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金龍之息
暮云眼前的這個男人,因為自家父親對她的愛稱,竟然吐了。
暮云正要抱怨,他竟然起身瞬移至了梧桐樹下花園之中,繼續(xù)吐了起來!
看著他彎著身子顫抖個不停的背影暮云這才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可是那解酒糖之故!小白等我,我這就去找舅舅來?!?p> 暮云不等鳳容夕有何反應,幾步就奔出了府邸,奔著太子府而去。
不多時便請來了太子衍朝。
衍朝隨意打量了一番,直接說到:“我不是說過了謹慎服用,那東西后勁大著呢。噢對了,小暮云,戰(zhàn)神大人吃的時候那糖可還好?沒變黃吧?”
“變黃?”暮云有些吃驚,亦有些心虛,因她想起當時那糖罐拿在容夕的手中,分明是顆顆黃糖,還晶瑩剔透甚是好看……
鳳容夕抱著木桶,不免抬頭側目,連連嘔吐惹得他雙眼都生出了血絲,那樣子別提多狼狽了。
他定是聽到了一個黃字,他清楚的記得當時那顆顆晶瑩的黃糖。
“舅舅啊……你何時提過?”
“我沒有嗎?我不是說過讓戰(zhàn)神大人吃的時候小心點?剩下的在哪給我看看!”衍朝一時緊張起來。
“都吃了。”鳳容夕言簡意賅,誰知那衍朝連連后退。
“額……那個,若我所記不錯,那東西應當避光存放,否則就會發(fā)黃變苦……然后,不良反應更甚……不過若是您飲酒不多的話,理應……”衍朝見到鳳容夕又抱著桶弓著身子一副欲吐的樣子,似乎也不必多言了。
“小暮云不必擔心……那后遺癥大概也就是這樣,多吐幾日……那個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我府上還有花沒澆??!”衍朝見勢不妙,尋了個不像樣的借口便逃之夭夭。
樂族人不可信??!鳳容夕將木桶放在一旁,自己翻了個身,仰面朝天,長嘆一聲。
卻還未等躺的安生,胃里又是一陣攪動,就如生吞了活物一般。
“嘔……”
“暮云……你想害我大可不必如……”
話都未說完,這一句話便噎了回去。
暮云趕忙上前替他拍背,倒來了茶水,誰知他見了液體是吐的更兇了。
“小騙子……你不是說會照顧好我的嗎?”
這仙庭的朝會,樂族的戰(zhàn)神大人已然是缺席多日。
今日他仍癱在那塌上,雙目無神,直愣愣的盯著暮云看。
“我真的有好好照顧你……”
“罷了,指望你做什么?!兵P容夕根本不聽暮云所言,擺了擺手。
這幾日每每午夜,那床榻上睡的必然是睡成了個大字的暮云,是不是的還要從床里翻滾到床邊,從床頭睡到床尾。
獨獨留一個抱著木桶干嘔的仙族長輩孤零零的坐在床邊。
“小白!我真的錯了嘛!”暮云撲進鳳容夕的懷中,搖晃著他的身子。
“好了好了,輕點,照顧一下老人家……”鳳容夕翻過身,將暮云牢牢鎖住。
暮云翻了個身,誰知那不安分的小手從枕下扯出了一封仙冊?!斑@是……”
“咳咳,還是別看了。喝了酒,一紙畫押將尊嚴都給丟了?!彼竭@樣說,暮云就更是好奇,偏偏非要將那仙冊打開。
打開來看,暮云才算是真的明白了,什么叫做不該看的不要看。
那白紙黑字間,哪里是容夕戰(zhàn)神丟掉的尊嚴?那分明是暮云活生生的歸屬權……
自己的親爹,就這樣將自己賣了。
“咳咳……我們,算不算。在一起了?“
“才不算!”
“父母之命已有,為何還不算?”
“可你總要等我成年吧!我才比你的腰高一點……這不合適吧。”暮云有些害羞,躲進了他懷里不敢看他。
他輕聲低笑,三兩聲笑就像是沁了蜜糖?!白詫せ啬?,我不是就在等嗎?”
“誰叫你前世丟下我先走了,等等我不也是應該的?”
暮云翻身下了床,而才剛休息不久的鳳容夕亦掙扎著起身。
暮云一把將他按回原處道:“放心,我只是去看看母親。正午之前準回來?!?p> 他有所遲疑,但還是按她所愿躺下休息。
暮云心中掛念母親,移步公主府中,正巧趕上母親與璟皓圍在一起做糕點。
“云兒來了,戰(zhàn)神大人怎么沒跟你一起?”藍柯招呼暮云上前,她雙手沾滿了白面。
“師父吃錯了東西,到今日才止了吐,我來也是想要跟母親學著做些東西?!?p> “剛好,我今日啊,正想與皓兒一起做些糕點去送給你呢?!彼{柯此人溫婉,哪怕是前些日子經(jīng)過了夜宴的一遭鬧劇,似乎她對待暮云的態(tài)度仍然絲毫未變。
就連璟皓,也一如既往的將她這個姐姐奉作信仰,不曾有過一絲一毫的懷疑。
“母親。您不問問我……”
“母親知道,戰(zhàn)神大人早已將你能看清他容顏之事與我道盡。只要我的云兒能夠確定喜歡的是他,母親和皓兒自然是支持你的。只是戰(zhàn)神這個人他身上爭議頗多,要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身邊終是要跨越千難萬阻啊……”藍柯手上未停,卻是分了神,動作緩慢了下來。
也不知她的思緒飄去了何處,又想起了哪年樹下的英俊少年。
暮云看著自家母親笑得微甜,甚至不忍心去打擾于她。
前世今生,母親都很少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出來。
今日此時,準是個什么吉日吉時。
“姐姐,我聽說,我們樂族有個遠房的表姨,好像是個叫做藍舒的人,她可是癡戀戰(zhàn)神已久了呢?!杯Z皓沾了滿臉的白面,頗為擔心的一心想著暮云。
暮云自然記得藍舒。
藍舒前世投懷送抱,而小白卻能夠視若無睹,到了今生這藍舒就更不值得一提了。他的心值得相信,暮云一直都不曾改變過這般想法。
藍柯亦是一臉擔憂,她似乎有些話卡在喉嚨說不出口。
“母親,我知道。但婚約一事本就不作數(shù),最多算是外祖父的一個玩笑,您不要放在心上?!蹦涸篇q豫再三,還是抓上了藍柯的手腕,雙眼水汪汪的看著她,良久才艱澀的開口問道:“母親……我接近他,你會生氣嗎?”
如此談及奕丞,藍柯似乎有一瞬間晃了神,可她又不著痕跡的一笑置之。
“云兒說什么傻話,那是你們的父親,你于他親近再自然不過。你莫要挺錦姐姐胡說。當年的有些事,也并非是眾人所見的那般。你們父親……也有自己的難處?!?p> “母親……對不起,此事我應該早些與你商量的。可事出緊急,那日他受傷歸來,我也在場。我與師父有必須于他交好的理由。”
“云兒,母親身體不好,那些朝堂之上的事情啊,母親操控不來。但是啊,母親就知道云兒和皓兒想做的事情呢,就是母親支持的事情。不說那些事了!母親教你做糕點!”
藍柯拉過暮云,仔仔細細的教起暮云來。
幾個時辰后,暮云拎了滿滿一盒的糕點回了戰(zhàn)神府邸。
之見那男子披著一層薄衫坐在那梧桐樹下,
他的手中昶夜安規(guī)運轉,只是那其間黑龍之鱗被層次繁星糾纏不休。
他察覺暮云回來,趕忙收了昶夜,笑著迎了上前。
“你走后我睡不著,便來這院中靜坐,我已大致研究出了奕丞的血脈之形。得了機會我們試三次準會成功?!?p> 他這般,倒像是一個發(fā)現(xiàn)了天機的少年。
“那個……你要不要試試這個?”暮云將糕點拿到了鳳容夕面前。但她突然憶起了前世,被她烙的焦黑的餅,羞愧難當?shù)牡拖骂^來。
“自然!你做的,必是好東西!”
鳳容夕欣喜接過,放在那桌上,一打開,便見了幾枚極丑的糕點。
雖然面上有些丑,可入口即化,極為軟糯,又使人滿口縈著花香。
“小白……你還是吃這個吧!”暮云趕緊追上前來,露出了食盒的下一層。
第二層出自藍柯之手,自然是精美萬分,拿的出手。
“母親做的,留給你便是了。我更喜歡這個?!兵P容夕抱過那一盒歪瓜裂棗一般的花糕,倒是當成了寶貝。
“可我還記得……明明前世你嫌棄得很啊?!蹦涸扑f,是那張焦黑的餅。
“那時我覺悟不夠,如今可不同。就算面前放的是于仙來說至毒之物,只要是你拿給我的,我也毫不猶豫?!彼f著話時滿不在意,甚至像是隨口脫出的玩笑。可仙族至強之人從不打妄語,哪怕隨口而言,仍有可能一語成讖。
“你休胡說!我從不想你死!”暮云趕忙打斷于他。
“我當然是認真的。為你而死不過是一樁小事,對我來說只為你一人而活,道阻且難?!?p> “你本就不是為我一人而生。還是由我來為你一人而活好了。希望你,今生能走在我身后。好讓你也嘗一嘗這失去一切的滋味?!?p> 鳳容夕聽聞此言,欲言又止,倒是認真的吃起了花糕。
只因在暮云死后,他早已品味了千百萬年,直到這世間湮滅才止。
“快,來試試我想的法子!”
“可是你還沒吃完??!”
“你做的東西,自然是要留著慢慢享用!快,如今這才是正經(jīng)事!這偽裝出的金龍之息,今日便能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