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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說我們不合適

第八章 弒神之刃

神說我們不合適 儂弦 3662 2022-12-26 01:06:12

  玉凌空單手開法拉利的姿勢,比當初佯裝二世祖的齊昱商還要帶感。

  只不過他現(xiàn)在開的是從柴溪那兒征用的紅旗。

  副駕駛座上的齊昱商未曾想到,自己搭上的順風車,竟是如此生猛。

  “朋友……你是秋名山車神嗎……”齊昱商實在是想吐,但考慮到這是這位小兄弟的車,即使是胃里翻江倒海,也還是艱難地吞了下去。

  “想吐下車吐?!庇窳杩詹认聞x車,地上摩擦生熱拉長了一整條漆黑的痕跡。

  齊昱商得令,車一穩(wěn),拉開車門就沖到了排水溝的旁邊,扒心扒肝將胃掏了個底朝天。

  吐到膽汁都要扒出來,口中先是一陣酸澀,緊接著就是奇奇怪怪的苦味。

  “你還好吧,車里面的礦泉水,你拿去漱漱口?!庇窳杩张牧伺凝R昱商的肩膀,將礦泉水遞給他。“九尾狐的小腦發(fā)育不全嗎?就這兩圈就不行了?!?p>  “……”齊昱商滿臉幽怨。

  這是什么玩意兒?狗哥這安排的什么人?

  “走吧,我們快過去,按照時間來看——也就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再慢一點,我們到時候就直接給你們組長收尸了。”玉凌空邁著兩米的大長腿,牛皮硬底的沙地靴,踩在水泥地上沙沙作響。

  他一把揪起齊昱商的衣領,毫不費力地往前走。陣法隔開的結界,他也毫不放在心上,咔嚓一聲巨響,巨大的結界迅速破開了一個一人高的大口子。

  “就這樣的東西,還想擋住我。”玉凌空騰手虛空畫了兩道符咒。

  隨著金光的散去,玉凌空擺了擺手,驅散空氣中殘存的煙塵,齊昱商見男人我行我素往前沖,急忙跟了上去。

  “你是哪個組指派的?從哪邊過來的?”齊昱商跟上他,一邊還打聽著同行者的身份。

  狗哥連個口風都沒透露,一個勁兒讓他自個兒猜測。

  玉凌空點了根煙,若無其事地吞云吐霧一番,深沉的瞳孔顏色像是極其罕見的黑珍珠。他左手手擋著風,右手指尖夾著煙,白蒙蒙的煙霧在手掌心散開。

  “我打醬油的,叫玉凌空,順便路過?!庇窳杩栈卮鸬馈?p>  玉凌空……好耳熟的名字。噫——怎么和金殿里的那位鳳凰明王同名?

  “噢……”齊昱商應了一聲,道:“好的玉兄弟……”

  “這陣法實在是邪門的很,底下召集了萬千亡靈,如果封印破開,萬鬼齊哭,頃刻間便要將這里掀一個底朝天,別說生人了,就算是有點修為的也招架不住?!庇窳杩帐种更c了點墻壁上空余一大片的符文痕跡。

  石灰和朱砂顏色已經(jīng)褪去大半,很明顯,有人在這里偵測地形,找過什么東西。

  “怨氣如此之大,恐怕這陣法底下鎮(zhèn)壓之物,不容小覷。”齊昱商眉毛微挑,手指尖化開的朱砂鮮艷奪目。

  “是燭龍?!庇窳杩盏吐暤?。

  “他們的目的是解開封印,帶走燭龍?!?p>  與此同時,未知深度的地穴里。

  鹿爻捂著嘴巴,被粉塵刺激得劇烈咳嗽。那伙日本人也不怕她怎么樣,也就讓她夾在人群中同行。

  鹿爻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的胳膊還是腿第多少次磕到尖銳的石面,總之,痛覺在一次次重復性的磕碰中麻痹。

  “九千九百九十九道符文的鎮(zhèn)壓,這個陣法花費我們太多的時間,不過現(xiàn)在,一切將要得償所愿,我們的努力沒有白費!”宗正渠看著頭頂密集排布的符文標記,他看著密密麻麻的東西未免開始心浮氣躁。

  鹿爻被幾個日本人推到前面,最后一下,不知道是什么人用一記手刀一下子砍到了她的肩胛骨上。

  她踉蹌著摔倒在地上,頭頂懸掛的黑影像是一口巨大的黑色棺材。

  “放出上古兇獸……你們就不怕遭天譴嗎?”鹿爻手指微微顫抖,她身下血跡連著咒文,那些繁復詭異的紋路,陰森又可怖。

  “這就不是小姐你要擔心的事,底下召開萬千惡鬼,自會抵擋天譴?!弊谡噶酥杆硐碌姆?,抬頭看向頭頂?shù)暮谟?,向兩旁的手下吩咐道:“你們開始搭梯,抓緊時間把上面的東西取下來。”

  “這個女人,可以動手了——把她先殺了,然后取出內(nèi)臟……”

  聞竹露出了一個極其古怪的笑容,道:“我想了一下,我覺得這位小姐可以不用死?!?p>  “該死的應該是你們?!?p>  少年淌著鮮血的掌心浮現(xiàn)出一抹熾熱灼眼的火球,他將手心的東西向上一拋。

  剎那間,鹿爻看見原本昏暗的地穴瞬間透亮,頭頂?shù)暮谟耙哺‖F(xiàn)出了輪廓。封印已經(jīng)斷開大半,懸在半空搖搖欲墜。

  赫然是一顆純黑色的心臟!那尺寸與常人大小有異,或許,那是屬于生擒猛獸的心臟。

  純陽烈火從一團火球迅速炸開。

  火星子碰到地底的濁氣就肆無忌憚地燃燒,滾燙的熱流如同撲面打來的海浪。

  “你果然是想害死我們!讓我們所有人都死在下面!”宗正渠抓著槍就要對聞竹開槍。

  子彈砰的一下貼著聞竹的臉頰飛了過去,少年不為所動。

  鹿爻從地上爬了起來,眼前場面一度混亂。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西南角我給你留了傳送陣,你能出去的。”

  宗正渠咬牙切齒道:“你想要做什么?”

  聞竹面不改色,森然道:“要你們死?!?p>  宗正渠知道了,這個曾經(jīng)遭受過國破家亡身世顛沛流離的少年,終歸是信不過。

  “我不可能把你一個人丟在這兒的!”鹿爻在這種極度緊張的氛圍里,身上傷口的疼痛竟是半點兒也想不起來了。

  宗正渠喃喃道:“無論如何……我都要將它帶回去……我要把它帶回去!”

  這就像宗正渠唯一的精神支柱,他開始放聲大笑,幾近瘋癲地大笑。

  “你快走!宗正渠要入魔了!快!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聞竹抱著鹿爻,跌跌撞撞往留有傳送陣的西南角跑。

  鹿爻動了動嘴唇,輕聲道:“為什么突然改變主意?”

  “我不想再看到無辜的人送死,如果這一切可以結束,我希望我是那最后一個?!?p>  宗正渠將槍口對準了那一個年輕陰陽師,口中念念有詞:“不要怪師叔……我答應你,下輩子投胎,為你頌遍天下所有的經(jīng)……”

  重物倒地的悶響還有濕噠噠的濕感。

  這一切,發(fā)生得過于突然。倒在血泊中的勇太,他的血順著身下的詭異紋路迅速蔓延,在火光映照中顯得異常刺眼。

  “你以為……你以為那個女人不死我就沒辦法嗎?哈哈哈哈,我就算是帶不走它!我也要將它放出來,你們就等著跟我一起陪葬!聞竹!”

  宗正渠嘶啞著聲音,在陰森空洞的冷風里狂笑。

  地穴外,野雷從上而下,轟隆一聲巨響將山頭的枯樹都劈了個粉碎,火焰則被突然迅猛的雨水澆滅。

  山坡上只剩滾滾黑煙。

  “怎么一回事?”兔八哥又看見了那輛熟悉的、當法拉利跑車的黑色紅旗。

  正太以為她說天氣,便雙手合十,念念有詞阿彌陀佛,道:“看來是燭龍的封印要破開了……這我們可能真的要給鹿組長收尸了……罪過罪過啊?!?p>  “小屁孩兒別瞎講,快點,時間還來得及!給我跟上!”兔八哥沖進雨里,頭頂?shù)挠晗袷潜拮樱便躲锻说纳砩铣椤?p>  “兔副組長,你對燭龍的危險一無所知。那是上古兇神,經(jīng)過上萬年的符印鎮(zhèn)壓,犧牲了無數(shù)人神才得以人間數(shù)千萬年的寧靜。那一戰(zhàn),血染紅了章尾山環(huán)繞的長青河,尸山血海足足用了一百年的時間才清理干凈?!?p>  兔八哥牙齒打架道:“就這么危險的東西,你們還只是這樣簡單地封印在地底下?”

  “有鯤的心臟作為陣眼,足夠了。要知道,燭龍還是很忌憚鯤的?!?p>  “而且,這不是城郊的地底下嘛,還有五里橋玉貍山的鎮(zhèn)壓……哎,這不能怪我們,人類這些年發(fā)展迅速,經(jīng)濟增長趨勢快,人口也增多……用地用到這里也是很正常的。”

  其實正太心里的想法是,趕快回去查一查這一塊兒地是誰拉出去招標投資的!

  哎呦,哪個龜孫子嘛??铀懒耍?p>  破土而出的兇神渾身通紅,眼睛豎長,震天的咆哮聲要將在場的所有人拋上天。

  鹿爻對上那雙泣血的瞳孔,手心滋滋冒火,停頓在手心的符文將滅未滅,她喘著粗氣,硬是將兩者的戰(zhàn)線拉長。

  滿地血腥,遍地殘肢碎肉,簡直慘不忍睹。鹿爻盡量不去看著地上的東西,但是空氣中濃烈的味道無時無刻提醒著她這里曾經(jīng)發(fā)生過怎樣慘烈的悲劇。

  “咳……”她兩手在空中結了一個印,一下子就擋住了突臉奔來的烈火。

  從聞竹這個方向看過去,那火勢就像是一條壯觀的火龍。

  重明鳥祭出法相也不敵燭龍一二。他傷得慘重,翅膀和尾巴都快給燭龍燒禿了,只能勉強維持著法相。

  整個地穴被燒得噼啪作響,底下巨大的震動影響到上面的爛尾樓建筑。在一次次震動中,許多石板轟然倒塌。

  燭龍身形暴漲,整個人都浸在金色和火紅交映的烈火中。鹿爻沖進火中,沖出來時手中竟多了一把長戟,銀光閃爍,浴火成灰。

  這速度實在太快,就連奄奄一息的宗正渠也是震驚地合不上眼。

  鹿爻下手之兇悍,讓原本脆弱的石柱紛紛斷裂。燭龍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火噴出,隨即向前沖去。速度之快,幾乎能讓人看到重影。

  燭龍的刀也是通紅的,不知是泣血無數(shù)冤魂還是沖天火光映照,那凜冽的刀光中倒映著燭龍的猩紅豎眼。

  “給我停住——”鹿爻用長戟撥開砍刀,千分之一秒間,氣流狂作,奔騰迅猛的氣從二人周身以爆裂狀態(tài)散開。

  “敢攔我出去!本尊看你是不想活了!”燭龍嘶啞著聲音,氣勢洶洶地瞪著鹿爻。

  “你這家伙!天譴在外頭等著你呢!你要是出去了!就等著天雷把你劈得骨頭渣都不剩吧!”

  若是引來雷劫,這一整個市都得完蛋。

  “既召我出來,又怎會在意雷劫?”燭龍化作人形,臉色蒼白,黑發(fā)沾了血。

  衣袍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符文,分不清是朱砂還是鮮血。

  鹿爻小腹一陣撕裂般的疼痛,從五臟六腑分散開的疼感急劇上升,像是把人揪起來往上拋,末了又用勁兒拽下來,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不可自抑地噴出一口濃稠的鮮血,她想用手堵住血涌而出的痛苦,但鮮血還是止不住從指縫淅淅瀝瀝流淌。

  “你看,究竟是你先遭天譴,還是我先遭天譴,這都不是能說得準的。”燭龍陰測測笑道:“弒神,也是要遭天譴的?!?p>  鹿爻用手腕囫圇擦去口鼻冒出的血,也肆意大笑起來。

  “那你就看看,天譴在上,我們誰才是能活下來的那個。不過我得提前知會你一聲——在弒神這件事上,我是有經(jīng)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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