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贗品
“我經(jīng)手的古玩當(dāng)然是最好的,既然沒問題的話,你到底還買不買,要買就趕緊付錢,我還趕著回去跟委托人交差?!?p> 李秀君食指敲了敲桌面,漫不經(jīng)心地回道:“是啊,就是整齊,我還從來沒見過這么整齊的玳瑁釉?!?p> “哎喲,你這不是戲弄我嗎?”大哥還以為真能聽到什么高超的見解,沒想到,就是個跳出來炫耀自己學(xué)識的女娃娃:“我付我付,現(xiàn)在就付?!?p> 早知道是場烏龍,何至于自己擔(dān)驚受怕了老半天。
誰知她話鋒又轉(zhuǎn):“斑紋交織得整齊,就一定能說明玳瑁釉的品質(zhì)嗎?”
混混徹底不耐煩,大手一揮:“你說的這不是廢話,誰都知道,東西越好,花紋越漂亮,趁我現(xiàn)在心情好,最好堵住你那張嘴?!?p> 有人思索了一番后,反應(yīng)過來。
凡是都沒有什么絕對,更何況是這種純靠燒制的瓷器。就算燒制師傅的手藝再高超,準(zhǔn)備的材料再好,或者是火候控制得再精準(zhǔn),都沒法保證,能控制到每一條紋路的走向。
要真有那樣的人,只怕是瓷器成了精。
李秀君聽著他的解釋,但笑不語。
都已經(jīng)點到這程度,說得再多,就該破壞古玩的潛規(guī)則了。
該做的事都已經(jīng)做完,趁著大哥和混混爭執(zhí)的混亂中,悄悄退了出來。
事情都已經(jīng)敗露成這樣,混混仍舊死鴨子嘴硬:“不買就不買,自己識不清好貨,裝什么世外高人?!?p> “這年頭的騙子賣贗品也就算了,居然還這么囂張?趙三錢四,給我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這個不要臉的玩意。”
“一水兒的假貨通通砸了,就當(dāng)我今天為民除害,免得你再拿去禍害別人?!?p> 噼里啪啦的砸碎聲里,伴隨著混混的咒罵。
他擺出來的雖然大部分都是假貨,其間也摻了幾件貨真價實的古玩,留著有備無患。
價格全加在一起,怎么也個十幾二十萬,就這么在他的面前,被摔成了碎渣。
大哥差點被騙,哪里還會相信有真古玩這樣的鬼話。帶人砸完鋪子,后退一步:“有誰看到我動手了嗎?”
“沒有沒有,明明是他自己沒站穩(wěn),把東西全給摔了。”
被揪住衣領(lǐng)的路人連忙搖頭,看天望地就是故意瞧不見地上暈成死狗的混混。
大哥極為滿意地點了點頭,正想去好好感謝出言提醒的小姑娘,卻發(fā)現(xiàn),人早就沒了蹤跡。
……
李秀君忙活半天,總算挑了幾個成色還算不錯的玉石,正想著到時候要雕刻成什么樣的花樣,就見那老板面露詭異。
趕瘟神一樣的喚道:“就算你三塊的價格吧,拿好東西快走,我這里已經(jīng)沒什么好東西了。”
轉(zhuǎn)身的一傾刻,她聽到鄰近的老板好奇地問道。
“你這吝嗇鬼有有這么大方的時候,別告訴我,你是瞧上了人家那張臉。”
“你管誰叫吝嗇鬼呢?”那老板沒好氣地拍開對方的手,環(huán)顧一圈四周,壓低聲音:“聽說前邊有人在賣贗品,買家錢都掏出來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就看了一眼,看出那東西是個假的?!?p> “真的假的,那么玄乎?”
“甭管玄不玄乎,誰鋪子上或多或少沒幾件假貨,要是那小姑娘正好興致一來,我這生意還要不要做了?!?p> 鄰近的老板也覺得有道理,只是他們沒見過人,并不知道那小姑娘長的什么模樣。
索性只要碰到差不多年紀(jì)的,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應(yīng)付,哪怕自己虧上一點,也要以最快的速度把人“請”出去。
跳蚤市場同樣這么想的老板不在少數(shù),頭一回,平日受盡冷眼的十七八歲撿漏小姑娘們,體驗到了什么叫做“賓至如歸”的熱情。
越發(fā)堅定了她們在古玩道路上的決心。
許多小姑娘后來都成為了鼎鼎有名的古玩界大佬,不過,這些也都是后話了。
李秀君沒想到,自己無意識的舉動,居然造成如此大的風(fēng)波,無奈地扶了扶額。
只不過,也帶了不用講價的諸多好處。
默算著今天花出去的費用,居然才僅僅占預(yù)算的一半。
但是外套早就被塞得鼓鼓囊囊的了。
跳蚤市場基本上已經(jīng)轉(zhuǎn)過一圈,該拿下的也都拿下了。李秀君還給顧老爺子和林霞老師,還有陪護(hù)的護(hù)工各挑了份禮物,甚至連簡國超的,都沒忘記。
只是,相比前幾人正經(jīng)又實用的東西,后者的簡直可以算一個巨大的驚嚇。
還得感謝那個大胖娃娃特意跑回家,神神秘秘搬來的小匣子。
一想到簡國超看到匣子里的“寶貝”,嚇得屁滾尿流的慘狀,她這心里,就舒坦得不行。
被念到名字的當(dāng)事人,說到一半就突然頓住,揉了揉發(fā)癢的鼻子:“哪個混蛋在背后念叨爺爺?shù)拇竺??!?p> 顧清明削好完果皮,又將蘋果按等比例切好,削掉內(nèi)核,整整齊齊地擺在托盤里。
誰能想到,從前多說幾句話都嫌累的死龜毛,現(xiàn)在居然細(xì)致到這地步。
簡國超接連看了幾天,才從最開始的震驚對方殼子里是不是換了人,到現(xiàn)在的平靜。那張嘴卻老是堵不住:“不是我說,當(dāng)初你爸住院,也沒見你這樣吧?!?p> “不知道的還以為,床上躺著的是你未過門的小妻子的爺爺,才這樣小心翼翼地討好——”
實在受不了這張口無遮攔的嘴,顧清明拿了塊最大的蘋果,堵了進(jìn)去:“你能不能稍微安分一點,接著說,秀君怎么樣了?”
見他沒否認(rèn),簡國超眼睛瞪得老大了。
突然像是瓜田里的猹一樣,他想開口詢問,嘴里卻被塞得只能向外蹦出幾句模糊不清的詞語。
好不容易盡力吞進(jìn)去,中間還噎住了兩回。
簡國超來不及感受胸腔被堵住的難受,邊咳邊大聲嘶吼:“你瘋了!她才十八歲,你怎么能產(chǎn)生那么齷齪的心思。”
所有覺得怪異的地方,此刻通通像是找到了一個宣泄口。
怪不得他會對一個壓根沒有親緣關(guān)系的所謂侄女,再三關(guān)注,再三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