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風景依舊
昆吾淚下班了,回到了府邸,他回到自己的院子時,侍女正在收拾曬在院子床褥收走,繩子上還掛在晾曬的小熊,
那時葛長夜還不是公主,他叫她長夜,長夜,后來她冊封公主了,他叫她殿下,殿下,長夜殿下...
從前葛長夜在梅州求學時,曾有一段時間借助在昆吾淚家里,
二人的屋子挨得近,讀書時,她就不愛寫作業(yè),常常白日玩耍,深夜補作業(yè),一部就一身深夜
有次,昆吾淚見著她房間門沒有關,他就去提示她關門,她面前的桌上擺著批注完的作業(yè),人卻窩在椅子里靠著小熊睡著了
他只得抱著她到床上,他彎腰剛放在床上,就對上她目光炯炯,
他閃過一絲尷尬,“吵醒你了?”
葛長夜:“你進來我就醒了?!?p> 昆吾淚:“為什么不說話?”
葛長夜:“想看看你要干嘛?”
昆吾淚:“現(xiàn)在知道了嗎?”
“嗯,”葛長夜點頭
昆吾淚抽出手,拉過被子給她蓋上,“休息吧?!?p> 他正要走,
葛長夜:“等一下,”
“嗯?”昆吾淚疑惑,
葛長夜:“把我的小能拿給我。”
昆吾淚:“小能?那只小小熊?”
小熊是他送她的,他害怕她不喜歡,但是她見著的第一眼,就上前,抱著它問:“為什么不是粉色?”
昆吾淚:“你喜歡粉色的?”
她沒有回答,只是說,“要是是粉色的就好了,和小能一樣?!?p> 昆吾淚:“小能是誰?”
葛長夜:“熊?!?p> 昆吾淚不理解她的話,但是她已經窩在熊的懷里閉著眼睛了,他躡手躡腳出了房間,將門關上了。
幾月前,他回王城肅職順道去了公主府,見到了粉色小熊,才明白熊還有粉色的,才明白為什么這只棕色玩偶叫小能。
他為什么送她熊呢?他曾經聽大臣小樹說,殿下很小得時候是他哄睡得,后來殿下大了,他的身體也一日不如一日,她就自己一個人睡了,但是殿下的睡眠一直不好,總是睡著了被噩夢驚醒,然后再難已入睡,后來殿下四處平亂時,撿了幾只寵物作伴,晚上入睡時,毛茸茸打著呼嚕得在床腳,她才能睡個好覺。
暫住的時間很快就結束了,葛長夜再不來了,但是房間還保留原樣,
隔三岔五,侍女就將葛長夜住過的房間打掃了,包括那一只小熊,
小鳥盤旋后落在昆吾淚的肩膀,他看著掛在繩子上晾曬的小熊,他突然恍惚,他回梅州任職知州已有一月了,
才一月嗎?...
為什么他會覺得他和殿下已許久未見了。
昆吾淚半是惆悵,四處溜小鳥,
另一邊,二老和一小年輕領著一藍衣女子四處參觀,
女子看著亭中高大的樹木好奇問:“它是死了嗎?”
二人回答,“沒有沒有,這顆是神樹,名帝休,史書記載葉狀如楊,其枝五衢,黃華黑實,服者不怒。亦稱‘不愁木’?!?p> 女子:“葉狀如楊?那它怎么光禿禿的?”
二老對視,老父親:“小兒出生時,它就移栽過來了,它和小兒一起長大,二者氣息相容,它能反應孩子的情緒波動,如果不是我見著這樹從小棵長這么大,我也會懷疑它是不是死了....可是...”
女子:“可是什么?”
老父親突然想起什么開心的事情,“他在剌什當八百年縣官里,不知道曾經發(fā)生了什么,我親眼看見這棵樹枝繁葉茂,甚至開花了,白色的花,我看著花瓣紛紛揚揚,我激動喊夫人來看時,這花、枝葉都收回去了,”
老母親滿臉不信,“你就吹吧!”
老父親:“真的?。?!你怎么就不信呢?”
女子:“唔,神奇啊,還能縮回去?張緒,你聽過這神樹嗎?”
孔雀藍衣裳的男子回答:“我和他認識了這么多年,從未見過這棵樹長葉子,更別提開花了,至于神樹帝休,我略有耳聞,我的了解和史料差不多,這還真是第一次見它的神奇之處?!?p> 四人聊得熱火朝天,墨色少年終于帶著小鳥來到了這片空地,少年看著有說有笑的斯四人,他的視線掃過父母,以及多年好友,最后落在霽色衣裳女子的背影上,他的心忽然漏跳了一拍,
似是心有靈犀,小雪纖纖,新春冉冉,女子回頭舉起幾根手指偏頭對他笑了一下,
老父親拽住老母親,“看!長葉子了!”
幾人好奇回頭,
葉子如雨后春筍般,很快爆滿了白色的小花,
風一吹,花瓣像雪一樣飄揚,
張緒:“唔!神奇!”
三人都好奇的盯著樹,葛長夜站在樹下,回頭看著昆吾淚,“你很開心嗎?”
樹很高大,她人很小,花瓣飄揚,她和這棵樹很搭,帝休這般霸氣的名字,就該符合帝國的公主,
昆吾淚稍作調整,“嗯。”
花兒縮了回去,葉子也在慢慢消失,
葛長夜接住落下的花瓣,它消失了,真漂亮啊,她從腰帶里拿出一個琉璃制品,“這個送你?!?p> 昆吾淚接過來,是一個綠色的琉璃仙人掌,上面點綴著白色點點,以及黃色小花,“為什么送我這個?”
葛長夜心情也不錯,“我為了躲避相親和妖主提了云游申請,到了梅州聯(lián)系了張緒,正巧碰上他生辰,他死皮賴臉要生辰禮物,一個兩手空空逃離未央的人哪有禮物?所以...”
昆吾淚看著仙人掌,差不多兩根手指大,“現(xiàn)買的?”
葛長夜忽然高興,“我找了一下燒制琉璃坊的坊家,現(xiàn)學的,還不錯吧?”
昆吾淚:“晶瑩剔透,小巧可愛?!?p> 張緒:“感謝我吧!如果不是我說,你也回來了,她還不知道你在梅州了。”
葛長夜:“不怪我啊,當時你也沒說你是升職是調回了梅州,但我還是記得你的,所以也給了你一個?!?p> 張緒拿出藍色的琉璃仙人掌,“也就這樣吧,馬馬虎虎?!?p> 二老看了看三人,老父親湊近昆吾淚,“上次老樹開花的人也在這里?”
昆吾淚蹙眉,責怪似的看著老父親,
老母親立馬打圓場,“那么,你們年輕人聚,我們老人家不參與了!好好玩啊?!?p> 張緒、葛長夜朝二老示意,
當天晚上,許久未見的三人開始暢聊古今,針對最近梅州發(fā)生的案子討論它最佳的解決辦法,
三人吵得昏天暗地,下人前來送飯,被三人轟出去了,誰都想說服對方。
到第三日時,作息規(guī)律的昆吾淚困得昏過去了,躺在床上睡起來了,然后,張緒也熬不住了,躺在了床上,
葛長夜戰(zhàn)到了最后,見二人睡著了,然后靠著床邊打算小瞇會兒,但是最后下人推門進來的時候,她已經躺在了床上,
下人看著三人躺在了床上,大叫:“?。。?!”飯菜什么的灑了一地,捂著眼跑了出去,
三人蘇醒,
昆吾淚坐起來,“吵什么?”然后把搭在身上的張緒的手和腳推開
張緒睡眠在一直很好,被推開了也只是翻個身,然后把手腳搭在葛長夜身上,
被下人吵醒了,葛長夜的起床氣很重,一把推開張緒,憤怒的看著床簾,
昆吾淚看著身邊的二人,第一時間著急忙慌的檢查三人的衣服,都整齊,他松了口氣,然后把張緒叫醒,
“長夜怎么也在床上?”一邊揉著劇烈疼的頭,嘀咕,“這下不知道又要傳出什么離譜的謠言了?”
暴躁的葛長夜,“難道我應該在床底?”
昆吾淚一噎,不知道該怎么接她的話,“不,不是這個意思?”
可以上床?可...以在床上?
張緒被昆吾淚搖醒了,“什么?怎么了?”
然后看見左右都有人,淡然的躺在中間的張緒,“三個人躺在床上,像話嗎?”
葛長夜也躺著,“床不就是拿來睡得嗎?”
張緒:“這是昆吾淚的床,你不能睡這兒。”
葛長夜發(fā)揮一如既往的穩(wěn)定,“你都能睡?為什么我不能?又不是躺不下?!?p> 昆吾淚聽著逐漸抓馬的對話,狂抓頭發(fā),他也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情況,活了幾千年的昆吾淚怎么都想不到有朝一日,會和葛長夜躺一張床,還是他的床,他自己做夢都沒有夢到過。
張緒腦子也懵懵的,熬了幾夜,感覺思維還跟不上,“嗯...”他做最后的發(fā)言,“男男女女的躺一起,不好。”
葛長夜:“你本來也沒啥名聲,我們當妖的要什么名聲?”
外界一直謠傳,他三淫亂,尤其是張緒,私生活混亂,她和昆吾淚的名聲好上不止一星半點,但是今日過后,可能也差不多了。
昆吾淚聽不下去了,爬起來,抓著張緒的手,有些崩潰的說,“跟我走!”
張緒:“欸!拽我干什么?你慢點!”他一個大跨步,摔下床,
昆吾淚無法面對著這個局面,硬生生拖著張緒走了。
葛長夜翻了個身,打算繼續(xù)瞇會兒,
一炷香后,她睜著雙眼,心中蹦過一萬只草泥馬,睡不著了?。。∷驼f吧,擾人清夢,就該千刀萬剮!
另一邊,掌家姐姐:哎呀,主子的房間一推開,全是熟人吶。
老父親喝茶的手抖了,“什么?”
“果然傳聞是真的嗎?”
“三人的關系已經開放到了那種地步了嗎?”
老母親:“孩子們的事情孩子自己去處理吧。”
正梳洗結束的昆吾淚和張緒走進來,
三人投去八卦的眼光,
似乎產生了什么不得了的誤會?
從此,坊間更新了新的傳言,原傳聞一,昆吾淚在情感上其實是一個比較淫亂的,他一直都在掩飾,有目擊人表示,他曾經看見昆吾淚大半夜衣衫不整的抱著一個女妖在一個房間,半夜才從房間出來,從一個女性房間出來?昆吾淚無力的聽著這亂七八糟的流言。
更新的版本更加勁爆,傳聞二
自從葛長夜加入張緒、昆吾淚后,三人的關系變得淫亂起來,大家都知道他們是大忙人,平常都不見面,一見面不得了啊。三人整日整夜在一個房間ooxx,都不出門了,整整七天七夜啊,才出門。
眾人:“殿下體力真好!”
...
***
為了陪葛長夜游玩,張緒和昆吾淚請了三天假,故地重游,三人去了湖邊游船,
張緒看著船家問:“這次不會是爛船了吧?”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從前三人還在梅州讀書時,春三月,學宮組織眾學子去游船,
中間不知道誰提倡劃船比賽,夫子當裁判,
眾學子菜的不分先后時,有一只船朝著反方向一騎絕塵,
眾人驚嘆:“不愧是有名的望族!”
遙遙領先的三人才知道,天殺的,分到只破船!
三人手忙腳亂,一邊舀水,一邊劃船趕回去了。
不知道說什么好,三人雖不會水,但都格外的愛惜生命。
也因為這次意外,回去后,張緒和昆吾淚就去學了鳧水,葛長夜也學了,但是沒學會。
再次見面時,張緒抱著手臂,“看來在游泳這件事上,我要勝你一籌,但是沒關系,”他掏出學習心得,“只要你掏出二兩靈石,我也愿意傾囊相授,你要知道,學霸筆記,可不是那么容易買得到的!”
葛長夜:“有病?!?p> 時間回到現(xiàn)在,
船家:“開玩笑!我可是遠近有名的誠信經營!”
張緒拿出靈石,“我再信你一次?!?p> 三人上了船,拿著船槳慢悠悠的劃,
葛長夜:“會不會遇見熟人?”
昆吾淚:“還是有大概率的,梅州學府的學子很多都是梅州城的,就算是遇見....夫子?。 彼囊袅亢鋈话胃?,
其他二人也看見了,齊聲,“夫子好!”
“喲!”白發(fā)蒼蒼的老者摸著胡子,“這不是我那得意門生嘛!最近怎么樣了?”兩艘船逐漸挨近,
葛長夜:“現(xiàn)任妖界公主,”
老者看著葛長夜得瑟的樣子,“你這公主可不好當啊,掌權者,總是己不由心?!彼挚聪蚶ノ釡I、張緒,“你二人呢?”
昆吾淚:“回夫子,現(xiàn)任梅州知州,”
張緒:“回夫子,現(xiàn)任梅州知縣?!?p> 老者:“我知道你二人的傳聞,他們說一個能干但脾氣古怪,一個清廉但往死里干活,你二人要是能綜合一下就完美了,”
他看著三人,滿意的點頭,想當年在學堂時,我最滿意的就是你三人了...
三人尷尬的陪著夫子追憶往昔——
往昔一
學宮每年結課時都會放松,讓眾學子上才藝表演,美其名曰,全面發(fā)展,但是才藝不能重復。
有一年,三人報晚了,只好上報了吹蕭。
看起來全面發(fā)展三人,上演了能把活人吹死,死人更死,狗聽了要罵罵咧咧,鳥聽要捂著耳朵從地上打滾求別催了。
可怕的不是他們究竟吹得多難聽,而是明知道他們吹的多么難聽,但礙于三人都是響當當的人物,懼怕三人背后的勢力...學子們不想出了這道門就被暗殺了,只得昧著良心鼓掌。
后來夫子在三人的藝術結課批注上寫,驚天地泣鬼神。
從此,夫子們拒絕了三人的才藝表演,
夫子看了看如今三人,安慰道:“雖然你三人不擅長樂理,但是有別的優(yōu)點,”
葛長夜:“比如?”
夫子:“比如考試?——”
往昔二
某位學子考試墊底了,正異常的傷心,張緒好心安慰,“同為學子,你瞧你不是很厲害嗎?還考上了最厲害的學府,厲害得很了?!?p> 男子揉著眼,“真的嗎?”
張緒點頭,“像你就挑燈奮斗了一年,我就不一樣了,我就奮斗了三個月就考上了,你看,比勤快沒有人比得過你。”
男子心塞,“什...什么?”
一旁的葛長夜接力,“你真的好努力,要是我肯定考不上,我沒有那么好的意志力?!?p> 男子:“那...那你是怎么進來的?”
葛長夜咬著果子,“走后門,本來我不想來的。”
男子更加心塞了
張緒:“雖然你笨了點,但是你努力啊,你要知道,沒有人能比你更努力!你啊,將來是能成大事的人!”
男子:“可是...可是,我學了半學期,感覺跟不上你們的進度,年年考試,年年墊底?!?p> 張緒:“并不是努力了就能變聰明了,不過是從一個不努力的笨蛋,變成了一個超努力的笨蛋,想開點?!?p> 男子大哭:“每年考試,我我從入學就開始努力,還是墊底,”
張緒打了個哈欠,“這有什么,我考試也需要熬夜?!?p> 男子:“是嗎?你們考得這么好,原來也是需要努力的?!?p> 葛長夜:“考了幾個科目,張緒他就挑燈夜讀了幾晚。”
男子凌亂了,
張緒:“這話說的這夜難道不是你一起跟我熬的?”
男子心塞的更加無以復加,“你們...都是什么怪物?”
昆吾淚看著幾近崩潰的男子,“你兩別嚇他了,”于是走過去如微風般的笑,“他們從小接受的就是這類經世救治的學問,考不過很正常的,我就沒學過。”
男子在飽受一擊
張緒繼續(xù),“還沒說你了,你只是有一門沒學過,還不照樣是榜首?!?p> 男子暴擊,妖和妖的之間的差距,比人和屎之間的差距還大,他哭著跑走了,邊跑邊喊,“夫子!?。∥乙藢W?。?!”
葛長夜:“為什么?很難考進來的?!?p> 張緒:“對啊,他怎么了?”
昆吾淚:“恭喜你,成功勸退了一名學子?!?p> 夫子抹了把頭上的汗,他當時很看好這位學子,結果被三人勸退了,學子雖然愚鈍,但是夫子一教就會,像他們三個自學就成,不成家里也有更好的師資,真的很沒當老師的成就感!那位學子家境一般,努力好學,夫子看著他一點點進步,真的很有成就感,結果被勸退了!?。?p> 昆吾淚:“夫子,怎么了?大汗淋漓的?”
夫子無語的看著三人,難怪當年學宮稱他們是,惡人三人組,是有點道理的,“當年你三畢業(yè)提交的鑒文我還是滿意的!”
往昔三
十七年的求學生涯結束了,
夫子看著畢業(yè)的幾百號人,看著弟子上交的畢業(yè)鑒文。
葛長夜提交的是術法修復,
昆吾淚是律法修復,
張緒是基礎設施完善,
他們太出色了,
畢業(yè)那天,夫子領著幾百人去了神宮祭拜使君。
他將幾人的鑒文燒給前輩,
不復期望,
學宮如今依舊給妖界輸送幾百號人才,
在這個群星隕落時,
妖精們擔心新一輩,年輕一輩再無人才擔得起前輩的擔子,
夫子淚灑當場,現(xiàn)在,他終于可以堅定的和妖精、前輩們說,他們可以!他們有能力撐得起妖界的未來!
夫子回憶起三人的文章,禁不住淚從中來,
張緒拿出帕子,夫子,盡管放心,我們可以撐起妖界的未來!
他說的慷慨激昂,
夫子接過帕子,
沒記錯的話,
畢業(yè)了,
結匯當晚又是熟悉的才藝表演,
三人沒有吹蕭,
但是吧,唱起了送別,
三人扯著嗓子在臺上鬼吼鬼叫,“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他們唱的那么難聽又那么自信,
夫子抓耳撓腮,
一個狂妄自大
一個不著四六
一個表面看著儒雅,其實滿身都是心眼子
他想翻出幾人的鑒文想再看看,他莫不是看走眼了,
半夜,夫子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天可憐見,
妖界的未來交給他們,是沒什么值得期盼了。
...
算了,夫子的眼淚又憋了回去,對著他三人,實在是感性不起來。
三人看著夫子變幻莫測的表情,他又咋了?
夫子:“我眼花了嗎?你們船里似乎進水了?”
此時,一只船將夫子的船只撞遠了,
葛長夜低頭一看,水已經沒過大腿了,她嘆息,
張緒大聲,“夫子別擔心!我們會水!改日再來拜訪?。?!”
時間越來越長,水逐漸沒過胸膛,
葛長夜:“我...”
張緒:“你不會還沒學會吧?!”
葛長夜:“是...”
張緒:“那還不趕緊劃?。?!”
昆吾淚:“還得來得及嗎?”
...
最后三人狼狽的上了岸,三人對視,哄堂大笑,他們,和水犯沖。
第二天,二人去爬山,
下午,張緒被自家堂姐通信符叫走了,
昆吾淚也收到了堂哥的信息,嫂子生了,他進退兩難,“我可能不能陪你了。”
葛長夜點頭,“我聽見了,”
昆吾淚猶豫了一下,快樂的日子總是短暫的,“要不要...?”他還沒有說完,
葛長夜:“好?!?p> 昆吾淚好笑,“你知道我要說什么嗎?”
葛長夜背手,“去哪里玩不是玩?而且梅州我也逛膩了?!?p> 昆吾淚:“是我淺薄了,殿下,請?!?p> 避免起哄,昆吾淚提前告知堂兄昆吾樹,公主殿下會來,但是這事不能伸張,尋個僻靜的地方就好。
所以二人到的時候,去送了禮物,下人便領著二人到了一處僻靜的院子,另一下人抱了娃娃過來,葛長夜四處張望,昆吾淚抱著孩子滿目溫柔,
葛長夜無聊,小鳥沒有跟著來,是真無聊,旁邊,昆吾淚抱著女娃在逗,葛長夜無聊,只好看著昆吾淚,
昆吾淚招架不住,“殿下可是無聊了?”
葛長夜:“有點?!?p> 昆吾淚:“呆滿一個時辰,我們就走?!?p> 葛長夜:“好?!?p> 他抬眼看著葛長夜還在看他,問:“殿下,要抱抱嗎?”
葛長夜看了眼娃娃,認真回復昆吾淚,“不用,我抱她就好。”
昆吾淚:?
“噗哈哈哈——”他反應過來了,笑得不能自己,整個人抖動起來,
葛長夜不解:“你笑什么?”
昆吾淚:“給你?!彼麥愡^去,把女娃遞給她
葛長夜接過女娃,好奇看著她,太小了,粉雕玉琢,可愛,不是自家的,怎樣都可愛,
昆吾淚看著小娃娃趴在葛長夜懷里,可愛得不得了,伸手逗弄了起來。
葛長夜沉思了會兒,說:“哦,所以,你剛才的意思是抱她,不是抱我?”
昆吾淚:“嗯。”
葛長夜:“原來是我誤解了。”
明明誤會的是葛長夜,但不知為什么,昆吾淚耳尖有點紅。
葛長夜沒有呆到第三日,謝晦通信,妖主讓葛長夜回王城。
當日傍晚,昆吾淚送別葛長夜,
“殿下,你歡喜梅州嗎?”
“嗯”
“喜歡這里的食物嗎?”
葛長夜沉思,這里的吃食比小能做得好太多了,然后用力點頭,
昆吾淚:“如果殿下不忙,可以再來?!?p> “嗯?!?p> 其實...比起這些喜歡,他更想問的是,殿下喜歡梅州的昆吾府嗎?喜歡府邸的主人嗎?
其實...他知道,她不會來,來了也不會聯(lián)系他,可是他還是忍不住期待,忍不住告訴她。
***
昆吾淚推開房間,一看父親也在,
老父親:“他們都回去了?”
昆吾淚點頭,
老父親:“你...剌什時,開花是因為殿下?”
昆吾淚沉默后,點頭,
老父親:“這一次也是?”
昆吾淚點頭,
老父親手指扣在桌面上,忽然想起了什么,“什么時候開始的呢?久到問天之術也是?”
昆吾淚:....
老父親:“沒有告訴她?”
昆吾淚:“她不會想知道的。”
老父親:“我能感覺得出來,殿下并不喜歡你。站在王族得視角上,如非太平,否則你不會是殿下夫婿的第一人選?!?p> 昆吾淚:“我知道...”
老父親:“妖界優(yōu)秀女妖還是很多的,孩子看看其他人吧。”老父親走過來,拍拍昆吾淚的肩膀,
昆吾淚:“父親,問天術出來時,我就知道了我的心意,帝休的花為她而開,只是再次印證而已,請父親為我保密,不要告訴任何人。”
老父親:“這是為什么?”
....
從前,三人閑聊時,她曾說,如果有一日,“我知道那人喜歡我,而我又不喜歡他,我會遠離他,一面都不會見他?!?p> 張緒:“當朋友都不行嗎?是不是過于殘忍呢?”
葛長夜:“不行,那并非純粹的感情,我知道他對我有所圖謀,我明明知道我不喜歡他,可能我失意時,我找他還能得到他情感上的回應,一次我還可以安慰自己,兩次三次呢?”
“我明明知道他喜歡我,而我不能對他有所回音,而他出于心的靠近,無法控制,而我卻默許了他的靠近,我從情感上或者物質上得到了獲益,而他卻在我一次次的默許中無法自拔,”
“這才是殘忍?!?p> ...
不能告訴她,萬一,被拒絕了怎么辦?被拒絕了見一面就都難了。
昆吾淚:“父親照做就是?!?p> 老父親:“妖生漫長,你總會看上別人的?!?p> 昆吾淚苦笑,
老父親離開了房間。
他的嘴角向下,視線向下,眼睛轉動減少,那是一個悲傷的表情,不會了...
***
零5500年,開國大臣小樹去世了,誰是天底下最傷心的人呢?
“長夜公主呢?”妖主問,
侍衛(wèi)附身在妖王邊上小聲回答。
昆吾淚聽不見他們在說什么,便派了隨身小廝去打聽,原來是長夜公主找不到了。
不一會兒,妖王宣布追念儀式亥時開始。
昆吾淚坐了會兒,有些擔憂,便站起來找今天管事侍衛(wèi)問請假相關事宜。
管事聽明白了,打量了一番昆吾淚,語氣有些不善,還是笑著說:“原則上五品以上不得請假,如果家里人真出了什么不幸,也不是不能請假,只是官降一品罷了?!?p> 昆吾淚聽了點點頭,身邊小廝問:“公子真的要請假嗎?”
昆吾淚搖頭,說:“不了,等儀式結束。”
儀式最后一項燃放天燈結束后,宮中小妖來報,還是沒有找到長夜公主,王加派人手擴大范圍繼續(xù)找葛長夜。
昆吾淚到了葛長夜臨時住的宮殿,他揮退了手下,一個人漫無目的到處逛。嘴里反復念著:
林葉春葳蕤,暗藏靈與光。
草木有神心,萬里望你歸。
欣欣生此意,一寸相思長。
...是哪里出錯了?
他很著急,開始用手敲打自己的腦袋,不知道她怎么樣了?不知道她在哪里?不知道她好不好?她應該是...普天之下最難過的人吧。
欣欣生此意,一寸相思長。
...
心心生此意,一寸相思長。
欣欣?心心?
昆吾淚靈光一閃,身上濃郁的靈力和植物共鳴,本是黑夜,植物卻泛起淡淡綠光。原來是這樣嗎?通靈竟是這種感覺...
凡葛長夜路過的地方,藍色的植物發(fā)出微弱的白光,他尋著白光去了幾十個地方,都找不到她,
他看著其它找過的地方,光芒都熄滅了,
他心灰意冷,有黯淡的光在亮著,他又升起了希望,馬不停蹄的尋找,最后遠離了王城,駕著天馬來到了一座山上,
越靠近,光越亮,
盡頭,是一棵巨大的樹,它發(fā)著粉色的光芒,葛長夜就站在樹下。
....
葬禮結束后,他回了梅州,父親看見了那日的光,問:“問天之術?”他連續(xù)哦了三聲,
第一聲,哦,帶著些深思
第二聲,哦,帶著些憂慮
第三聲,哦,帶著些戲謔
昆吾淚有些哭笑不得,這三個哦是什么意思。
“孩子大了。”頗帶欣慰,語氣一轉,“我告訴你娘去,她應該會開心的?!闭f著就走了。
“爹...”嘆氣,“我只是誤打誤撞,并不一定保證下一次成功...”
后來,葛長夜暫住昆吾府,二人在書塔看書,
昆吾淚找了本名叫咒的書給葛長夜,葛長夜接過書,正打算翻看,便觸及到昆吾淚欲言又止的表情,便問:“這書有什么不妥嗎?”
昆吾淚遲疑下,搖搖頭,說:“并無,你看就是?!?p> 書的正為第一章講的就是問天術,書上說,問天之術,是追蹤之術,亦是情之術,重情重義之人方可掌握。葛長夜翻到書的反面,看到小故事,故事說,問天術,是昆吾先祖在妻子失蹤時,源于無限的想念和焦急中所創(chuàng),是利用昆吾族為草木植物的天性與植物溝通,心中想著所尋之人名字,輔以咒語便能生效,咒語發(fā)作時,所尋之人走過那里,那里的植物就會發(fā)出微弱的光芒。問天之術,是心碎之術,望后人用不到它。
葛長夜忽然發(fā)聲問:“那你先祖找到他妻子了嗎?”
昆吾淚從書里抬起頭回答:“找到了,只是結局并不好...已經被害身亡了?!?p> 葛長夜點點頭,一時沉默,忽然葛長夜念起咒語
林葉春葳蕤,暗藏靈與光。
草木有神心,萬里望你歸。
欣欣生此意,一寸相思長。
“怎么沒奏效?”她對咒語的感應一向挺強,怎么會失敗了?
昆吾淚看著她滿臉疑惑,笑了下,解釋說:“這是血脈獨享?!?p> 葛長夜皺眉,說:“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