曠藍的天際上毫無云影,陽光肆無忌憚地聚在運動場上,魏曦望著踉蹌走離的洛櫻,慢慢踏出樹蔭,抬起頭,愜意地感受著陽光撒在臉上的溫?zé)帷?p> 他等待了無數(shù)個年頭,才能觸碰陽光。剛才落宅沒有拿他怎么樣,應(yīng)該是決定放過他了吧?
落宅也曾為了自己深愛的女人付出所有,應(yīng)該能夠明白他此刻的執(zhí)念,他從來不用自己的能力做過什么壞事,留在這里,只不過是為了守護寧檬。
若他真的理解,真的決定放過他,那從此,他便自由了。
洛櫻回到宿舍里,伏在床沿上,才瞇一下下眼睛,學(xué)校中午的起床鈴聲就響了起來。
她感覺又累又困,但還是掙扎著站起,悠悠走進洗漱間里和舍友一起在水槽邊上折騰一番,而后來到小柜前拉開罐裝咖啡的拉環(huán),仰起頭速度地把咖啡喝光。
她走進教室門,看到倒在課桌上的寧檬,來到位子上坐下,她也直接伏到桌上。幸虧星期三下午老師們都開會去了,學(xué)校安排的都是自習(xí)課。
休息半節(jié)課后,她爬了起來,拿出教學(xué)筆記??粗砼赃€伏在課桌上的寧檬臉一會兒朝左,一會兒朝右,看起來很困的樣子,就不打擾她。
“寧檬,寧檬!”課間的休息時間,站在走廊上透氣的同班女生又隔著窗呼叫寧檬。
原本還安靜趴著的寧檬聽到女生的喚聲,匆忙起身,跑到走廊上。
她放下手中的筆,起身跟著走到走廊外,來到護欄前向樓下望去。
樓下,魏曦和幾個男生正從樓前的大道上走過。
看來,寧檬并沒有忘記魏曦。或是,她曾忘了魏曦,但他回來之后,她又記起他來了。
上課鈴響起,回到教室里的寧檬精神百倍,練習(xí)卷做了一張又一張。
傍晚放學(xué),陳曉藝直接出了校門來到學(xué)校附近小巷中的一戶人家里。
“余婆呢?”她在屋內(nèi)轉(zhuǎn)一圈也沒有看到女巫的身影,走回到院外詢問正在哚哚搗藥的孩童。
“我在這兒呢。”
屋頂上傳來一個蒼老沙啞的女聲。
“您怎么跑屋頂上了?”她望向披著銀發(fā)踏在青瓦上的余婆詫異開口。
“呵呵,還不是因為它亂跑?!庇嗥畔挛葑叩剿拿媲疤鹗謱⒑仙系氖终茢傞_。
“嗬……”陳曉藝望著她手中的蠱蟲嚇的急忙退后。
“別怕,它不會亂咬人的,不礙事,呵呵。”
她望著沉笑走離的老婦身影,閉上雙眼緩了緩氣息,才邁開步子走進廳堂里。
老婦人走到排柜前拉開抽屜挑出一個盒子將手中的蠱蟲放到盒子中關(guān)上,回頭看看發(fā)愣的陳曉藝?!吧洗文愀艺f的那個男孩子,確實是中了邪,他中的邪不深,但卻是一種難解的邪,余婆我廢了好大的心思才給他解開。他的體質(zhì)偏陰,容易中邪,以后啊,你讓他多注意注意。”
“真的是中邪?誰干的?”余婆自己捶了捶腰,陳曉藝立即走到她的身旁扶她到茶桌前坐下。
“是誰干的,我并不知道。你懷疑是誰干的呢?要是你有懷疑的人,不妨帶我去看看,我呀,已經(jīng)好久沒有見到過這么高深的邪術(shù)了。”
誰干的呢?難不成就是那個她讓他去教訓(xùn)教訓(xùn)的交換生洛櫻?這么久以來,他們都沒有出過什么事情,她一來就出事了,除了她還會有誰?
聽余婆剛才的口氣,似乎是想會一會那個下邪術(shù)的人,她剛好可以告訴余婆,然后讓余婆去教訓(xùn)她。余婆這么厲害,就算洛櫻她真的會邪術(shù),也一定不是余婆的對手。
不給她點顏色看看,她就咽不下那口氣。
“有,我們學(xué)校剛來的交換生,名字叫做洛櫻?!?p> “嗯,待會兒帶我去瞧瞧?!庇嗥劈c點頭揚起一抹陰笑。
洛櫻應(yīng)了周勵的約,放學(xué)后來到飯?zhí)美?,和周勵一起吃起晚飯?p> 南宮翊獨自一人,坐在他們的附近。
“他的未婚妻呢?”洛櫻久久沒有看到韓依嵐,輕問對面的周勵。她課間在走廊上見過韓依嵐,她也已經(jīng)回校了,竟然會不來和南宮翊一起吃飯。
“八成是鬧……來了?!敝軇钔蚰蠈m翊對面的餐位,看到走到餐桌旁停下的韓依嵐。
洛櫻微微笑偏回頭和周勵繼續(xù)吃飯??粗麄儌z感覺好溫馨,從小就能夠在一起,又有婚約,真讓人羨慕。
韓依嵐坐到南宮翊面前,對他揚起笑顏,然后像平常一樣安靜吃著飯。
“想發(fā)火就發(fā)火吧,別憋著。”南宮翊望向面前低頭安靜吃著飯忽然就吸起鼻的人兒輕嘆。
“南宮翊,你真的是喜歡夏薇,不喜歡我嗎?”她低眸望著餐桌開口。她讓助理去查,才知道南宮翊早就盯上那女孩兒了。從小到大,他就沒有去會過別的女孩兒,除了夏薇。
南宮翊沉默著。
“不開口就是默認了?”她抬起頭,蹙眉望著面前的人兒。
他向她點頭。
“你!我……”她咬唇閉上雙眼,久久還是道不出后文,只好起身匆匆離席。
一句我成全你,她再倔強也還是說不出口。
斜陽西下,天色漸暗,校園里的游魂如約而至,迎著清涼的晚風(fēng),在校園中飄蕩。
陳曉藝帶著余婆走到校門口向值班的門衛(wèi)大叔出示了手上的證件,冷笑帶著余婆進到校園,來到教學(xué)樓前的小花園里,等待洛櫻。
余婆一直在把玩手上的玉鐲子,直到陳曉藝開口。
“來了,那個頭發(fā)最長的女孩就是洛櫻。”她望向不遠處洛櫻的側(cè)身影,向余婆指了人。
余婆揉揉眼睛,努力看清了陳曉藝所說的人兒后,沉下面色慌忙從小花園中的小道走離。
陳曉藝看了看洛櫻,望向余婆快步走離的佝影,皺起眉頭。
她當(dāng)真有這么厲害嗎,連余婆看到她都能慌成這樣?
她小跑跟上余婆的腳步,來到小池邊。
“您怎么了?”她湊到已經(jīng)停下腳步的余婆身旁。
“小姑奶奶啊,今后你可別再打她的主意了,她不簡單??!”余婆沉聲敬告。
“怎么不簡單?”
“這么跟你說吧,現(xiàn)在這附近所有的兵鬼都是她的手下?!彼虼┲娧b已經(jīng)冒了出來的兵鬼們,目光清冷。
想不到庾夫人能夠再次回到這里。
“你好自為之,不要太任性,可別走到我也救不了你的那一步?!彼^凝視一臉不服氣的陳曉藝特意冰冷了語調(diào),語落后隨即朝著校門的方向走離。
晚課的課間休息時間,教學(xué)樓各個樓層走廊的欄桿旁都站滿了學(xué)生。
坐在位子上的寧檬直起腰板望向走廊,發(fā)現(xiàn)本班教室外的走廊欄桿旁還有空位,就拉上洛櫻來到教室外吹涼風(fēng)。她松開洛櫻的胳膊,伏在欄桿上,低眸望著樓下被教室內(nèi)透出的光芒照亮的樓前大道上來來往往的學(xué)生。
而同樣伏在欄桿上的洛櫻,盯的卻是校園中飄來飄去的游魂,游魂她看多了,此刻已經(jīng)沒有了害怕的感覺??善婀值氖?,她竟然覺得有一些游魂看起來很眼熟。
“洛櫻,如果你在別人都不允許你談情說愛的年紀愛上一個你害怕再多等一秒他就會成為別人的人的人,你會不會勇敢地向他表達你自己的心意,就算那一刻他可能會拒絕你?”她一直在回想,想著是不是以前有見過與這些游魂長的相像的人,耳邊傳來寧檬有氣無力的詢問聲。
“會的?!?p> “為什么?”寧檬聽到她肯定地回答后,驚訝地直起身子。她還以為她會像其他的女生一樣給她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因為我后悔了,后悔之前非要等自己長大,結(jié)果把機會都給等沒了?!彼栈赝蛴位陚兊囊暰€,偏過頭對寧檬揚起一抹苦笑。