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好說歹說,老人家才放心下家里的糧食,同意去演唱會。
研研聽到他們的話,圓溜溜的大眼睛來回看,小臉紅撲撲的很是高興。
“妹妹明年上小學(xué)了吧?!蔽赫坌钦f,“我跟裴云商量了一下,想問問你們跟她爸爸媽媽的意見,從這里的小學(xué)到你們家里要走好幾個小時,住宿的話她太小了也麻煩,不如把她送到蓉城去讀小學(xué)?反正我家房子也空著,周內(nèi)就住我家,周五放學(xué)可以把她送回來,周日再過來接,反正有車比較方便,她也比較乖比較懂事,蓉城的教育資源是要好一些,不麻煩的,我爸專門成立了一個機(jī)構(gòu),就是接送這些孩子的?!?p> 均均爺爺點(diǎn)點(diǎn)頭:“好,到時候我跟她爸媽商量一下嘛?!?p> 研研有些遲疑:“我不想離開爺爺奶奶?!?p> “也不是離開,你讀小學(xué)了也要住校是不是?!蔽赫坌悄托慕忉尩溃耙部梢韵冗m應(yīng)下,這次暑假就帶你們?nèi)ソ憬慵依锟纯?,想爺爺奶奶咱們可以打電話,到時候周五可以送你回家見見爺爺奶奶對吧,我?guī)闳タ纯茨愕膶W(xué)校,超級超級大。”
決定資助研研的事情,魏折星也想了很久,跟自己的爸爸溝通過,他爸爸早幾年就成立了這個幫助留守兒童的慈善機(jī)構(gòu),況且均均研研也很乖,爺爺奶奶對他們也很好,現(xiàn)在他們歲數(shù)大了,小女孩心思敏感不容易照顧到情緒。
家里的話一般她爸也在,就是多一雙筷子的事情,偶爾出差家里面也有阿姨。
很晚很晚,外頭突然下起了一陣雨,魏折星洗漱完了之后躺在床上刷微博。
魏折星不知道自己上什么時候睡著的,她做了一個夢,夢里感覺自己踩著高蹺走不穩(wěn)路,一直晃一直晃,漆黑的周圍忽然像墻皮那邊一片一片的脫落,她夢里這條路忽然拱起了一塊,里面就像裝著液體那般滾來滾去。
“楊依依,開門,地震了?!?p> 魏折星忽然驚醒過來,屋外是裴云焦急的喊聲與急促的敲門聲,她睜開眼睛時,天花板上的燈泡搖搖欲墜,外頭大雨滂沱,頃刻之間,磚墻裂開了一條縫隙。
她也顧不上那么多,拿起手機(jī)披上外套就往外面走去:“你沒事兒吧。”
“往外面走,我去喊張霄他們?!迸嵩仆浦鶚窍伦呷ィ翱?,你先出去?!?p> “你去那邊,我叫這邊的工作人員?!蔽赫坌且差櫜簧夏敲炊啵€敲響房門,“地震了,快起床,地震了地震了?!?p> 房梁忽然斜著倒下來,魏折星被嚇了一跳,她快速躲過,不料震勢猛烈,墻壁忽然斷裂開來。
二十多秒之后大部分工作人員已經(jīng)醒了,屋子里的瓦片,木頭一直在往下掉,她咬牙踏上長廊準(zhǔn)備從另一個通道走去。
沒想到剛剛一踏上長廊,木板便斷裂開來,她從二樓摔下一樓,整個人砸在了斷裂木板上,感覺骨頭都要碎掉了。
她忍著渾身刺痛去拿自己的手機(jī),沒想到頭頂忽然砸下來一根圓木,她快速收回自己的手,一瞬間絕望感襲來。
瓦片啪嗒啪嗒掉落在她周遭,碎瓦礫濺入她眼睛里,她不由得閉上雙眼,恐懼,絕望,占據(jù)了她的腦海,她顫抖著手去扒開身邊的殘石斷木,她已經(jīng)分不清是大地在顫抖還是自己因?yàn)楹ε露澏读恕?p> “依依?!辈恢朗裁磿r候,裴云來到魏折星身前,這個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就一兩分鐘的時間。
他把魏折星扶起正準(zhǔn)備離開之時,右側(cè)墻壁忽然朝他們倒了下來,魏折星的視線隨之進(jìn)入一片黑暗。
包裹住她的是一片溫暖的胸膛,魏折星感覺自己快痛麻木了,她從裴云的胸膛抬起頭來才發(fā)現(xiàn)兩人已經(jīng)被倒塌的墻壁蓋住了,好在兩人頂上有一根承重梁支撐著。
魏折星砸在斷木上,被尖銳的一頭戳中滿身是血,空間很小,裴云曲著一條腿半蹲著的,把魏折星死死抱在懷里。
五分鐘以后,地震停了,雨水滲入進(jìn)來,魏折星感覺自己的后背都快濕完了,根本分不清這液體是血還是雨水。
她的呼吸很急促,意識也逐漸變得模糊起來。
很久很久,她從嘴里擠出這句話:“裴云,我感覺我快要死了?!?p> “不會的,不會。”裴云緊緊抱住她,臟亂的雙手也跟著在顫抖,“他們馬上就來救我們。”
“我好痛。”
“哪里痛?”裴云輕言細(xì)語的問她。
“肚子,肋骨,腿,都好痛,我要死了?!?p> “別胡說,不會的。”裴云深吸一口氣,伸出手肘試著去推開旁邊的磚跟木頭,無奈力氣不夠。
他們被困在這個逼仄的空間里,雙手雙腳無處伸展,裴云連拿自己兜里的手機(jī)都不行。
“依依,別睡?!迸嵩婆牧伺乃谋辰行阉安荒芩?,我給你講故事?!?p> “好,我不睡?!蔽赫坌锹裨谒男靥?,用手掐著自己的大腿試圖讓自己清醒,“給我講講,你小時候的故事吧。”
“好。三歲那年的夏天,爸爸從鄉(xiāng)下給我?guī)Щ貋砹肆恍▲喿?。”裴云緊緊摟著她,語氣放得極輕,“有一只長得小小的,有點(diǎn)跛腳,左眼睛周圍是一圈黑色的印記,其他小鴨子都不會跟它走在一起,奶奶說它是丑小鴨,會變成白天鵝。舅舅給它取了一個名字,叫啤酒鴨,我每天拿著梳子給它梳毛,養(yǎng)得比另外五只都要精心,可是后面它沒有變成白天鵝,變成了一只很肥的鴨子?!?p> 魏折星聽笑了,她忍著身上的劇痛低聲問:“后來,是不是上了餐桌。”
“沒有,我舅舅逗我的,他們看我喜歡就讓我養(yǎng)著。”裴云輕輕搖頭,“養(yǎng)了三年多,有一天家里來了一只黃鼠狼,把鴨子全部咬死了,那一次我哭得很傷心,誰也哄不好。后來爺爺陪著我做了一個陷阱抓黃鼠狼。”
魏折星搖搖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著,她繼續(xù)問:“抓到了沒有?”
裴云溫聲說:“沒有,爺爺和爸爸都陪我守了一個星期,沒有抓住。周五的時候舅舅放學(xué)回來聽說了這件事情,當(dāng)晚就拿著大袋子去抓,他一會兒就抓住了,把黃鼠狼裝袋子里使勁砸,為我的鴨子報仇?!?p> 魏折星低聲笑了笑,她整個人軟趴趴的,連說話也是有氣無力的:“裴云,我,我要睡覺了?!?
流玥晨
舅舅表示:那天晚上我扔了一塊抹布進(jìn)去,就是一頓狂揍,我幺兒還崇拜我崇拜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