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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雨剪刀鋪

一70.不會讓人抓住把柄

風(fēng)雨剪刀鋪 安和凡 2290 2023-02-28 18:24:00

  鄭元升皺起眉頭:“二叔,我去不合適的話,還能誰去?”

  鄭壹德看向田二丫:“她去最合適?!?p>  “我?”田二丫指著自己的鼻子連連搖頭,“我不行,我看了官府的人就打哆嗦,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鄭壹德鄭重聲色:“只有你去最合適。鄭宗德丟了上繳武備院的剪刀,已犯大罪。元升是鄭宗德的兒子,如果由他向官府敬獻剪刀,官府只會以為鄭家故意搞欺騙的那一套,或許還會降罪。而田二丫作為外姓人,又是個女人,鍛制出的剪刀哪怕不合格,官府也不會降大罪于她?!?p>  田二丫猶豫:“那我就試試?”

  鄭元升擋在她的前面:“二叔,這是鄭家的事情,怎么能讓一個女人來幫咱們擔(dān)責(zé)?不合適。”

  鄭壹德垂下頭:“你說的有道理,你自己做主吧!是福是劫,聽天由命吧!”

  “謝二叔,我心里有數(shù)?!编嵲龑⒓舻栋饋恚荒樀目犊土x的表情。

  田二丫感動,覺得他一個書生突然爆發(fā)出強大的力量。

  鄭壹德囑咐:“元升,此次面對官府的試剪,對鄭家來說是場艱難的硬仗,你們一定要慎重以待?!?p>  鄭元升躬身回答:“是,二叔請留步,元升一定會保爹和哥哥們平安?!?p>  鄭壹德的心情沉重:“這是你爹平時忽視鍛制剪刀工藝的結(jié)果,才惹來今日大禍,你不要背負(fù)太重的負(fù)擔(dān)?!?p>  “二叔,我們先走了?!?p>  田二丫跟著鄭元升走幾步,想起一件事情,趕緊停下,扭頭問:“二爺,我看鋼材料上有的印字是‘云和’,是說鄭家進鋼的材料地點在云和嗎?”

  “你少打聽這些事情?!?p>  鄭元升插話:“是。云和的鋼聞名遐邇,和它齊名的是龍泉出產(chǎn)的鋼。二者相差無幾?!?p>  鄭壹德對這個外甥侄子氣的牙癢癢:“平時不見你多話,現(xiàn)在凈多嘴。”

  鄭元升羞赧地一笑。

  “行了,別再廢話,你們得趕緊去往菜市口,要不然,你爹和你大哥二哥挨上板子了?!?p>  “是。我知道了,我這就讓人備馬車?!编嵲膊较蚯白?。

  田二丫緊跟在他的后面,心里在琢磨嵌鋼的技巧。

  他們趕到的時候,菜市口里圍滿了人,臺上坐著好多個官員。

  鄭元升四處張望,看到好友單達,擠到他的身邊:“今天怎么那么多官員?”

  單達看到他身后的田二丫,驚訝一下,低聲回答:“上次試剪,咱們省府五家有名氣的刀劍鋪出的剪刀,都被武備院在眾目睽睽之下認(rèn)定不合格。康知縣也被武備院的周大人嚴(yán)厲訓(xùn)斥。事后,康知縣聯(lián)合另外三家刀劍鋪所在地的知縣,上報給佟知府,說周大人有意刁難,今日,佟知府特意帶人過來旁觀?!?p>  田二丫看到佟知府旁邊的吳向戎,瞪大了眼睛:“四少爺,吳公子也在臺上?!?p>  鄭元升看一眼意氣風(fēng)發(fā)的吳向戎:“聽說,佟知府欣賞他的才干,從兵部把他要過來,在知府名下就職?!?p>  “噢!他好厲害?!?p>  單達輕聲道:“元升,你怎么把她帶來了?”

  鄭元升解釋:“田二丫在鍛制剪刀上很有一套,能看出剪刀的好壞和官府試剪的門道?!?p>  “沒想到她還有這才能。元升,你看臺上,只有你們隆順和前面沒有擺放剪刀,聽你爹說,你家的剪刀昨夜被盜,真的嗎?”

  “當(dāng)然是真的,我爹一早就讓人報官了?!?p>  單達嘆息:“希望這些官員相信你爹的話,再給你們家一次機會,不然,這次,你爹和你的兩個哥哥,又要受皮肉之苦。”

  鄭元升抿緊嘴唇。

  臺上,武備院的周長奎大人一聲令下“試剪開始”,衙役們抗出幾匹板正的粗布。

  康知縣立刻起身,跪倒:“知府大人,武備院試剪的布與往年不同。此次,經(jīng)豆油浸潤,又在上面刷層漿,再放入冰窟冷凍。這樣十多層的布,不要說剪刀,就是寶刀,也難以切斷。”

  單達的臉上浮出笑容:“還好有康知縣替這些刀劍鋪的老板們說話。”

  田二丫搖頭:“恐怕他的話不起作用?!?p>  鄭元升詫異:“為什么?”

  “武備院敢那么做,肯定是有充足的理由。他上次當(dāng)眾試剪,明顯不給這些刀劍鋪老板們的面子。這五家刀劍鋪在江南一帶,好歹也有名望,老板們都在縣城屬于有頭有臉的人物,在官府面前說得上話。武備院若不是做好了硬對抗的準(zhǔn)備,怎么會公然打這些老板們的臉呢?而且,周大人上次還嚴(yán)厲斥責(zé)康知縣對上繳剪刀的差事不用心。由此可見,武備院所做的一切,理由都會很充分,不會讓人抓住把柄?!?p>  單達深感意外:“田二丫,你可以啊,進步非常大?!?p>  田二丫趕忙擺手:“我亂分析的,你別把我的話當(dāng)回事。”

  “怎么會亂分析呢?我覺得你說的特別有道理。”

  鄭元升做個禁言的手勢:“噓!佟知府要發(fā)表意見了?!?p>  他們把目光盯向臺上。

  佟巴特看向周長奎:“周大人,康知縣所說是否屬實?”

  “屬實。佟大人,本官之所以這么做,也有本官的用意,西北部地區(qū)冬季寒冷,軍士們多穿羊皮襖,用的是毛氈布。士兵們?nèi)羰軅鞅憋L(fēng)一吹,裹著傷口的布和皮子凍得非常硬,自然要用很硬的剪刀。”

  康知縣胸有成竹,反問:“你試剪的布被冷凍過也就罷了,為何還要經(jīng)過油的浸潤。難道你不知道浸潤油的布想要剪開,難上加難嗎?”

  周長奎不慌不忙解釋:“西北居民放牧為生,日常要處理牛羊皮,油脂厚重,因此,我們武備院此次試剪,特意模擬西北用剪的情景?!?p>  “按照你們試剪的規(guī)格,所有的刀劍鋪鍛制的剪刀都不合格。這些刀劍鋪的剪刀在江南也算小有名氣,你們毀了它們,也毀了我們江南這幾個縣的聲譽和經(jīng)濟?!?p>  “康知縣的話,本官不贊同,若今日一試,這些刀劍鋪的剪刀合格,證明我們制定的標(biāo)準(zhǔn)沒有問題?!?p>  康知縣咄咄逼人:“如果他們今日試剪,還是不合格呢?”

  周長奎神色自若:“還未試剪,怎能知道他們合格不合格呢?知府大人,不如,我們先開始試剪,再行定論。”

  “也好。”佟巴特略一點頭。

  周長奎擺手。他身邊的師爺走到第一家刀劍鋪老板前,撿起一把剪刀,對準(zhǔn)衙役手中的布:“趙家剪刀,剪開布上下各三層,不合格。”

  趙老板白了臉色。

  師爺走向下一家,如法炮制:“花家剪刀,剪開布上下各三層,不合格。”

  花老板耷拉著腦袋。

  康知縣的表情得意。周長奎臉沉似水。

  師爺走到王家擺放的剪刀筐,從中抽出一把,對準(zhǔn)布匹。布隨著咔嚓幾聲斷裂。

  王老板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鄭宗德盯著師爺手中的剪刀,臉色變得更加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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