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收買
收買
“就憑你？”
官差打量著沈若棠，看她是身材瘦小的姑娘，便根本不在意，抬起琵琶鎖沖著沈若竹扎去。沈若棠急得猛地向前跑兩步，擋在兄長的身前，“按照律例，流放路上對沒有犯錯和逃跑行動的男丁動用私刑，乃是大錯，你們是要脫掉這身官差衣服的，我只是想要見你們的領(lǐng)頭，說兩句話……”
“若是見了他，他讓你們動刑，我自然再無他話！”
沈若棠半步不肯退讓，她的氣場倒是唬住了眼前的官差，他們互相打量著，心里有些嘀咕，卻也有人跑到前面去喚領(lǐng)頭前來。
等待的過程中，沈若竹看著自家小妹，心里一陣暖意和愧疚。
“你不必為我做到如此，他們想要打琵琶鎖，打便罷了，我能挺得住……何苦要連累你。”沈若竹想到那群如豺狼般的官差，心里擔憂起來。小妹生得貌美，以前便聽說流放路上，有許多官差禽獸，將良家女給玷污的事情發(fā)生，眼下會不會給小妹惹上麻煩？
沈若竹動了動嘴，沈若棠卻打斷他，“連弟年紀尚小，這一路上，咱們家里都要靠著兄長照顧?！?p> “那琵琶鎖，看起來便不知道是穿了多少個人的骨頭，若是真的打在你的身體里，高熱發(fā)炎都算是好的，你若是喪命，讓我和娘親怎么過活？流放并非是結(jié)束，總要想辦法熬下去，才能夠看到希望?！?p> 沈若棠壓低聲音說道，回頭看著沈若竹，“今日的事情，我自有打算，你且管好自己，別亂說！”
領(lǐng)頭聽聞后面有人鬧事，匆匆趕來，他握著腰間的劍，瞪圓眼眸，盯著沈若棠問，“就是你想要見我？”
“正是，不知可否到旁邊說兩句話？”
沈若棠知道周圍有許多雙眼睛在盯著自己，領(lǐng)頭皺眉，卻看出她的氣質(zhì)談吐不俗，也認得姜氏的身份，揮揮手示意看押的官差將她松開，兩人走到路旁的小土包處。
領(lǐng)頭瞧著她，沈若棠則把手探進懷里，掏出兩張地契。
她恭敬地遞到領(lǐng)頭的面前，客客氣氣的說道，“這是我娘親嫁到尚書府時的陪嫁，是京城兩處宅子的地契憑據(jù)，這兩處院子的地段極好，都在大人衙門的附近，兩進兩出，完全足夠您和家中的女眷生活。”
“我知道這一路上辛苦，您看押我們也是吃苦受累，這便算是我孝敬您的?！?p> 沈若棠客氣的說著，領(lǐng)頭愣住片刻，把地契拿過來，仔細的查看著，確定上面的紅印是真的，疑惑的瞧著她，猶豫著是否要收下，語氣比剛才和緩許多的說道，“尚書大人犯下乃是大錯，陛下親自重罰。我就算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流放的路上私自放人?！?p> “若是只有你，我還敢冒著風險試一試，可若是連帶著他們……”
領(lǐng)頭給了一點機會，把眼神落在姜氏等人身上，他們闔家五口，若是都放了，肯定做不到隱秘。
兩處院子的風險，有些劃不來。
沈若棠見他動搖，淡淡的笑著，“我自知情況，肯定不會讓大人為難，只是想求大人，這路上能夠讓我們自由些，不至于拖著這些東西。我兄長體弱，也實在不能帶那琵琶鎖，您看……”
領(lǐng)頭聽到她的話，更是吃驚。
他看押流放的犯人不少，路上想要花錢買命的也很多，但像沈若棠如此要求的卻是頭一遭。
“只要自由？”
領(lǐng)頭不確定的追問，沈若棠點點頭，“吃穿用度，我們不用大人操心，我也敢向您保證，我們絕對不會私下逃離，肯定會在您的眼皮子下面，只是身上的枷鎖可否撤了？平時行個方便？”
“這……倒也不是不行。”
領(lǐng)頭掂量著手里的地契，眼睛里露出貪婪的精光，他知道姜氏乃是富商之女，既然抄家時沒有找到東西，此刻沈若棠又能夠掏出地契，身上勢必還有其他的油水。
他揣著的這點心思，沈若棠自然明白。
她從懷里又掏出兩張銀票，偷偷塞到領(lǐng)頭的袖子里，“這雖然不多，卻也是孝敬大人和其他兄弟的?！?p> “您若是能夠履行承諾，一路上，讓我們自由，待我們平安抵達昆侖，我便會告訴你一個秘密?！鄙蛉籼膲旱吐曇?，對領(lǐng)頭招招手，悄悄說道，“娘親家里的那些東西，都被我們悄悄埋在了地下，但具體位置，只有我才知曉，否則就算是世子掘地三尺，也絕對無法找到?！?p> “只要你愿意與我交易，到達昆侖，我必然會告訴你。”
領(lǐng)頭震驚到合不攏嘴，瞇起眼睛，似乎在判斷著沈若棠話的真?zhèn)?，沈若棠輕松的聳了聳肩膀，自如說著，“如今我們的性命都掌握在大人的手里，您殺了我們，如同碾死螻蟻一般容易。可相信我，卻沒有什么壞處，就算我騙了您，您手里還有著兩處院子的地契，此行不虛?！?p> “若是我說的是真的，待你回到京城，便不用做這辛苦的官差，可以榮華富貴一生。”
“您該好好想想……”
沈若棠看著眼前的官差，等待著他做出回答。
人心叵測，沈若棠必須要有能夠拿捏住官差的利益，尚書府的院子里，連一貫銅錢都沒有了，她只不過胡謅了一些，誆騙領(lǐng)頭罷了。至于那些地契倒是真的，兩年后，京城會被洪水淹沒，他們也不打算回去，那地契留著倒也沒有什么用，不如來換取方便。
沒有等多久，領(lǐng)頭就拿出鑰匙，打開了沈若棠的枷鎖。
“我信沈姑娘，若是有需要的，盡管言語，也希望你們不要讓我和兄弟為難?！鳖I(lǐng)頭說罷，示意其他人把姜氏、沈若竹身上的枷鎖給撤掉。
尚書府的其他人看到此番場景，都忍不住的喊叫起來，抱怨著不公平。
領(lǐng)頭聽著他們鬧事，揚起帶刺的軟鞭，抽打了幾個之后，他們便不再叫嚷。
沈若棠回到姜氏的身邊，看著她泛紅的手腕，皺起眉問，“娘，痛不痛？”
姜氏搖搖頭，抱著懷里的二丫說，“我倒是無事，只是你看看，二丫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