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很可惡,害死了村子里很多人,村里好些小孩上山之后,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以前大家還會上山打獵、采蘑菇,現(xiàn)在不論白天晚上,誰也不敢再上去。
從村民們七嘴八舌的訴苦中,朱陽欣大概聽出了這些信息。
她站在村口與山林之間,陷入了迷茫。
這里是夢境之中嗎?還是說這是另一個世界?為什么門后的世界會是這樣?子央沒有和她一起落進(jìn)來嗎?她要如何離開?
一邊思索著這些問題,她一邊緩緩朝山上走。
太陽一點一點西沉,山林之中黑得更快。她找了一塊空地,升起篝火。
四周風(fēng)平浪靜,除了風(fēng)聲就只有偶爾幾聲鳥鳴。
朱陽欣把野果和干糧串在樹枝上,伸向火堆,沒一會兒工夫,就烤得香氣四溢。她吹了吹,輕輕咬上一口,又軟又香,就是有點燙嘴。
這個時候,她身后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顯然是有什么活物靠近。
朱陽欣將串串插在地上,掏出匕首,謹(jǐn)慎地一點點靠近。
匕首閃著寒光,她用匕首在灌木叢中撥弄幾下,又扒開一人高的野草,什么都沒看見。
“誰呀?”
她喊了一聲。
一無所獲。
她撓撓頭,回到篝火旁,香噴噴的烤串不翼而飛。
好家伙,居然跟她玩兒聲東擊西!
朱陽欣不動聲色,又掰下一根樹枝削干凈,串上食物繼續(xù)烤。
對方故技重施。
這一次,朱陽欣佯裝走開查看,實則將感知向后方探去。
剛剛察覺到異樣,她就立即調(diào)轉(zhuǎn)方向,一擊落下將對方絆倒,上前揪住對方的衣服。
等她定睛一看,眼前并不是什么怪物,而是個半大的孩子。男孩長得白白嫩嫩,五官沒有完全長開,卻已經(jīng)有了帥氣的輪廓。
小家伙見被擒,也顧不上食物燙嘴,立即將樹枝上的所有果子和干糧都塞進(jìn)嘴里,腮幫子鼓得跟小倉鼠似的。嚼吧兩下,實在是太燙,他張開嘴直哈氣。
“得得得,你喝點水。”
見只是個孩子,朱陽欣也就懶得跟他計較,又從布包里拿了個竹罐子打開,將水遞給他。
小男孩也不客氣,咕咚咕咚就著水把嘴里的食物咽下,然后撒腿就跑,像是生怕朱陽欣會找他麻煩。
朱陽欣哭笑不得。
她知道這是個小饞包,索性又去摘了一些樹枝,串了七八串在篝火邊烤。不消片刻工夫就香氣四溢,遠(yuǎn)遠(yuǎn)比剛才更加濃烈。
旁邊的灌木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朱陽欣不為所動。
小家伙好像不太聰明的樣子,已經(jīng)被她識破的計策,他居然還拿來用。
朱陽欣本以為置之不理,小家伙就會自己走出來,可他等了許久也沒見動靜。
片刻之后,她感覺有腳步聲在緩緩靠近。
來了。
朱陽欣估計距離差不多,既不算太近,又剛夠她抓住那個小家伙,于是她猛然回過頭。
結(jié)果,她對上了三張毛茸茸的臉。
“嗷嗚——”
“哇!”
三張毛臉齊聲尖叫,慌亂地四散奔逃。
朱陽欣也被嚇了一大跳,尖叫一聲。
一時間兵荒馬亂,也不知道是誰嚇壞了誰。
朱陽欣拍拍胸脯,轉(zhuǎn)頭就瞧見賊兮兮的小手在偷她的烤串,拔出最后一根,撒腿就跑。
這還能忍?
她立馬追上去。
小家伙摸黑跑得飛快,要不是朱陽欣的感知一直鎖定著他,沒準(zhǔn)眨巴眼的工夫就跟丟了。
“喂,你別跑,危險!”
她也不完全是心疼那幾串吃的,山里當(dāng)真有怪物,還不止一只,這么點大的孩子一個人亂跑太危險。
眼見著勸不動,她索性使出困陣,想要將小男孩困在其中。
令她沒想到的是,小男孩極其靈敏,沒等她困陣完全施展,小家伙就立即掉頭,巧妙躲避開。朱陽欣又嘗試了別的招數(shù),他都躲得飛快,滑不溜手根本抓不住。
再追趕了一陣子,朱陽欣就徹底跟丟了。
她累的氣喘吁吁,簡直郁悶至極。這個小混蛋應(yīng)該是村民口中,之前走失在山上的孩子。也難怪他能活到現(xiàn)在,生存技能太強(qiáng),跟個小野人似的。
朱陽欣發(fā)現(xiàn)一個嚴(yán)重問題——她!又!迷!路!了!
她揪了揪自己的頭發(fā),大寫的煩躁。
天亮之后,她再次一路抓瞎,趕在中午之前回到村子。
朱陽欣說起自己遇到三個怪物的事情,引起了一陣不小的恐慌。
“什么,三個?”
“這樣下去,怪物是不是會越來越多?”
“天吶,我們可怎么活呀!”
“小仙女,你可得救救我們呀!”
……
一眾村民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村長揮了揮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
隨后,她將山上有個孩子的事情也告訴了村民們,大家都覺得難以置信。畢竟怪物有多兇殘,大家有目共睹,一個半大的孩子怎么可能在山上生活那么久!
朱陽欣形容了一下孩子的相貌,一時之間也判斷不出是誰家走丟的孩子。于是,眾人又送了朱陽欣一大包野果和干糧,懇求朱陽欣務(wù)必將孩子帶出來。
朱陽欣有點懵。她可以理解村民們對怪物的恐懼,但是這個孩子不是他們自己的孩子嗎?為什么他們可以如此不咸不淡地將救出孩子的任務(wù)交給她一個外人?是被怪物嚇傻了,還是覺得那不是自己的孩子所以漠不關(guān)心?
她本以為會有人自告奮勇和她一起上山,這樣她至少可以擺脫每天迷路的命運。然而,她還是太單純了。似乎這個孩子對這幫村民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借著下午休息的空檔,朱陽欣去王福家探望。
王福依舊重傷臥床不起,房間里滿是血腥氣,有點上頭。
王福一直在撓傷口,沒一會兒傷口又會滲出血來。
王嬸已經(jīng)從最開始的傷心欲絕走出來,家里的重?fù)?dān)一下子就落在她一個人身上。
一見著他傷口流血,王嬸就破口大罵,罵完他能消停一會兒。
借著他們處理傷口的空檔,朱陽欣遠(yuǎn)遠(yuǎn)看見王福傷口處,長出一塊塊褐色的東西,有點像化膿,但看不真切。
她嘆了口氣,如果真是在古代,這樣的傷口感染化膿,很有可能會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