狐卿說著,又在藥方反面迅速寫下一串?dāng)?shù)字,然后遞給她。
“這上面是我家的私家電話?!?p> 他語氣溫和,一雙濃眉下眸光奕奕,像是清晨的熹微的陽光。
“謝謝?!彼樖纸酉?。
“以前聽梁老師在課堂上提過你,他說起你的時候眼神是那么驕傲,語氣也充滿肯定。”
梁玉秋心里暖暖的,但眼神依舊有些不可思議,“他說了什么?”
“他說他有一個女兒,自小酷愛讀書,聰明伶俐才情斐然,三歲識字七歲可對花吟詩,長到十三歲更是詩詞歌賦無一不通,十五歲就考上了華中學(xué)院念高中。”
令狐卿說話的時候,情不自禁對她流露出賞識傾慕的神色。
她一身絳紫色的對襟外套,里面穿一件蕾絲白的薄紗襯衣,更顯得她頸線修長,清麗秀氣的臉潔白得像瓷花瓶。
“謝謝,我不知道原來我爹是這樣夸贊我的,從小他就對我格外嚴(yán)厲,不茍言笑讓我對他很是害怕,沒想到他是這樣溫柔的。”她淡淡一笑道。
此刻她心里是無比復(fù)雜的,她一直埋怨父親把自己嫁給韓棟來做妾,以為他是那樣的無情無義,卻沒想到,他是那樣深愛自己。
“你冰雪聰明,是接受過新式教育的,我想你應(yīng)該會憧憬書里那樣廣闊的世界,做一個獨立而光彩的新時代女性,而不是拘于一方庭院,甘愿做依附他人的舊式女人。”
令狐卿淡淡地說著,他身上仿佛帶有一種獨特的氣質(zhì),是她小時候在飽讀詩書,嚴(yán)厲苛刻的父親身上所看到過的那張氣質(zhì)。
“如果你想走出這個院子,想出去工作,可以來我們醫(yī)院試一試,從助理開始,或者去其他地方工作。”
梁玉秋以前確實很是向往那重獨立的生活,但現(xiàn)在不同了,她沉浸在愛情的溫柔鄉(xiāng)里,她堅信韓容川對自己的感情堅如磐石,更何況她現(xiàn)在還有了孩子,她甘愿做一個洗手做羹湯的妻子和母親。
她婉拒了他的好意。“謝謝你令狐醫(yī)生,只是我現(xiàn)在只想做好母親?!?p> 令狐卿眼中有種復(fù)雜的神色,幽怨、可惜、還有幾分憐憫。
他提起自己的藥箱,朝她點點頭,朝門外走了。
午后,韓容川回到家,梁玉秋迫不及待將自己懷孕的好消息告訴他。
“容川,我懷孕了,是真的,今天上午令狐卿醫(yī)生來過了,他親自給我看的?!彼_心得像個孩子,將自己憋了一上午的喜訊與他和盤托出。
不料,韓容川似乎并沒有她所想象中的那么驚喜。
他好像有些疲憊,聽了她的話,他只是怔了一下,然后點點頭,讓她注意身體。
“怎么,你好像有些不高興?”梁玉秋臉上的喜色漸漸褪去,乖巧地坐在他身邊。
韓容川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搖搖頭,一把抓住她的手,平靜的臉上浮現(xiàn)一絲笑意,“沒有,我沒有不高興,我只是有些累?!?p> “容川,我們有自己的孩子了,他是我們的孩子?!绷河袂锩佳蹚潖潱ζ饋頊厝岬貌幌裨?。
韓容川伸手輕輕地摸了摸她的臉,“嗯,你辛苦了。
梁玉秋被歡喜沖昏了頭腦,一向敏銳的她,竟然沒有發(fā)覺他的情緒有些不太一樣。
她伸手將他從沙發(fā)上拽了起來,“你還沒吃東西吧?我已經(jīng)備好了晚飯,快我們一起吃吧。”
韓容川不冷不熱,“好。”
第二天清晨,韓容川就拉著梁玉秋到客廳,說是要給韓棟來報喜。
梁玉秋十分不愿,她雖然是愛韓容川的,可畢竟她在名義上還是他的小媽,是韓棟來的小妾,如今他和自己在一起了,而且現(xiàn)在還有了孩子,她更加不好面對韓棟來了。
“容川,我不想去。”她坐在梳妝椅上,撒嬌似的道。
“不行,必須要去?!表n容川態(tài)度堅決。
她轉(zhuǎn)過頭來,一臉不快;“為什么,我說了我不想去,你讓我怎么見人。”
韓容川穿上外套,從床上下來,語氣冷淡:“做都做了,現(xiàn)在覺得沒臉,晚了?!?p> 此話一出,梁玉秋頓時怒火中燒,“你什么意思?”
本以為韓容川會和從前一樣哄著自己,沒想到韓容川一夜之間判若兩人,他徑直朝她走來,狠狠抓住她的手腕,就往外拖:“走?!?p> “哎呀?!?p> “韓容川,你放手,你弄疼我了!”梁玉秋的手被他生生拽出一道紅色的印子來。
她眼中噙淚,不知他為什么會突然變成這樣。
韓容川停下腳,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嬌柔的她,他語氣平靜,眼中仿佛有寒意:“玉秋,就當(dāng)幫我這一回,好嗎?”
梁玉秋眼睛紅紅的,不知所以,終于軟下態(tài)度來,被他拉著下了樓。
客廳里,一個巨大的水晶吊燈,將整個大氣的客廳照得金碧輝煌,輪椅上坐著毫無精氣神的韓棟來。
韓容川將梁玉秋拽到他面前,表情冷漠,眼神冷峻。
“爹,她懷孕了,是我的孩子,你高興嗎?”韓容川說著,眼睛里突然露出一種狡黠的快意,就像是狡猾的狐貍騙取到食物后那樣的洋洋得意。
韓棟來突然瞪大眼睛,面色吐土,雙眼瞪得宛如牛目,雙手也不注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