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見過花開
“玉秋,你怎么來了?”
男人一身破舊的灰色長衫,一副讀書人的樣子,拉開自家院門,詫異地看著眼前的梁玉秋。
她站在風(fēng)里,目光如炬,堅(jiān)定又凄冷,好似一棵漂搖風(fēng)雨中的浮萍,渾身充滿了破碎感。
梁玉秋沒有說話,上前一把抱住眼前的男人。
“袁澤,我要嫁人了?!?p> 她緊緊地將袁澤環(huán)保住,埋在他肩膀上的臉,滑過兩行清淚。
“什么?”袁澤大驚失色,一把將她推開,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你說什么?什么叫你要嫁人了?”
袁澤和梁玉秋從小就是青梅竹馬,他們住在一條街上,又一同考上了華中書院。
他們瞞著所有人在一起了,私定終身許下了畢業(yè)就結(jié)婚的承諾,可現(xiàn)在看了恐怕是鏡花水月,如癡夢一場了。
“我爹娘答應(yīng)了將我嫁給韓棟來老爺,聘禮明天就送到,婚期恐怕就在下個月初。”
梁玉秋心如死灰,一字一句認(rèn)真地說著。
“不行,玉秋要不然,我們私奔吧?”
袁澤決然地說著,深情地看著玉秋。
那一刻,她很想答應(yīng)他,就此別無牽掛,就這樣遠(yuǎn)走他鄉(xiāng),浪跡天涯四海為家。
可只是猶豫片刻,她就醒悟了過來。
“不,不行,我們逃不掉的,那可是韓家,就算逃得了,那我們的家人又該怎么辦?”
“可,可你這樣不如殺了我?!痹瑵赏葱募彩?,那目光熱烈地像煉丹爐里的火。
梁玉秋不再說話,拉起他的手就往外跑。
袁澤知道她要去哪,去他們之前常常去過的老地方。
穿過窄窄的過道和陳舊的矮樓,來到遠(yuǎn)郊樺樹林里的破廟。
梁玉秋坐在地上,緊緊盯著袁澤突然她一把將他拉了過來。
兩人相對席地而坐,彼此沉默。
突然,梁玉秋主動吻了上去,雙手緊緊抱住袁澤的腰。
“玉秋,你…”
“在我還是干干凈凈的時候,我想把自己給你?!?p> 梁玉秋說著,不停往袁澤身上靠。
“不,我…”袁澤猶豫不決,眼神中卻充滿了占有的欲望。
“你不喜歡我嗎?”梁玉秋停下了動作,眼中閃過幾絲失落。
袁澤呆滯地看著她,突然一個起身將她擁入懷中。
此時,破廟外的樺樹被摩裟地狂響,天空中開始飛揚(yáng)細(xì)雨。
突然,梁玉秋一把狠狠地將袁澤推開,捂住自己掙開的衣領(lǐng),眼神中有難過、懊悔和羞恥。
家庭的教養(yǎng)和她自己的理智,最終還是戰(zhàn)勝了這種不齒的荒謬。
她站起身來,走到破廟門口又停住腳步,低沉的聲音夾帶著幾絲哽咽。
“以后我們別見了?!?p> 轉(zhuǎn)身離開,一顆純真又滾燙的淚打濕了她的鬢角的發(fā)。
袁澤沉默著,天看著她纖細(xì)的身影穿過細(xì)雨寒風(fēng),遠(yuǎn)了。
婚期最終定在四月初二。
這年江北的居民都覺得奇怪,明明是四月份是春天了,可四月初二這天卻出奇的下了一場大雪。
大雪紛紛揚(yáng)揚(yáng)下了一天一夜,江北一夜之間變得灰白冷清。
韓家果然氣派,來迎親的是一輛氣派非凡的黑色定制版,龐蒂亞克汽車。
梁玉秋身穿大紅色的旗裝嫁衣,在母親的攙扶下上了車。
韓家果然氣派,居住在江北中心城,鳳凰花園別墅。
抬頭便見一座金碧輝煌,宛如宮殿一般的歐式建筑。
進(jìn)入別墅便見一個偌大的花園,左右兩旁有兩條寬寬的石板路,花園中心有噴泉和假山盆景。
花園后方是別墅,更顯高貴典雅。
因?yàn)槭抢m(xù)弦,又加上韓老爺子年事已高,經(jīng)不得什么折騰,所以婚禮一切從簡。
雖然婚禮從簡,但也比普通人家的婚禮熱鬧太多。
各種社會名流云集,婚禮辦了整整一天。
梁玉秋在忐忑和悲憤中度過了漫長的一天,終于日落西山華燈初上,夜臨了。
她頭上頂著紅色蓋頭,坐在富麗堂皇的屋子里,心亂如麻,像是囚犯等待命運(yùn)的宣判。
突然,一陣腳步聲從門外傳來。
梁玉秋嚇得心中一緊,雙手不由自主得握成拳。
“夫人,我們來伺候你沐浴更衣,老爺一會兒就到。”
是韓家的仆人。
梁玉秋一把掀開頭上的蓋頭,眼神復(fù)雜地看著眼前捧著睡衣的女仆。
說罷,兩個仆人就要上前脫她的衣服。
“你們,你們干什么?”她緊張地看著二人,身子往后縮。
“夫人,我們伺候你?!?p> “不用,我自己來,你們先出去。”
待二人退出去后,梁玉秋這才冷靜下來。
她看著仆人抬上來的浴桶,嘆了一口氣,又看了看自己身上怎么看,怎么別扭的紅嫁衣。
她退下嫁衣,拿起那套白色睡衣往身上套。
說是睡衣,其實(shí)是一件絲綢面料的睡裙,裙擺垂感很好,裙擺做的荷葉邊的設(shè)計(jì),到她纖細(xì)的小腿。
許是睡裙有些緊,她試了試也拉不上背后的拉鏈。
突然,一只溫暖的手替她拉上了后背的拉鏈。
她以為是韓家的仆人,可當(dāng)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時,卻嚇了一跳。
自己身后不知何時站了一個男人。
男人身體修長,一身裁剪得十分完美的黑色西裝,身形壯碩挺拔,宛如精雕細(xì)琢般的側(cè)臉,眉目清冽,正似笑非笑地打量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