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殘陽掛在西邊,天空染成了金黃一片,把刀刃上掛著的血也映得閃著淡淡的金光。
叢長水握著刀柄的手動了動,喘了口氣,盯著圍住自己的幾個人,眼底發(fā)了狠勁。
兵器相拼的聲音傳了老遠(yuǎn),山林間驚起一陣陣飛鳥。
“叢哥,我來了!”
一道粗狂的聲音如同天降神符,給叢長水又添了幾分殺人的力氣。
又經(jīng)過一陣刀光劍影,兄弟二人癱在地上,喘著粗氣,看著天。
“多虧你來得及時。”叢長水坐了起來,看了幾眼周圍的尸體,心有余悸。
每一次死里逃生,叢長水都心慌得很,可他又喜歡這種劫后余生的快感。
沈五也坐起來,從懷里掏出藥往傷口上涂了涂,又反手扔給了叢長水?!斑@就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還有心說笑?!眳查L水往腰側(cè)的傷口倒了點藥粉?!斑@文睿還真不是善茬,派這么多人殺我們。這快兩個月了,還沒放棄?!?p> “那又如何?我們依舊活著,這筆帳早晚算回來!”沈五站起來,辨別了一下方向?!皡哺?,下山往東走一里多地就是敏佳郡主的別院。敏佳郡主從小一直生活在南邊,那別院一直都空著,地方甚大,你去躲幾天再回帝都?!?p> 叢長水順著沈五的手指的方向看去,但是天色發(fā)暗,也看不清什么?!靶校胰ツ嵌銕滋?,你也小心。”
兄弟二人都各有任務(wù),誰也不磨嘰,立刻做了決斷。
臨別前,沈五驀然開了口?!皡哺?,咱們兄弟死了那么多人,可不能白死!”
黝黑的臉繃得緊緊的。
叢長水抬胳膊用袖子抹了臉上的汗水和血水,嘴角挑起一絲冷笑。“要不然我站在這為的是什么!我們是庶民不假,可也不是他們能欺辱的!”
有了這話,沈五心里稍稍安穩(wěn)一些。叢長水不同于他們,他一飛沖天,已經(jīng)擺脫庶民身份。這么大的誘惑在眼前,那些兄弟情誼算什么?
人心最不禁考驗。
沈五一直擔(dān)心叢長水半路反水。他只能把叢長水拉進(jìn)這漩渦里,越陷越深,想出都出不來。然,叢長水也不是傻愣之人,日子久了豈能看不出沈五的目的。但他也不說破,終歸都是為了死去的兄弟們。
二人分別,叢長水就直奔敏佳郡主的別院。
說到這敏佳郡主,她的父親是封地在南邊的明誠王,而她嫁的是帝都的世家郎君何錚。何錚出仕后就一直待在明誠王的封地做個小吏,后又娶敏佳郡主,不曾回過帝都。
這別院是皇帝賜給敏佳郡主的陪嫁,距離帝都也不算太遠(yuǎn),一直空著。
敏佳郡主的別院不小,叢長水順著墻根捋了一圈,找了一個合適的位置翻了進(jìn)去。他拐了幾圈,摸到了一處湯泉。他瞧著四周黑漆漆的,連個值夜的人都沒有,就大膽跳進(jìn)湯泉清洗了一身血污。
眼見他這般大動靜,可這別院里的看守也是沒來看一眼,叢長水的膽子就更大了一些。他赤著上半身,抱著袍子,拎著刀邁進(jìn)湯泉旁邊的屋子。
黑漆漆的一片,他也看不清什么,本還想著找一身衣服換上,這也沒法找。他索性就摸索到一張床,栽歪到床上瞇覺。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叢長水被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弄醒。他一睜開眼睛就看到外面晃動著不少火光。他心道一聲不好,連忙披上袍子借著星點火光跑到床邊的后窗那邊。
他把后窗開了一個小縫隙,看著外面全是侍衛(wèi),一下心涼半截,趕緊把衣衫穿好,手在大刀上摸了幾遍,最后還是沉住了氣。
顯然外面的侍衛(wèi)不是為他而來,他沒必要這么沖出去。
叢長水靠在了墻角,轉(zhuǎn)動腦子思索著對策。只不過片刻,房門被打開,叢長水立刻握緊了刀。
“你們也都下去歇息吧,勞累一天,不用守著了。”
一個疲憊的女聲在門口響起。
“是,婢子安排了三個人交替守夜,女君安穩(wěn)歇息吧?!?p> 又一個女聲響起。
叢長水緊緊靠在床柱的視覺死角,生怕被看到,更不敢去看進(jìn)來的人。能被稱為“女君”必定是有品階的皇室出嫁女,尊重夫家,讓旁人稱作“女君”。眼前這位女君想必該是那從未在帝都露面過的敏佳郡主了。
他也真是好運(yùn)氣,叢長水暗自苦笑。
婢女都下去了,房門又被關(guān)上,晉陽一邊走一邊翻個白眼,順勢脫了外罩,往床邊走去。這就是自己的境遇啊!事到如今,這些人還想困著她,可能嗎?
她不過是懶得動手而已。
剛走到床邊,晉陽低頭看了看床,又看了看地上的水漬,目光看向了床頭后面隱蔽的角落。
沉默了一下,晉陽垂下眼瞼,順勢坐在床邊,拾起一個枕頭扔過去?!俺鰜戆?,沒旁人?!?
若美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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