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鐺叮?!倍厒鱽硪魂囮団忚K聲,這聲音不似一般的鈴鐺那般悅耳,非常的低沉卻有力,直穿入耳,似乎要穿透人的靈魂,不由得讓我眉頭一緊。我是一個睡眠非常糟糕的人,常年的失眠多夢讓我非常疲憊,對于種種讓我不能沉睡的東西亦是非常反感。就像是周六的早上,好不容易不用早起,樓上一陣陣鑿墻鉆孔的裝修之聲卻一遍遍地敲打著你的神經(jīng),告訴你:“我就不讓你睡,就不讓你睡”,絕對的抓狂…但就在那個早晨,一陣徹底地爆發(fā)之后,心就如那剎那破碎的鏡子之后,我告訴自己,終于不用再忍,終于解脫后,渾渾噩噩中吃了些安眠藥,告訴自己終于可以好好的睡一個覺了后,就真的睡得那么沉,那么靜,那么香,仿佛全身的細胞都放松了,它們再也不用我求它們就停止工作了,都在好好地休息…
“師兄,您看看我們家瑾兒還能醒過來嗎,這都兩年多了,她是不是再也不能跟我說話了…”一位中年婦女帶著哭腔的聲音突然響起…“夫人,你別急,瑾兒小姐會醒的…”安慰之聲響起,卻也同樣的焦急?!拔以跄懿恢?,兩年了,所有的大夫都看過了,瑾兒的身子并無大礙,可為什么就是醒不過來了?這是為什么啊?老天已經(jīng)帶走了縉兒,瑾兒再…”“師叔,您且稍安勿躁,我?guī)煾禃M力而為的…”
種種聲音就像古裝劇一樣,擾我清夢,聽著可憐,可跟我何關(guān)呢?我的心卻再也不要為何事煩心,就讓我好好地睡吧…然而眉心突然傳來一陣劇痛,my god!誰在用針刺我!這痛就和那天爭吵之后,撞在桌角的痛一樣,痛的不僅是額頭,心更痛,那血就這樣流淌,流過我的眼瞼,我企圖睜開眼看清楚那個讓我絕望,狠狠挖我心之人的模樣,那個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卻再也看不清的人的模樣,那個我覺得我應(yīng)該一生都記住的背叛的人的模樣,一張臉卻突然放大在我眼前…
“你醒了…嗯,終于醒了…不錯不錯…哈哈”一個白胡子老頭卻違合的調(diào)皮聲音!我漠然地看著這個癲狂的老頭,告訴自己,我就不能睡個無夢的覺嗎?我就不能不做夢嗎?對我的腦細胞我真是無語了,怎么做個夢還能夢見個古代老頭這么離譜…
“瑾兒…”正對我的腦細胞無語的時候,聽見好像有撞門聲,然后我就掉進了一個緊緊的懷抱,嗯,緊得我有些喘不過氣來,“你終于醒了,讓娘好好看看,快跟娘說說話…”我還沒緩過勁來,就被婦人松開又抱緊,這是什么狀況?不太喜歡人靠近的我下意識地掙扎了一下,我不再要任何人靠近我,不要…似乎感覺到了我的抗拒,夫人終于松開了我,我漠然地抬頭,就看見了一張風韻猶存的臉,富貴中似乎還帶著一絲英氣,雙眼激動的含著淚…再一掃眼,床邊站著一些人,他們的衣服也不知道是哪個朝代的,人人都激動的看著我,“瑾兒…”“小姐…”,這聲音竟都帶著哭腔,這是叫我?肯定不是!不過不管怎樣,都跟我沒關(guān)系,我就想睡覺而已。
我的漠然終于引起了婦人的注意,“瑾兒,你怎么了,我是娘啊,瑾兒”,婦人摟著我的肩膀著急地搖晃,我只想對我的腦細胞說,每天晚上我都在做夢,有世界末日的,有天天被追殺的,有魔力水晶球的,最多的是那一個…我看著一幕幕情節(jié)發(fā)生,時而我是故事的主人公,時而又像個旁觀者看著故事的發(fā)展,今天的這個夢倒是頭一回…不過不管怎么樣,做完夢了我就可以睡覺了,就像以前每天晚上是失眠多夢夜,早上的7-8點終于能在一夜的疲憊掙扎后淺眠片刻…我又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企圖掙扎逃開這個夢,什么也不用想,我太累太累了…“瑾兒!”“小姐!”呼喊聲迭起,一陣驚慌失措的聲音,一陣人群挪動的聲音,可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呢?我太累了,讓我好好地睡吧。。。
記得一位名人曾說過:“不在沉默中爆發(fā),就在沉默中死亡”,可面對很多現(xiàn)實,你卻只能選擇沉默,沉默的后面就是那漫無邊際的壓抑,你以為你可以承受,你以為你的沉默可以改變很多,但其實是在自欺欺人,唯一改變的只有你自己而已,沉默的最后可能就是任由黑暗吞噬你自己…
感覺自己在黑暗中走了很久很久……
不知道自己還要走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叮叮鐺鐺…叮叮鐺鐺…”再次在耳邊響起,我卻不想理,已了無牽掛,任何人任何事對我來說已無意義,可偏這鈴鐺越搖越快,“叮叮鐺鐺叮叮鐺鐺”,我唯一想做的事--睡覺也不能!為什么?憤然睜開了眼睛,夫人的身影不見了,小白老頭竟又出現(xiàn)在眼前,這個夢竟如此之長?無奈之感席卷而來,我痛恨這種無奈。
“丫頭,醒了就別再睡了,再睡我還搖!”說著拿著手里鈴鐺搖了搖,一副你奈我何的樣子,而我卻只是漠然地看著小老頭的嘴在動,聽著他的聲音,小老頭頓時吹胡子瞪眼,“你這丫頭,您知道我費了多大的勁才把你弄醒嗎!這丫頭!要不是我欠你爹娘一個人情,我哪能把我那寶貝還魂丹給你,哎呦喂,想想我的還魂丹我就心疼??!”說完夸張地做出心疼狀…“師傅,你可是古天老人的傳人,別失態(tài)別失態(tài)…”原來小老頭旁邊還站著一人,約莫十五六的樣子,和小老頭完全不同風格,正正兒八經(jīng)地說著小老頭?!笆B(tài)什么,我這是失態(tài)嗎?我這是真性情,知道嗎?你個小兔崽子,當初不知道怎么就收你為徒了,為師這真是一失足千古恨??!”小老頭一邊說一邊打著他的小徒弟,引得小徒弟連連求饒,懶得理他們,我隨意掃了一眼,這是什么地方?這古色古香的,精美的實木家具,講究的擺設(shè),屋里卻不知道為何還牽著一些紅線,紅線上都掛著些鈴鐺,什么時候夢里面的東西如此清晰,如此真實了?
許是意識到我的無聲,他們倆也安靜了,看著我疑惑的眼神,小老頭也疑惑了:“丫頭,你沒事吧!你看什么?”我終于找到了我的聲音:“這是哪兒?”這嗓音,我的媽呀,干燥的好像幾天沒喝水一樣,干裂而嘶啞,“你的閨房啊,完了,丫頭,你看看我,我是誰你可記得?不許跟我調(diào)皮!”小老頭頓時急得撓頭,我無神的眼神告訴他我真不知道他是誰??粗夷坏負u了搖頭,老頭趕緊抓著我的手腕把起脈來,“完了完了,連我都不記得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這回你爹非跟我拼命不可?!毙±项^急得跳腳,“我得趕緊回山問問師兄,他給我的還魂丹是真的還是假的?!闭f完就走,沒兩步卻又回頭,“丫頭,你別急,我會找到法子的”,說完急匆匆就走了,小徒弟趕緊跟上。
門外響起了對話:“師兄,瑾兒她怎么樣……”,只聽見有人被強行拖走的聲音……
屋里霎時間就安靜了,不愿多想,也無意多想,夢總是會醒的。閉上眼睛,又進入了黑暗,往事突然一幕幕涌入腦海,不要,不要,我不要去想,不要記住任何事情,不要…不要!
“小姐!小姐!”隨著一陣杯碟的打落聲,焦急地叫喊聲,我剎那清醒,“小姐,你沒事吧!小姐,你醒了,你終于醒了,太好了!”我木然地轉(zhuǎn)頭,看著眼前站著一個喜極而泣的女孩,這哭聲中帶著壓抑,就像那段時間的我默默流淚到天明,刺痛著我,又帶著極度的喜悅?!靶〗?,你終于醒了,每次……每次……古意大師給小姐診治,我……我都去給您準備您最愛喝的茶,最愛吃的點心,可每次……”看著滿地散落的東西,這丫頭這才回到正題,“啊,小姐,我太高興了,我這就再去給您準備……”說完,就去收拾地上的東西,一邊收拾一邊抹眼淚一邊傻樂。不過事情總是有點不對,為什么這個夢跟真的一樣?“你叫我小姐?”我清了清嗓子問道?我真是頭疼?!笆前?,小姐,你怎么了,我是小月啊,你別嚇我…”這個叫小月的丫頭站起身來開始著急地抹眼淚。我的反應(yīng)有些遲鈍,很長時間我都放棄了思考,她的回答我一時竟不知該怎么反應(yīng)?!澳莻€…小月…鏡子給我”,我似乎該這么做!“小姐,你放心吧!雖然你睡了兩年,可你一點也沒變,大夫說了,我們每天都給你揉幾個時辰的身子,你還可以跟以前一樣舞劍給我們看!”小月忙去取鏡子,忙安慰我。
古時的銅鏡遠不如現(xiàn)代鏡子那么清晰,可是我依然從鏡子里面看到了一張漂亮的臉,高挺的鼻梁,小巧的嘴,一雙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滿頭的青絲又滑又順,雖然臉色很蒼白,卻依然看出這是個典型的古代美女,唯一一點確認,這不是我!我是不是還在做夢?我先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卻發(fā)現(xiàn)手如此法力,不過好歹有感覺!這不是夢?這是真的!我來古代了!這不可能!這種劇情不是真的,我一定還是在做夢,我下意識躺回床上,閉上眼睛,ok,只要這樣,這個夢終究會醒來的,我告訴自己,強迫自己,只留下小丫頭的低喃:“小姐,你怎么還睡啊,你都睡了很長時間,你都不餓嗎?別睡了!”可是我不理她,繼續(xù)閉上眼睛假寐。。。
一騎鐵馬飛奔在大道上,直沖駐扎的軍營,一名送信親兵著急但卻輕快地跳下馬,將馬繩交給守衛(wèi),就直奔主帥營帳。大帳內(nèi),大案旁,坐著一位四十幾歲的男子,剛毅的輪廓不怒自威,此人便是崔秉,大榮國第一大將軍,戰(zhàn)功赫赫,尤其擅長排兵布陣,敵人聞之喪膽。案下是兩男子,正在與其匯報日常軍務(wù),其中一人二十來歲,勇猛中帶著憨厚,他一抱拳:“父親大人,楚江一帶布防已見成效,里耳大軍已受制,唯江淮間仍遭寇虐.”
另一人比他小一兩歲,卻也是英勇俊朗還有一些調(diào)皮,也一抱拳:“皇上此次命義父回防,想必也是看到了我們楚江一帶布防的重要,只是如今的朝堂動蕩,不知…”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不可妄論朝堂之事,子皓!”“之經(jīng)大哥,我就是說說…”子皓有些賴皮,之經(jīng)有些無奈。
倒是崔大人擔憂地說:“楚江發(fā)水,無數(shù)百姓將會受難,這次陛下讓我等治理楚江,讓百姓免受苦難,我等自當傾盡全力。里耳、北瞑對我大榮一直虎視眈眈,如今我們也需興置屯田以供軍需,你二人切不可懈怠?!?p> “是!”二人恭敬地回答。
這時就見守衛(wèi)來報:“大人,夫人有急信送來”。三人均是一驚,唯有一事一人他們共同牽掛著,“趕緊拿過來!”孟大人打開書信,久經(jīng)殺場的他竟也是眉開眼笑,“瑾兒醒了,太好了,之經(jīng),子浩,瑾兒醒了…”,說完之后又有些哽咽,之經(jīng)安慰連忙:“太好了,爹!瑾兒醒了我們應(yīng)該高興,我們趕緊回去看看瑾兒…”子皓的反應(yīng)更為興奮,突然就像一個毛頭小子:“我去牽馬!”
在另一處,一閑靜的莊園,室內(nèi)的擺設(shè)簡單卻不失精致,低調(diào)中透著淡雅。一人坐在主位上,衣服不華貴,針線卻很講究,皮膚是萬千女人喜歡的古銅色,五官不精致,但組合在一起卻又是那么的完美,尤其是眼睛,讓你感覺很鋒利,好像隨時都可以看穿你,就是這樣一個男人,渾身散發(fā)著神秘又危險的氣息,偏偏舉止又是那么慵懶,現(xiàn)在正隨意地端著茶杯晃動??此坡唤?jīng)心卻又讓人不敢逾越。
“二哥,最近崔秉的防線做得不錯呦,里耳大軍短時間內(nèi)應(yīng)該不會有大舉動。不過也斷了我們很多的生意呀…”說話的是一紅衣少年,紅色本就妖嬈,穿在一男子身上那就分外妖嬈了,更何況是個美男,除去那說話時微微挪動的喉結(jié),你根本就看不出這是一男子,就連說話的聲線也是那么的魅惑。
“老四,你能好好說話嗎?”懟他的是一刀疤臉,那道疤甚是嚇人,直從左眉頭到右臉,再加上眉頭緊皺,讓本就粗獷的臉顯得分外猙獰。
“喲,三哥這是怎么啦,一些日子不見是不是想我啦?”紅衣男子說著還故意拋了個媚眼給刀疤。
“風赤焰,再不好好說話信不信我揍你!”刀疤臉威脅到…
“寒秋,宮里什么情況?”威嚴的聲音讓兩人頓時住口,刀疤臉寒秋趕緊回答:“最近皇上最近倒是比較關(guān)心朝政,后宮依然是賈貴妃得勢,不過皇帝老兒最近偏愛一位閻婉容,據(jù)說此女姿色妖嬈,深得寵愛?!焙镎f得是一臉的不屑。
“哎呦喂,這女人長得一副好模樣就是好啊?!背嘌鎸χL寒秋又是擠眉弄眼,看得風寒秋咬牙切齒。
“嗯…還有其他消息嗎?”坐上的人還是那么漫不經(jīng)心,卻讓吵嘴的二人不再造次。
“對了,剛傳來消息說崔家的小姐醒了…”赤焰難得的一本正經(jīng)地看著他們老大,這個消息終于讓漫不經(jīng)心的人挑了挑眉,赤焰小心地回著話:“不過具體的情形還沒有收到,不知道為什么這次崔家好像特別小心?!崩鋮柕匮凵駫呦蛩?,赤焰連忙說:“我晚上就探一探崔家?!?p> 椅子上的人終于收起了漫不經(jīng)心,站起身,“不用了,我晚上去看看?!?p> “二哥,崔家小姐醒了,是不是小師妹也有救了?”無奈人家連理都不理他,徑直往外走去,“好吧,好吧,還是逗逗三哥吧!”轉(zhuǎn)身想去找寒秋,怎料寒秋一陣掌就劈過來了,赤焰趕緊閃到一邊,“讓你不好好說話!”
寒秋一邊說一邊又是一掌,赤焰扭身一閃,手里就多了一些藥粉,就向寒秋撒去,寒秋趕緊避開卻依然身粘少許粉末,“赤焰,你敢下毒!”寒秋一陣怒吼,赤焰風情萬種地撩了撩頭發(fā)說:“三哥,我打不過你呀,只好給你撒點癢癢粉了嘛!”知道寒秋就要發(fā)飆,赤焰一陣輕功就閃出了屋外,“三哥,那個癢癢粉泡泡澡就好了,泡了澡晚上我們偷偷地跟二哥去瞧瞧哦!”屋里只留下寒秋的怒吼:“你小子別跑,你等著…”
而在皇宮大內(nèi),同樣的消息也震驚了集寵愛一身的賈貴妃,此時的雍容華貴的賈貴妃依然失去了冷靜,一手揮掉了宮女送來的茶杯,嚇得所有的宮女都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一身勁衣的男子也單膝跪地。
“無影,你不是說她永遠都不會醒過來了嗎?你倒是給我說說,這是怎么回事?”“
”娘娘,她中的是失魂散,這世上除了還魂丹能解別無它法。但這世上還魂丹早就失傳,屬下也不知崔玉瑾是如何醒的?!惫蛑暮谟盎卦?。
“你們這一個個辦事都是這樣的嗎?!氣死我了!不知道還不去查!”賈貴妃手指著黑影,厲聲呵斥。
“是!”無影起身,就要立身而去?!奥?,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你讓秋云與你一起找機會除掉崔玉瑾?!辟Z貴妃突然下了決心。
“是!”無影雖然很是奇怪,但面無表情的臉上卻沒有一絲一毫變化,只是應(yīng)聲而去。
“翠玉!”賈貴妃的貼身宮女翠玉忙起身回答:“娘娘”,賈貴妃冷笑道:“你去給穆青煙傳個信,這場戲怎么少得了她呢?”翠玉忙陪著笑:“是,娘娘,還是娘娘想得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